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伤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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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星期，流言的势头开始减弱。林默像往常一样奔波于各处。这天傍晚，她刚刚走出图书馆，就听校园广播响起：“下面是一位署名R先生为X小姐点的一首陈奕迅的《十面埋伏》，并且留言说，要怎样才能不再错过？”主持人声音未落，歌曲已经响起。
“闻说你时常在下午来这里寄信件
逢礼拜流连艺术展还是未间断
何以我来回巡逻遍仍然和你擦肩
还仍然在各自宇宙错过了春天
只差一点点即可以再会面
可惜偏偏刚刚擦过
十面埋伏过孤单感更赤/裸
总差一点点先可以再会面
仿佛应该一早见过
但直行直过
只差一个眼波将彼此错过”
林默呆呆地站在图书馆门口，人来人往，都不能打扰她。听着陈奕迅的声音，她仿佛看见了哥哥正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冲她招手。
“哥哥，哥哥，你在哪啊，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啊？”还没听完整首歌，林默整个人已经失控，她在校园里狂奔着，跑遍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成然的身影。
“哥哥，是你的，对不对？哥哥，我知道那天是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没办法让那么优秀的你背上□□的名声。我真的没办法。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哥哥，你一定要原谅心儿。求求你，哥哥！不要再躲了，求你快出来见见我。求求你！！”不知何时起，天空下起瓢泼大雨。秋雨冷彻刺骨，所有人都开始寻找避雨的地方，只看一个全身湿透的身影疯狂地穿梭在校园里。
“哥哥……”只顾狂奔的林默没有看清路，被路边的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哥哥，你在哪里？心儿在找你，你听见没有？我在找你，你知不知道啊，哥哥！！”林默痛苦地撕嚎着。雨越下越大，刚刚还人潮拥挤的校园，此刻空荡荡地只剩下她一个人。
曾经的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小时候的跟屁虫时代，上初中攒钱买琴的日子，高中的萌芽期，以至后来两个人漫步在J大，还有就在不久前的那晚，那样惨烈的场景她不忍回忆，却又那样清晰地出现在记忆里。
“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么？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哭到最后，林默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再来祭奠这段死去的情感和她已经被击碎破裂的心脏。
这时，子南撑着伞一步一步走到林默面前，他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想要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却发现此时的林默已经瘫软无力，随手扔掉伞将她抱起朝着校外跑去。
而这一幕，却被闻讯赶来的成然看到，原来，如此！他久久地僵在雨里，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在那个地方落地生根发芽，从此不再移开。
医院。
此时的林默早已心如死灰，就连腿上大片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眼神涣散地呆坐在那里，听话地让医生处理伤口。而子南只是守在一边。
医生交待完注意事项，子南带着林默回到家里。他先烧热水，然后找了自己的衣服让林默先凑合换上。并将她腿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包裹好，以免感染。整个过程，林默都极其安静而配合，仿佛受伤的不是她。
等林默洗完热水澡出来，子南已经熬好姜汤，叮嘱她喝掉。林默照做。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林默，子南很是心疼。
听她讲过往事，再看她今天的表现，就知道她根本没打算放手。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可是，如果硬生生地将对方在她心里挖走，一定会有更极端的效果。子南又一次陷入了两难。他知道这不只是耐心等待的问题了。要怎样才能拯救她呢？
夜晚，照顾林默入睡之后，他才去漂。也许，他能从Eric那获得答案。
是夜，子南走进漂，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点了固定的酒，孤寂和落寞彻底将他笼罩起来，与世隔绝。
“怎么了？”Eric打破了沉默。他感觉到子南今天来找他有事。
子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只能大致简略地讲出事情的经过。当然关于林默和哥哥之间的感情，他只字未提。
听完之后，Eric一顿。他没想到子南捡回来的这个女孩子背景会这么复杂。看着面前的男生他能感觉到对方已经动心了，可这样的一个女孩真的适合他么？
沉思良久，Eric开口道：“按兵不动。”
子南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两手紧攥着杯子，直直地盯着杯中浅色的液体，没有一丝反应。
