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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仙子临及宽容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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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沐灵月十五岁的生日,整个山庄布置得一片喜庆。
整个山庄,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家具,地面、楹柱更是光可鉴人。
长廊内,厅房外都高高地悬挂起一溜大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仿似一串串红色圆珠般。那点点红艳,为暗沉的朱漆房栊增添一份喜庆之余,也为它带来一些新的气息。
花园内的树木,灌木从,矮树上都或挂,或插,或放着形势各异,色彩缤纷绚丽的剪纸。它们,仿似朵朵盛开的美丽花朵般,为那一片暗绿,带来了几丝春的气息。
大厅内,早已根据及笄礼的需要,撤掉了所有的凳子,换上了跪垫。
庄内众人,早早地候集于此。不过,他们脸上的神情,非但没有一丝喜色,反而忧心忡忡。因为,今日的主角——沐灵月直到现在还渺无踪影。
正厅内阒寂无声,大家都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候着沐灵月。虽然大家皆静默不语,可从他们眉宇间隐隐泻出的焦灼之色可以看出,众人都为沐灵月地迟迟未归而感到十分地担忧。
夜浮生刚开始还镇静自若。随着时光地不断流逝,他的双眉也悄然微蹙起来,如深潭般幽黑的眼眸中不时掠过一抹抹的焦虑。看得出来,这份忧虑纯粹是因为沐灵月的安危而起,虽然他昨日轻描淡写地对我说过沐灵月并没有危险。
一个时辰悄然逝去,沐灵月依然没有回来,夜浮生的眉头已经紧紧攒了起来。
厅内等候的众人,有的开始坐立不安,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紧锁眉头,有的哀叹不已。渐渐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或抱怨,或斥责的目光赤裸裸地射向了我。
平心而论,沐灵月此次出门,却也是因我而起。对于她的迟迟未归,我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事情起因,却也不能归罪于我。故而,我索性闭上眼睛,漠然眼前的一切。
但,心中却暗暗思忖起眼前的形势:如果一切真是按照昨日夜浮生地预测来发展,那么我只能义无返顾地去追风堂找秦如风,即便这会导致我和夜浮生地终身分离,既便我并不愿意如此。
沐灵月,在夜浮生心中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其中,既涉及恩师,也牵及责任。如果因为我,而让沐灵月有了丝毫损伤,夜浮生既便口中不怨我,但我们之间也会因此而悄然筑起一道隔阂。
思虑间,那如海般深厚的眷眷不舍之情和似滔天海浪般的苦涩,如银河坠地般在心中陡然涌现,那份肝肠寸断、那份摄人心魂的无奈,席卷了我整个人,……
正在这时,耳畔乍然响起了高喊声,“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让厅内的每个人都惊愣当场,大家不由面面相觑。
一直愁眉紧锁的夜浮生乍闻这消息,也不由侧首。他眉毛一扬,难以置信地望向我。
我微微一笑,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下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大厅。
“庄主,小姐……,小姐回来了。已经到大门口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至此,夜浮生终于舒展愁颜,笑开了。稍适,他欣喜地说道,“走。我们这就去门外接她。”说着,已经拉起我,向门外奔去。
正厅内的众人这时也全都眉开眼笑,一边起身向外走,一边嘤嘤嗡嗡地议论着。
夜浮生和我到得大门时,沐灵月刚下马车。
几个月不见,她瘦了不少,圆圆的脸盘变成了一张瓜子脸,尖细的下骸儿,似梭子般。
双目凝望着沐灵月的夜浮生,虽然依旧握着我的手,但立于其侧的我,明显感觉到了他一瞬的僵硬。
这时,沐灵月攸地抬眸,猛然瞥到了出门相迎的夜浮生,顿时喜笑颜开。那双水灵晶亮的大眼睛微微一弯,娇艳如樱桃般的红唇轻轻一咧,如潮般的笑意便在脸上绽现,似春日的桃花般妩媚,又似夏日的海棠般艳丽。可是,转瞬,那如花笑嫣便全然凝固了。刚才的柔情蜜意一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锥般的冷凝。本欲起步跑向夜浮生的脚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沐灵月紧抿双唇,恨恨地凝视着我。片晌,她冷笑一下,讥讽道,“清逸哥哥,想不到你在外面还有如此美貌如花的红颜知己。早说,也省得我跑一趟。今日我满十五,正好请了她来做及笄礼的女宾。”说罢,回转身对车内喊道,“出来吧。”
及笄礼,通常由女子的母亲主持,因为灵月爹娘均不在人世,而她又无至亲的女性长辈,所以只好由夜浮生这个做哥哥的来主持,而女宾,本是及笄女子的至友,可是灵月根本没有什么女性朋友,所以按照夜浮生的意思,是由我来充当的。这一切,都是昨日便商量妥当的。可是此刻听到沐灵月另请了女宾,且貌美如花。在场的所有人惊异之余,都不由屏息凝神地望向马车。
那簇簇眼波中,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只有极少的几人露出了担忧之色。
于及笄礼女宾,我倒无所谓。可是听闻红颜知己几个字,心顿时如万千银针戳刺般疼痛难耐,手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潮潮密汗,在掌心悄然绽现。
虽然,面上强自镇定,尽力保持一脸的恬静无波,定定地望着马车,可是我明显地感到夜浮生握着我的手紧了不少。
他是怕我误信沐灵月,还是因为真得在外另有佳人?
