《绝舞清欢》衣夜

2、第1章

　　第1章
　　当霄末异常认真地看着我，嘴里却吐出这些让任何人都只想笑的话的时候，我突然间有一中感觉，他是真的认为我可以。
　　宁醉楼是一个很大的男色歌舞坊。按理说，女子的柔媚姿态该是更加诱人，自然没有什么人会到宁醉楼来寻欢。但事实上，宁醉楼自开业之日起，客似云来，以至于达到今日的规模。
　　我是多么的喜欢跳舞，多么地希望可以登台跳一次属于自己的舞。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低等舞者，不论是从宁醉楼森严的等级制度来看，还是从我本身的舞技来看，我都是不可能做到的……虽然，我的心里是无比渴望登台表演的……
　　“清欢，你代替我跳吧。”就在所有人都以一脸的讥笑看着我的时候，缱泪开口了。
　　他的这句话很轻易地让所有人都消了音。
　　而当缱泪用近乎命令个眼神看着楼里的魏总管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便如同烟花一样炸开了一朵美丽的花：我真的可以吗？
　　在宁醉楼，等级即是实力。像缱泪这样等级的舞者，在楼里便就如同朝廷里的三公九卿一样一言九鼎，区区一个总管，怎能驳逆他的决定？
　　可是，我真的可以吗？如果弄砸了怎么办？
　　“放心，我知道你可以的。”缱泪拍拍我的肩膀，满是信任的感觉让我总算找到了一些勇气。
　　“放心，今天来的人我都打听过了，虽然都是达官显贵，但真的见过缱泪的并不多，而我们的清欢这么可爱，一定可以让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看得目瞪口呆的。”霄末一脸自得地说，仿佛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真是，这个家伙，我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忍俊不禁。
　　我知道这是缱泪对我的器重，可是，我对自己的舞技，其实，并不是那么自信的……我怕辜负了他们的信赖……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吗，清欢？”缱泪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几乎是把我当作和他平起平坐的人了。这让我异常感动。
　　当然，我被他们说服了，乖乖地换了衣服，上了台，心里却依旧没有底。
　　走上那个铺着洁白的羊毛地毯的舞台，我的心里更加慌乱起来，我不能砸了缱泪的牌子，更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我一定要跳好。
　　缱泪这次的舞是一种叫做“天祭”的异域舞蹈，服饰和配件都是托人从关外带回来的，每一件都是经过缱泪自己精心挑选的，他似乎很重视这次演出。这其实与他淡漠的性格并不相符，就如同他会出口帮我也与他的性格不符。但他既然如此信任我，我就绝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舞服是绯红的薄纱，轻得让我感觉到微风拂过肌肤的感觉，至于视觉效果自然就更加是一种欲遮还休的姿态，仿佛充满无限的诱惑。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些害羞而已。毕竟我虽然在宁醉楼待了这几年，也穿过一些暴露的衣服去做群舞，可是，这种衣服却让我感觉比没有穿衣服还要糟糕。当然，我是男孩子，自是不怕别人看的，仅仅是有些不自在而已。而这不自在亦增添了我紧张之感，我仿佛感觉到整个人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一样。
　　今天的观众并不多，因为缱泪的演出票向来是限量出售的，这在整个宁醉楼来说，虽不是独一无二的，却也是很难得的殊荣。楼上的雅间里似乎也坐了人，可是，却一直不见有人出来，只是看到那里的帘幕轻轻地挑起了一些。其他的客人似乎很是兴奋，特别是看到我的装束之后，眼里似乎都开始增温。我回头看了看在台下的霄末，他却是一脸严肃，让我又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第一个动作是什么？我好象把它忘了，怎么办？怎么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忘了呢？我该怎么办……
　　我的脑海里突然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要跳舞，我要跳舞，我要跳舞，我要跳舞……
　　而在我的理智回笼之前，我的手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自己动作起来……
　　我的灵魂里似乎有什么在叫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充斥着整个身体。
　　所有多余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就连我自己的呼吸声也是那样的轻，仿佛是惟恐打扰了这样的气氛。柔软轻薄的纱衣在身上来回飘荡、摩擦着，似乎要让我体会舞蹈里那如同是飞一样的感觉。
　　这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不停的旋转飞舞，其余的，一丝一毫也不曾留下。
　　我只在我的转动里感受音乐的节奏，和那歌里的感伤：
　　醉颜酡兮佳人，美目盼兮流光生；
　　姿容翩兮惹人，朱唇启兮怎堪怜。
　　梦里遇兮醒断肠，莫肯顾兮徒怅恨，
　　奈何残梦总伤人，
　　奈何残梦总伤人……
　　第2章
　　一曲终了，我还是云里雾里的有些不太清醒。可是，我还知道该鞠躬下台。那一刻，四周鸦雀无声，连我自己的呼吸都听得分外清晰。我依旧迷迷糊糊地往台下走。突然，一阵能够把宁醉楼给震塌的掌声响起，吓得我差点摔倒在地。
　　我回头看着台下的众人，每一个的眼里似乎有着满满的惊艳。我突然间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我很自然地将眼光投向了缱泪，希望他可以救得了我。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这么相信和以来他了吗？是从他让我上台起，还是从他说信任我的那一刻起的呢？我无从知晓。
　　他的眼神也闪烁着一种惊艳的神采，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含笑向我走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又走到台中央。
　　“多谢各位今日捧场，因为缱泪上台前不小心扭伤了脚，又不想让各位败兴而归，于是自作主张让小徒清欢上台为大家献舞，希望没有令各位失望。”缱泪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小徒”，缱泪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他要收我做徒弟吗？
　　缱泪的话让台下一阵骚动，不过并没有任何人表示不满。看来，我刚才应该没有太丢脸吧……
　　然后，我就懵懵懂懂地跟着缱泪师父下了台。那时候的我，心里是一种纯然的满足和欣喜，似乎只是一瞬之间，我的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我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有人会欣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