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小姐》茶凉小妹

1、婚约啊 定啦？1

　　“小姐！小姐！”丫鬟笑菊扶着腰，不住着喘着气。小脸上因为跑得快，红了一片。她满脸焦急，而我正蹲在地上数蚂蚁数的欢快，她缓过气来哀怨地问：“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数蚂蚁呀？前厅都翻了天了，你也不去看看。”

　　看着墙边的蚂蚁排成一排，头上顶着食物有序的钻进洞穴。我弯了弯唇，起身拍拍裙子笑道：“怕什么，天塌下来由我爹顶着。”

　　笑菊着急了：“可是小姐，他们是在讨论小姐你的婚事啊！小姐都不急么？”

　　“急？急又有何用，婚事又不是我定的。”

　　笑菊一听更着急了，卷着帕子，不安的走来走去。我被她晃得眼晕，只能开口：“你别转了，我都快被你弄晕了。你放心吧，婚事是爹爹定的。姨娘们再闹也没用。”

　　笑菊停下脚步，惊奇地望着我：“咦，小姐怎知是姨娘们在前厅吵闹？”

　　我瞟她一眼，这丫头被我惯得越来越没了规矩，跑来跑去的打探消息，深怕别人不知道尚书府五小姐对自己婚事在意得紧，算了，幸好我也就惯出了一个，要再多几个……扶额，我是想也不敢想。

　　“小姐，小姐你说呀！”笑菊催促道。

　　“行了，我说！”我是真怕了笑菊缠人的本事，要是不回应他的好奇心，他就几个月不出府，就在我眼前晃悠，问来问去。

　　我记得上次他问我为什么我爹娶了那样多姨娘，却一个儿子都没有？我没好意思回答，他就日夜守在我身边，问啊问，然后我就只能语重心长地说，那是因为我爹他年纪大了，能力不够哇。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自顾自说道：“我说尚书身体看上去那样瘦，原来是这个缘故。怪不得最近老见他在喝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来是为了壮阳！”

　　我，我无语凝噎，谁来告诉我这丫头不是跟我一起长大的，连壮阳都说的面不改色，其他丫鬟不是说到男子都满脸绯红，拿着小手绢扭来扭去？这丫头……果然是因为跟着我的缘故，就是不一样哈。
　　啊，不过都是往事，往事哈，现在回归正题。

　　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拉着笑菊的袖子，低声道：“来，自己听。”

　　他听话的低下身子，竖起两只耳朵，像做小偷一样，头贴着窗户，眼珠不住的转动。突然眼睛一亮，果然，姨娘们争论的声音，从远处传了出来。吵吵嚷嚷的，热闹的不得了。

　　我放开她袖子，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轻轻浅浅的品呷，福鼎大白茶啊，恩，还真苦，不过，很有趣不是吗，白茶年产量才几十公斤，这样极品的茶在皇宫中都很难见，皇上每年得到的也不过总数二分之一，尚书府中却很平常，其他二分之一好像都在尚书府了，这，难道不值得咀嚼么？我亲爱的爹爹，你，到底想什么呢。

　　“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呢？”眼前是笑菊倏然放大的脸。

　　我哆嗦了一下，手一抖，几滴茶水滴漏。

　　闭了闭眼，“笑菊啊，你没看到你家小姐受了惊吓啊？”

　　“看到了啊。”笑菊笑嘻嘻的回答。

　　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咬牙道，“那你还不把你这颗如花似玉的脑袋从你家小姐面前挪开？！”

　　笑菊依言退了几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不由挪着凳子退后一些，我退她进，我再退，她再进，我再再退，她——她不进了。

　　她贝齿咬着嘴唇，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我深吸一口气，吞了口唾沫，一脸视死如归，“笑菊，你，你要干什么，你说罢！”

　　她扭了扭身子，道，“小姐，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小姐这样聪明，笑菊只是太钦佩你了。觉着自己真是跟了个好主子。才，才这样。再说，笑菊可是正经人家，可不是怜香伴。”说罢她嘟了嘟嘴，一脸不高兴。

　　我瞪大眼睛，我的乖乖，怜香伴……这是谁教他的，了不得，了不得，这丫头连怜香伴都晓得，那知道壮阳就没什么了。

　　我仰天，暗自呢喃，这不是我教的，这不是我教的，我可从来没给他看过这种书呀。不行，笑菊不能再让那些书继续腐蚀下去了，对！我得把这根苗拨正了！

　　想罢，我正襟危坐，“笑菊，你知道效忠你家小姐我，这很值得鼓励。但是，”我猛地看向他，痛心疾首道：“你怎会看《怜香伴》这种杂书呢，这对你的成长非常不利。所以，把书交出来罢，我会帮你销毁的。”