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一个可能与自己心爱之人曾有过肌肤之亲的如花美眷。
怔想间,一双如莲花般的玉手从车内缓缓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段如鲜藕般雪白粉嫩的手臂。转瞬,一位婀娜多姿,双眼蒙着黑布的雪衣女子从车内探身出来,小心翼翼地踏凳下车。
从那女子一探身,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待到她下得马车,我已皤然醒悟,她正是我在追风堂内见过的那个女子。
她怎么会来这里?半月前,她不是还在为风老堂主守灵吗?如今……
莫非是秦如风故意派她来的?又或许她和夜浮生本就真得有些什么?
思虑间,心竟然如刀割般鲜血淋淋,彻入骨髓的疼,自胸间遍及全身。
可转念一想,即便她和夜浮生真有什么,那也应该是夜浮生和我在一起以前的事情。对于过去的,我又何必计较?
思绪一展,心不由渐渐宽适下来。方才,波涛激荡的心湖,渐趋平静。
沐灵月淡笑着,虽然如春风般柔煦,却让人感到一种暗藏在背后的冷厉。她为玉姑娘揭掉了面上的黑布后,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瞄了瞄我,“玉儿姐姐,咱们进去吧。”说罢,径自拖着玉姑娘走了过来。
玉姑娘含笑站在马车旁,如荷花般婷婷玉立。细眼一瞧,今日的她想来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只见肤如凝脂,眼蹙秋水,眉含春山,面若芙蓉,一身雪衣极合体,既显妖娆体态,又素洁淡雅。在沐灵月的牵引下,她轻移盈盈莲步,如仙子下凡般飘了过来。。
看到她,向来对外貌不甚在意的我,竟然有些嫉妒,甚而一种强烈的自卑感也在胸中如烟如雾悠然漫起。不觉间,我轻轻退后一步,悄悄地想抽出刚才一直被握在夜浮生掌中的手。
夜浮生似察觉了般,霎地加大了力度,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余光偷瞄,他已经褪去了方才的笑容,一张脸绷得紧紧。双眸似冷彻入骨的寒潭般,森幽地目视着款款而来的两人。
在场的众人一见玉姑娘那国色天香的美貌,眼中不禁射出一波波的惊诧,有的人甚至倒吸冷气。当他们注视到夜浮生那一片寒霜般的面孔,忙垂首恭立。
玉姑娘步到大门时,蜂腰轻轻一折,一双美目瞟了眼夜浮生后,含笑说道,“玉儿见过夜公子。”声音如空山鸣泉,又如百鸟朝凤般婉转悠扬。
夜浮生垂眸,用如鹰隼般阴戾地目光瞄了瞄玉姑娘,讥讽道,“你可真够忙的。前几日还在追风堂内披麻带孝,当着女主,今儿个又赶着来这儿,充任女宾。”那如绵密冬雨般阴冷的声音悠然响起,虽然话音已毕,可那缭绕的余音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轻颤不已。
玉姑娘脸上的娇笑一下凝固了,丝微的尴尬乍现于眉眼间。转瞬,她又恢复如常,一张脸笑意盈盈。
“夜,你如此说,真让玉儿羞愧难当。不说去年,你花重金将玉儿从春阁楼赎出,便是念着你当日待玉儿的一番恩情,玉儿也应该前来恭贺呀。”说罢,秋波一转,千般妩媚,万般娇柔,在玉姑娘身上,脸上绽现。
明知她所言皆是过往,可是那亲昵的神情,暧昧的话语,还是如晴天霹雳般,郝然打蒙了我。全身所有的血液,一下都冲向了头顶,大脑不断闪现着夜浮生和玉姑娘相依相偎的身影。虽然自己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以前的事情,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可是,我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方才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如刀绞般疼痛入骨。不觉间,温润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夜浮生恨恨地盯着玉姑娘,刚才寒彻入骨的双眸此时满是熠熠燃灼的怒火。
站立一旁的沐灵月幸灾乐祸地瞥了瞥我,自顾自地拉起玉姑娘,向正厅走去。
在场的众人觑了觑远去的沐灵月和玉姑娘,又望了望僵立在大门的夜浮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清涧眼见夜浮生气噎当地,忙挥挥手,对众人说道,“进去吧。大家先进去吧。”说罢,率先向大厅走去。其余人见此情景,赶忙随着他陆续离开了。
此刻,我已经稍稍梳平了一些自己方才激越起伏的心绪,眼见众人离去,遂对夜浮生说道,“咱们进去吧。”虽然尽力保持声音的平静无波,可是那话音中轻微的颤动,还是悄然泄漏了我的心情。
夜浮生一把将我揽进怀中,焦虑地望着我,急切地说道,“云儿,你听我解释,……”
经他这么一说,我刚刚抚平的心湖不禁又荡起波波涟漪,心头一酸,一滴泪珠悄悄滑出了我的眼角。
忙掰开他的手臂,背转身子,抬手偷偷拭去。
就在指尖触及面颊的一瞬,夜浮生的双手已经抚上了我的双肩。
“云儿,我……”夜浮生极力向我解释着。
我抹尽残泪,轻轻摇首,“什么也别说了,进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说罢,一抬步,独自向正厅走去。
方行数步,夜浮生已经又追了上来。他不由分说地拽住我的手,无视不少尚未入厅的众人那惊愕的目光,径自拉着我向厅内的正位走去。
我忙用力掰开他的手,可是他却不理不顾,一只手如鹰爪般狠狠地扣住我的手腕,向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