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时光的彼岸》Jean悠然

30、谭修文说：“宋氏入股，绝不可能！”

　　第二天清早，谭董二人便被电话铃吵醒，谭修文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手机来电，而后接通电话，顺道把一旁的董素菲搂在了怀里。
　　“Daniel，what’s wrong？”
　　电话那头听到谭修文懒散散的声音气急败坏道，“Eric，what are you doing now”
　　谭修文叹了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才几点？”
　　Daniel说道，“天啊，我都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跟你打电话，就是怕你还在睡觉！现在中国时间应该是六点半了，你难道还在睡觉吗？”
　　董素菲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气急败坏，不由问道，“美国那边的电话吗？”
　　谭修文安抚了一下董素菲，起身，踏着拖鞋走到客厅，这才问道，“什么事？”
　　“你怎么还不回SET，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竟然要三方入股，而那第三方竟然是宋氏！”
　　谭修文沉吟了片刻，问道，“结果呢？”
　　“还没有结果……”Daniel说道，“你爸……恩，没有同意……”
　　“但也没有反对是吗”谭修文淡淡笑了笑，这很像谭父的个性。过去谭父还未得病之时，所主张的就是怀柔，小时候，谭修文曾听谭父说道，我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跟那些老家伙耗。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没有时间了，而谭修文却远隔一个太平洋。
　　想到这里谭修文不由有些悲伤，他为自己当初的错误负责了整整十年之久，也因为当初的年轻任性导致自己漂洋过海五年，而如今，他没有时间，他的父亲也没有时间了……
　　Daniel说道，“Eric，你应该尽早回来，那几个老家伙明显就是想赶在你回来之前把你永远叉出董事会。几年前因为宋氏他们直接把你拉下台，现在倒好，说什么为了保险起见应该拉一个大财团一同进行目前案子推进工作，倒不想想几年前就是他们几个说什么宋氏入股，SET可危。”
　　谭修文蹙了蹙眉头，想了想说道，“我会尽量处理手下的事情回美国，那几个老家伙年事已高怕是脑袋已经不清楚了，尽早让他们回家养老也是极好的。”
　　“对了，最近宋氏那边好像也在联系一个叫做张亦文的人搞些小动作。”
　　谭修文疑惑道，“张亦文……”他不由往卧室那边看了看，沉思了一下，换了个耳朵接电话，继续说道，“他不是G&W的经理人吗？”
　　Daniel也很郁闷的说道，“对啊，我也很奇怪啊！G&W一个做风投的怎么说都不至于插一脚在这件事情上，但是这段时间里张亦文明显和宋氏联系很频繁……而且……最近几天，张亦文好像也在找人牵线搭桥联系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
　　“Daniel，你帮我接着盯着，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打算如何改朝换代！”
　　“所以……”Daniel迟疑道，“Eric，你对宋氏入股的看法是？我想先知晓你的态度，怕你重蹈覆辙……”
　　“宋氏入股？”谭修文一字一句道，“绝不可能！”