　　笑菊歪了歪头，一脸不解，“这书不就放在小姐书架上吗？小姐说过，这些书笑菊可以自行阅读学习。现在，小姐是要把它销毁吗？”

　　我一愣，书架上还有这本书？难道我看过的，然后忘记销毁了？不由冒冷汗，罪过啊罪过，小笑菊变成这样原来我也有责任……但是，这些书不能留啊，让别人知道，堂堂尚书府五小姐看“诲淫”之书，那可不好。

　　于是，坚定的点头，“对，要把它们都销毁。”

　　“都销毁啊……”笑菊惋惜的说道，“可我《西厢记》还没看完呢，那段红娘安排崔莺莺幽会张生甚是好看，小姐，让我先把这本书看完可好？”

　　头上冷汗泠泠，而笑菊满脸殷切，我心里不由大为后悔，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邪！看看笑菊，有了才之后便失了德，他的样子与我原本想调教出一个知书懂礼的贴身丫鬟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驰啊！

　　绝望的闭上眼，颤抖道“行，两天之后给我。然后再行销毁。”我鄙视自己这样纵容他。

　　笑菊欢欢喜喜的捧着书出去，我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五小姐，老爷请你到大厅里去。”恭敬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一听便是爹爹身边的第一侍女，锦华。

　　锦华年方……不知道，记忆里一直跟在爹爹身边，比府里所有姨娘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都多，本以为会被提为姨娘，为此其他姨娘们还担心了好一阵子，谁知，人家就是一直在做侍女。对人接物一直也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态度。

　　曾有一位得宠姨娘仗着爹爹宠爱妄想将锦华赶出门，谁知——唉，都说了是妄想，自然是没有成功，不但没有成功，最后连自己也不见了踪迹，她的去处，我们谁都不知道，除了爹爹……至那次以后，姨娘们再也没生出过对进锦华不利的念头，爹爹态度摆在那里，明确的很，除了他，谁也不能动锦华一分一毫，违者必究！

　　眼见着锦华不会成为爹爹的姨娘之一，姨娘们也就放了心，放心了就紧赶慢赶去讨好锦华，毕竟讨好了老爷的亲信，自己就一定会有好处。偏生锦华生来就性子冷淡，谁的殷勤都不放在心上，依旧恭恭敬敬对待每一个主子。姨娘们自是不甘，却也无计可施，这打不得又骂不得的，当真难办，幸好锦华未偏向任何一个，他们渐渐也就淡了下来。

　　至于我为什么对他这样关心，原因有二，其一，我实在好奇她的年岁，怎有人十几年容貌都不变的？其二就是，我一直怀疑他与爹爹的关系并不只是主仆那样简单，这其中必然有内情。

　　不过，不关自己的事我向来懒得管，所以对待锦华的态度，我从未改变，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侍女，而我，是她的小主子，尚书府五小姐。所以——

　　“锦华姐姐来啦，既然爹爹要我去大厅。待我换件衣衫可好？”

　　“自然可以，五小姐请便。”

　　“那就麻烦锦华姐姐了。”我笑着指了指衣服，意思让她帮我换衣衫。她微微一愣，道了声是，然后就恭敬地走了过来伺候我。

　　换好衣衫后，照了照镜子，恩，很好，清淡平常，不失礼就好。

　　走在鹅软石铺就的小道上，连路都走不快，这鞋底也薄，一步用力，就够我痛的。唉，笑菊跑出去了，暂时也找不到厚底鞋子，只能慢慢走，莲步微移。倒还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这样一小步一小步的，着实费劲。

　　心里正憋屈呢，耳旁传来清冷的声音，“五小姐，恕奴婢多嘴，这样走实在太慢，走得快了又恐五小姐玉体有损，不如和奴婢换一双鞋子，也好走路。”

　　我诧异地望着她。

　　大概我诧异的时间有些久，她又说，“五小姐放心，奴婢的鞋子是刚换的，还算干净，您将就着穿罢。”

　　闻言，我回过神来，摇头失笑：“姐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咱俩鞋码不同，你的脚比我还小两寸，我怎么穿的进？”

　　“这——是奴婢逾越了。”锦华脸颊有些微红，只尴尬了一下，便恢复成冷清样子。

　　我看了看大厅的位置，道，“大厅也不远，我走快些也就是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小脚呀，痛哦！不由暗骂：

　　“笑菊，你个死丫头！本小姐这样都是你的错，回头我就把《西厢记》给收了，哼！”

　　这样也就不知不觉到了大厅口，这时倒没了吵闹声，一片安静祥和。果然爹来了就是不一样，姨娘们都乖的像小绵羊一般。

　　开口赞道：“这是御妾有道啊，御妾有道啊。”

　　“乐乐来了么？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