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韩剧之我的儿子尚英》山魈青大

32、我的编剧尚英11

　　李尚英在繁忙的剧本编辑中度过了又一个星期天。
　　按照目前的编辑计划，《谁的水晶鞋》既可以在十八九集结束，也可以拖延至二十集。最后几集的剧情，算是给观众们一个交代，给男女主角一个幸福的机会。而背后最深层的原因是电视台的强烈挽留。他们出动了人情攻势。这一周，李家四口就在电视台方面的热情招待下去济州岛旅游了。电视台理事亲自出面拜托李尚英继续“发挥优质的编剧才华”，帮助电视台度过眼下偶像剧整体收视不振的局面。他们还应许了优厚的报酬，以及对下部电视剧的大力支持，比如不管下部电视剧收视如何，都会播出到十集左右，保证了电视剧有翻盘的缓冲。李尚英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其实李尚英是极其享受此次工作过程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感受“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的机会。
　　SBC电视台为了再掀收视高潮，决定采用“特殊营销”。具体步奏就是：暗示观众电视剧会在第十六集结尾，所有人的下场都会在第十六集告知，然后——哒哒哒哒——原来一集交代不完，在观众们的强烈要求下我们也只好麻烦大家再看几集啦！~\(≧▽≦)/~啦啦啦
　　这种营销手段，SBC不是第一次用，也不是最后一次用。它不是第一个使用该手段的电视台，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是，观众就吃这套！
　　不管黑猫白猫，抓得着老鼠就是好猫。不管营销手段如何，收视率就是王道，抬高收视率就是要义。
　　电视台已经开始造势，而造势第一步便是闵光智参加的综艺节目《治愈之家》。

　　周一傍晚，李尚英收到闵光智的电话，要求他务必要看周一夜间黄金时段播出的访谈节目《治愈之家》。自从开始编剧工作，李尚英就很少再看电视了。一方面是没时间，另一方面一旦有时间休息，他绝对会用来睡觉。实在是睡眠不足。李尚英听了老师的嘱咐，利落地从电脑前起身，稍事活动一下，端起咖啡走进客厅，却发现助理们都守在电视机前。
　　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都是闵光智逼的。
　　舒缓悠扬的开场曲后，《治愈之家》正式开播。
　　节目背景仍是那个装饰着碎花窗帘和组合沙发的客厅。三位主持人围坐在镜头前。
　　朴秀禾笑着念出开场白：“这里是《治愈之家》第一百期特别节目，我们邀请了一位不是明星的明星来参加节目。”
　　尹忠奎做出激动的表情：“这一位可是大有来头！时尚编剧界‘三后一王’中唯一的王者！万千四十代女性的梦中情人！我多年来的情敌！”
　　画面切到李旭，他小小声疑惑道道：“但作为20代，我没有感受过他的辉煌欸——啊！”一语未毕，便被尹忠奎拍了一下，李旭顺势从屏幕中消失，只留下后期引出的箭头提示他还存在。
　　朴秀禾仍不改端庄面孔，但镜头还是扫到她拧在尹忠奎腰间的那只手。尹忠奎龇牙咧嘴道：“让家庭掀起争议，让主妇留下热泪，让孩子疑惑不解的，就是电视剧编剧之王——闵光智！”

　　西服笔挺的闵老师大步走到镜头前，用亲切的语气跟主持人握手，跟观众们打招呼、自我介绍。简短的寒暄之后，《治愈之家》特意放送给观众一个精心剪辑的编剧合辑。这部合辑整理的十分用心，就连闵光智最初参与编辑的短剧也找了来。
　　听到现场观众的惊叹声，朴秀禾提醒道：“有许多人都是出演闵光智的作品才出道的。不知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些熟悉的身影？”
　　现场观众的声音响起，指出了不少如今大热的艺人。
　　尹忠奎的表情越来越激动，不停地问：“还有呢，还有呢？大家没发现吗？编剧大人，还有一个大家都没发现，您快来揭晓嘛！”
　　闵光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轻轻地耸了耸肩。
　　尹忠奎絮叨道：“怎么这么多人里就没有一个明眼人。”
　　李旭好奇道：“还有什么著名艺人吗？”
　　朴秀禾打岔道：“不是著名艺人的话就没必要说了吧。我们还得接着说下一个问题吧。”
　　尹忠奎终于忍不住举起一个纸板：“就没发现我吗？”
　　纸板上是一个汉江边男女主角拥抱的远景，来源于十几年前的一部爱情喜剧。
　　李旭仔细找了一下：“没有你啊，爸爸。”
　　尹忠奎拿出红色马克笔在纸板上画了一个圈子：“这不就是我嘛！”
　　镜头给了纸板一个近景。就算在近景中，尹忠奎画的那个圈子也不是很起眼，圈中模糊的背影更是渺小。