　　挂了电话的谭修文站在阳台上俯视这底下的风光，如今不过二月份，六点钟，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微远处启明星闪烁不定，而楼下只有星点灯光，此时，安静地似乎世界上仅剩他一个人。
　　他还记得，十年前，也是这么一个清晨，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出差回来，刚下飞机打开手机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尖锐地撕心裂肺，“谭修文，我刚刚做了你的孩子，是你爸妈还有你舅舅他们逼我的！你满意了吧，现在你满意了吧！”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她伏到他身上号啕大哭。他的舅妈厌恶地看了看伏在谭修文身上的她，厌厌地说：“硬是多要了2%的股份，现在还来装贞节烈女，说别人逼你，未免太可笑了。”
　　他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平日里清晰的头脑顿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许久，才缓缓说道：“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处理，你们怎么能……”
　　“修文，你不要以为我和你舅舅愿意来造这种孽。你妈和爸已经为这大吵了一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明白吗？多少双眼睛来看你们谭家的笑话！”他的舅妈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子道，“宋家也真是大方，为了染指SET，竟然派出私生女来做和亲公主来了，若不是SET那些老家伙的内线灵通，到现在怕修文你还要被蒙在鼓里！”
　　他当时听着舅妈的话在耳边回响，眼中是她哭的通红的双眼，他似乎有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很快，很快。而后一个回神，似乎一切的声音又回来了，身边是舅妈对这个女孩子的谩骂以及他怀中女孩的嚎啕大哭。
　　他听到什么呢？哦，舅妈说着，“你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此事气的连家庭医生都没办法处理被迫住院！这么个女孩子你们谭家娶进门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
　　他还听到他怀中的女孩抱着他，一边哭一边抽泣说道，“修文，我真的……我真的，我是真的爱你……他们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他们只说这样子我就可以嫁给你……他们说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答应我只要SET的一些股份，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因为恐惧和懊恼导致她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毫无逻辑可言，谭修文看着她，一时六神无主。
　　那一晚，他应她的要求留在医院陪了她最后一个晚上，那个晚上她一夜未睡，只是一直拉着他的衣袖，似乎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不见了，她一直在诉说着自己的后悔与懊恼，也诉说着过去二十多年来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经历。那时候，谭修文心里很清楚，事已至此，两人再无可能，所以那一夜，谭修文任由她紧拽着自己的衣袖，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裳。
　　第二日，凌晨，她才有了些许睡意沉沉睡去，而谭修文则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处拉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倦容，准备面对董事会接下来的一系列讨伐。
　　只是没有想到，讨伐来的如此迅速。谭修文正准备主持董事会，但在他还未开口之时，其中一个董事便站起来说道，“此次为了买断宋氏所持的SET股份，我们可是花了四亿美金。谭董事，你不需要对此说些什么吗？”
　　当时的谭修文面对公事私事已经烦闷不堪，到如今，面对董事会的咄咄逼人，他只能疲惫应对，“此事，是因我而起，我谭修文会负责任，请各位董事放心。”
　　此话一出，另一位董事也拿起一份报告念道，“不好意思，据不完全统计，今年年初到现在不过四个月，你就已经67天没有来公司报道，所积累的未处理文件多达134份，而SET的股价也从年初跌了40%。”
　　“我对我之前所造成的后果感到抱歉，但我自上周重回之后，一直在努力弥补这一切。所积累的未处理文件仅剩几份需要董事会成员投票决定，而SET的股价目前也逐渐止跌回升。除此之外，各位叔伯还有什么指教之处？”
　　“我们要求更换掌舵人。”
　　谭修文听到此话不由一愣，“我没听错吧，我已经说了，我已经在尽力弥补这一切。这位叔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此时是准备都拉我下台吗？”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成熟的掌舵人，而且我们这些人年纪也大了，对于股价涨跌太大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有限，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折腾啊！”
　　谭修文不耐道，“我并不认为我的能力有何问题。”
　　“开什么玩笑，你还没毕业呢！”一位董事指着他的鼻子嗤笑道，“赶紧回去完成你的硕士学位，真当SET是你的过家家酒吗，还是你一直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case study？当初谭总说什么你H大毕业，自小便接触这些，所以让我们给你机会试一试，你真当自己很有能耐啊，要不是谭总极力相劝给你机会，我们几个怎么可能让你年纪轻轻就进董事会！此次为了填补你捅出的篓子，我们就要白白花四亿美金为你赎回股份，真是好笑，果然还是毛头小子一枚！我们几位董事经过商讨都决意请你离开董事会，明日，我们董事会希望能够收到你的辞职信。”
　　谭修文见事情无回转之力，只能说，“所以，你们决定好了接替人吗？”
　　说到这个问题，董事们面面相觑，很明显，现在的局势是掌舵人之位空缺，而人人都想借此机会上位。人人的心怀鬼胎导致如今他们都没有了备选人员。而谭修文正看准了这一点，他的离开已成为了必然之势，而如何让谭家在他离开后仍旧势力不减才是他应该要考虑的问题。
　　“之前我的父亲将这个位置交给我，不过因为我能力问题，导致我最终还是辜负了我父亲所望。如今，既然各位还没有备选人员，那我建议，仍由我的父亲——谭志明先生继续任职董事会主席兼SET的CEO之职。我还年轻，各位叔伯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我也能够理解，而今日SET的困局也是我所造成，我很遗憾不能自己挽救这个困局，所以我只能在我离职前希望将伤害降到最小。我的父亲——谭志明先生，曾管理SET长达30年之久，各位叔伯也是他曾经的下属，对其能力应该是比我清楚的。我建议他重归SET，以望带SET走出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