Eric加重了语气说道，“按兵不动，维持现状。”他看了看对方继续分析，“你说她是个没什么主意却又异常坚持的人。这就代表一旦她认定的事情，除非是自己放手，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子南突然大笑了起来，很少有人见过他这样的笑容，撕心裂肺地仰天大笑，招来四周奇怪的目光。这突来的笑声把对面的Eric都吓了一跳。子南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这条建议，还是在笑自己，只是突然很想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渐渐停下。
忽然间，Eric意识到子南是真的陷进去了。他有些担心，又有些害怕。他跟子南已经认识三年多了。他还清晰地记得子南第一次来漂时眼睛里的那份恐惧与不安，以及急速消亡的纯真。那一晚，他喝得烂醉，最后是他带着子南回了自己的住处。就这样，两人熟悉起来。他看着子南一点点成熟长大，一点点地冷漠决然。但是这一刻的他，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三年多，子南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对任何一个女性生物都不感冒，也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能够入他的法眼，攻破他的壁垒，影响他的一切。Eric深知子南和一般的男生不一样，可在他心里，子南其实就是一个单纯地想用冷漠来掩埋自己内心世界的大男孩。直到他遇见这个女孩子开始，
Eric感觉到他慢慢的变化，原本坚固的城墙在消融，他不知道这对子南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且很多时候，感情的事是外人也没办法插手的。
“我知道怎么做了。”子南已经恢复平静，声音里的情绪成功被抹去。他想他要做的，而且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直到她伤愈的那天，他就可以功德圆满功成身退了。
Eric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索性沉默。“今晚的酒，我请。”
子南嘴角一扬，喝尽最后一滴酒，离开酒吧。他不想回家，他害怕听到她在梦里喊别人的名字。不知不觉间，子南走到了江边，也是他们初遇的地方。想着那晚他冲动地救下一个全身湿透准备跳江自杀的女生，子南忍不住轻轻扬起嘴角。
这些年，已经学会冷血的他，何时对别人的事情热衷起来了？他远远地站在哪里，仿佛当初那一幕正在上演，可是他丝毫不想停下来。也许这一切，只是深埋在他骨子里的某种东西正在悄然复苏。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她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丝光明，人生似乎有了新的希望。
电话一直响了很久，子南才接起，听完对方的话，只是暗暗应了句：“好。”
通话结束，子南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可一切又一样。师傅约他明早在城郊码头的地下仓库见面。他知道，他又有新的任务了。曾经，有一次重伤的他希望可以就那么死去，那样他的人生显得还不会太坏。但是现在的他，突然多了活着的欲念。他要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地守护在她的身边。
到此，子南似乎已经了然自己的想法。他迅速回到家，悄悄地走进她的屋里，一直在她床前坐到后半夜才离开。
当子南驾车到达地下仓库时，天微微亮。他任由守门的几个人搜索着自己的全身。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师傅怕被仇杀的小心翼翼，也习惯了这样繁琐的检查程序。当他跟着前面的人一路走到最里面的房间，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师傅。
“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低音传来。他正背对着子南站在桌前看着J市地图。
“是，师傅！”子南叫道。如果没有这一切，他倒真真是希望能有这样一个父亲。只是，这辈子没机会了。
这时，一个手下递过一个档案袋给子南。子南接下。
“你先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子南拿出资料过了一遍，了然于胸。
“有何想法？”
“没问题。”子南淡淡地回。也许就算师傅要他去刺杀大人物，他也会舍命去做，只为报达这几年的救命养育之恩。
那个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左腿的腿疾。而当他转过身后，左侧脸颊上长长的刀疤，一直从左眼延伸到嘴角，让他整个人多了一分戾气。可是不难看出，他眼睛里迸射出的一股雄霸天下的野心，正是这股燃烧的欲望可能会让他身边的人陪他一起灰飞烟灭。
子南只是微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掩去他的情感。一直以来，他都不愿和师傅对视。他深知，师傅的野心足以让无数个他为此送命。
“很好。”中年男子答道，“这就是这次的任务。”
“是！”子南应下。他知道无论任务多凶险，对于他来说，其实都一样。如果哪天他倒下，身后还会有无数个像他一样被师傅收养的孤儿挺身而出，直到生命的终结。他没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能尽力保证自己活下来。
“记得，活着回来。”那个男人看着子南许久才交待道。无论其他的手下表现如何，只有子南才是他最认可的人。虽然他知道子南的心并没有完全屈服于他，但是他仍然最在意他。他不希望他出事。
“嗯。”
随后，子南去领了他的专用M16和弹药离开了码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伤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