　　现场一阵哄笑。朴秀禾捂住嘴笑了。李旭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尹忠奎完全被大家的反应打击到。他双眉轻蹙，泪光闪闪，向唯一不笑的闵光智寻求安慰。闵光智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给他。尹忠奎拿到手帕，感激地点头致谢，随即大大地擤了一下鼻涕，然后把手帕还给闵光智。闵光智连忙摆手：“送给你了，你需要的话还可以重复使用。”
　　尹忠奎一扭头把手帕丢给李旭：“快收着吧，儿子。”
　　李旭一脸厌恶，但还是忍着把手帕放进节目专用的礼物盒里：“收到闵光智礼物——用过的鼻涕手帕一条。”

　　接下来的访谈回顾了闵光智的出道史。对于其家庭背景，节目一概而过，只着重强调了闵光智优秀的学习成绩。这也是韩国节目造星的一贯套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要给艺人制造好的背景和身份。不管是优秀成绩、名校毕业生、竞赛奖励排名、家族背景等等等等，只要有一个亮点就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没有亮点，也会积极制造。某一线女idol出道时顶着“富豪千金”的头衔吸了众多粉丝，但沉寂一段时间复出后在节目上承认所谓“富二代”“大别墅”只是前经纪公司的造势行为。一些综艺节目更是把“名校艺人”的排行榜打得热火朝天。
　　尹忠奎：“据说当时您曾经收到名校研究所的录取通知书？”
　　闵光智：“是的，有几所大学提供了奖学金。我本来也是想去进修影视文学课程的。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还是留在国内，进了地方电视台工作。”
　　李旭就读于汉城大学，学习的是英语专业。他追问道：“是哪几所大学，能方便透露吗？”
　　闵光智：“我们那个时候报考外国的大学，美国的话会选择常春藤联盟的那些。我最中意的是一所大学的戏剧文学专业，但那位导师并没有把我列为第一选择，提供的奖学金也不多。不过，我们始终保持了联系。在国外的时候，还一起滑雪。”
　　谁能想到，会跟曾经向往的导师在同志骄傲大游行的狂欢派对上遇见。彼时，他的爱情还在，被国外火热的气氛激励着，对待未来充满希望。现在想想，不过是最后的狂欢罢了。
　　朴秀禾也陷入回忆的气氛中，爆料：“闵光智刚开始写剧本的时候，摆脱不了文艺腔调，写了很多平常生活绝对念不出来的对白。还特别喜欢四字成语，弄得演员们背诵台词跟上高中语文课似的。比如说‘像做了一场梦似的’，他就写‘恍如南柯一梦’，演员看不懂还要去查‘南柯一梦’的意思。”
　　李旭不禁吐舌：“听起来就是很高级的四字成语。”
　　聊到这里，闵光智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刚开始的时候，会有把自己跟其他人鉴别开来的争胜心，想要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所以有意无意就会把简单的句子弄的复杂一些，算是炫技。但后来发现演员们不懂意思，会难以入戏，所以我就慢慢收敛了。”
　　尹忠奎做ending：“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嘛。”

