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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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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不是,我会亲手结束他。”慕初将额头抵在手腕,遮住眼睛里痛苦的神色。
说着,他示意夏跃春打开桌上的文件袋。
房间里暖气很足,夏跃春却硬是出了一脑门子汗,扯开封口线扣时瞥了眼慕初,知道他也不比自己好了多少。
报告有很多页,夏跃春仔细翻看着,严格地来说,血型位点只是众多遗传位点上的一个,其固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是由于常规血型鉴定都是在较为简陋的条件下由肉眼观察得知,其中存在的误差较大。所以,即使在知道慕次血型的前提下,为了保险起见,夏跃春还是严格按照程序对两人的基因位点做了比对。
最后一页,夏跃春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读下来。
“阿初,”夏跃春从一堆纸片中抬起头来,表情像是葬礼上埋在白色花瓣里的遗照,“他不是。”
“他不是。”
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瞬间停止,有那么几秒钟,慕初耳边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码头上突然出现的秦琅,坚毅的眼神,挺直的脊背,还有洒下在他衬衫上的温热的鲜血,都在他眼前闪过,那么像那么像的,原来他不是。
良久,慕初耳朵里出现了夏跃春一成不变的嗓音,间或有纸页翻动过的沙沙声,他听见他说:“秦琅是A型血,并不是Rh阴性血型。而且,报告上也没有任何显示你们两个是亲兄弟的证据。”
“好的,我知道了。”慕初站起来,抽出夏跃春手里的报告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吧。”
……
“让人给齐梓铭找一处住所,派人盯着,有任何异动都要记下来,但不要惊动,”慕初吩咐守在门口的陆良辰道。
方才夏跃春不愿见到他这副失落的样子,说着要去开会,便留他一个人在屋里,管着一个医院,总也不能总陪他在一处待着。
慕初端着咖啡杯子想了一会儿,觉得方才的对话中有几点遗漏,
“阿初,这事情非比寻常,你可千万要思量周全,万不可落入他人圈套。”夏跃春有点不安,他觉得这事很奇怪,但却未能解析其中的关窍。
“跃春,你说,如果秦琅的出现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伺机接近你,以谋取利益。”
“谋取利益,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步军统老路李代桃僵,将“杨慕初”变成可控之人。二是重现一个“阿次”,让他作为内应,监控你、我还有军统,一石三鸟。”慕初指指夏跃春又指指自己,“但是我们也知道,这第二种可能,少了我在中间,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想要达成目的,首先要得到我的认可。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这两种假设都是建立在我们以为躲在暗处的那一方是日本人的前提下。”
“有也只可能有这一个可能。”
“暂且如此,可是计划的达成,需要执行计划的人具备出色的能力,可是这个人,显然不符合条件。”慕初指指同血检报告一起送来的材料,“秦琅的大脑确实受到过重创。“
“这也是我奇怪的,既然要做卧底,干嘛不让一个正常人来,还非要将任务交给一个失忆症患者?”
“除非他没失忆?”
“除非这是一个障眼法。”慕初敲敲血衣包裹道:“我遇见了秦琅,我知道秦琅是假的,我也知道这是一件阴谋,但我就是不能妄动,因为有这个。他让我以为,阿次没有死,他用这件衣服来威胁我,威胁我不动秦琅,顺着他的意思一步一步走。”
慕初觉得不妥,之前二人的讨论都只是推测,如果不是他们想的那样,那会是怎样?他现在猜不透,也不想猜,他已经感到太阳穴隐隐地痛,头上的血管突突跳着,他被人耍了,却在犹豫要不要反击,他的摇摆不定源于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阿次真的还活着,不是躺在病床上的秦琅,而是在寄送血衣的人的手里,他要怎么办?
正这样想着,外面刘阿四敲了门进来。
“老板,秦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