　　李旭：“后来您执笔的电视剧大热之后，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闵光智回忆道：“地位提升了，但日子还是照过。我当时一心想做电影编剧，只把电视剧看成一个跳板。谁知道跳板成功了，理想失败了。”
　　轻描淡写几句话背后的心酸，观众们无法感受到。电视机前的李尚英和助理们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电视荧屏上，节目还在继续。
　　说到闵光智的电影，朴秀禾也有许多话：“还记得你的第一部电影试映的时候我们都去看。看完大家面面相觑，脑子里想的都是安慰你的话。结果，你这小子一脸激动地冲过来问我们‘好看吧！艺术吧！能冲击奥斯卡吧！’……我们都无语了。但那时候你余威还在，大家都觉得不是你的剧本有问题，是我们的眼光和审美有问题，所以在现场都说了好话。后来电影上映，连个水花都没有就沉底了。我们这才敢在你背后跟影评人说‘大烂片，绝对的大烂片’。”
　　现场观众笑个不停。
　　闵光智摆出一副苦脸，长叹了一口气，突然转过身去，用后背朝着观众。只看背影，便是无限的孤独寂寞冷。
　　尹忠奎慌道：“哥，你这是干嘛。”他揽过闵光智的肩膀，试着把他扳回来。但闵光智铁了心不转身。
　　朴秀禾佯怒道：“呀！说你两句还上脸了！敢给我们脸色看！”
　　闵光智仿佛也带着怒气回过头来：“伤口上撒盐还不准人叫唤吗？秀禾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朴秀禾跟闵光智杠上了，一挺胸脯：“我怎么霸道了？！”
　　闵光智：“刚跟姐夫结婚的时候，您还保持着淑女面孔。姐夫喝醉了送回家，当着我们的面体贴入微。我们几个小辈出了门才发现忘了钱包，回去拿东西，就见姐夫跪在你面前。”
　　节目应景的做出“哇——”的声音特效。
　　往期节目只有朴秀禾爆别人的料，如今竟然有人能曝光她的料。观众们直起腰板接着看下去。
　　朴秀禾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假笑道：“哪有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闵光智扭头跟李旭说：“看过《咒符》吗？”
　　朴秀禾已经预计到闵光智要说什么。她慌张道：“光智啊！我们不是说好有些东西不提吗？”
　　闵光智不管不顾：“那个恐怖片系列第一部的怨灵一直没有曝光，因为那个女演员后来凭借爱情片大红大紫了，就不愿承认自己曾经演过恐怖片，而且不能让害怕恐怖片的老公知道自己曾经演过怨灵。”
　　说完这句，他停下来卖了个关子，但眼神却瞥向朴秀禾。
　　尹忠奎似乎完全没有明白那位女演员是谁，一个劲的追问：“是谁？是谁啊？哥，你不要吊我们胃口嘛。”
　　朴秀禾一个巴掌打在尹忠奎后背上：“傻儿子，不就是你妈我吗？！”

　　节目调出第一部《咒符》的怨灵剧照。披头散发的血衣女子，后期处理的十分模糊。
　　李旭神奇般地变出一个假发。
　　朴秀禾在观众的叫好起哄声中把假发戴在头上，从地毯上缓缓站起身来。在恐怖片音效和骤然阴暗灯光映照下，她那一身再端正不过的长裙也显得阴森起来。
　　仿佛是从地底传来的声音，朴秀禾哑声道：“我们怎么说的？你怎么敢背弃我们的诺言。”这两句，正是《咒符》沿用许久的女主台词。正当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时候，朴秀禾接着说：“说好的，喝醉了回家就跪下。还站着干嘛？”

　　尹忠奎、李旭“咚”的一声就整齐地给跪了。
　　导播的镜头扫到观众席，席上个别观众的惊恐表情不似作假。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被小小的惊了一下。
　　谁能想到以近年越发“端庄舒雅”的朴秀禾竟然还有那样的过去。

　　闵光智接着逗她：“以前还装一装，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朴秀禾底气十足状：“儿子都大学毕业了，我还怕什么了。”
　　她的丈夫是知名学府的教授，家族背景也很雄厚。当年二人结婚的过程十分波折。一众老友都看在心底。闵光智还曾在她结婚时找来久不联系的闵家人给她撑足场面。她也累过，也哭过，也怨过，最后还是跟老公相濡以沫的走过来了。现如今能毫无顾忌地调侃自己的婚姻、家庭，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接下来，四人又聊起了很多娱乐圈的趣事。
　　比如某某女星为了电视剧效果，让男主角真打。结果情绪太激动，二人都没控制好。男主角一巴掌打过去，女主角当场晕倒。但就这么着，竟然成就了一段缘分。
　　比如如今的“国民演员”出道时参加试镜发生的趣事。
　　四人把握尺度，不管往事开心与否，说出来都是令人发笑的口气，都默认只提好事，决口不提坏事。虽然不说真名，但看完节目的有心观众还是能认出几个人。那几位跟闵光智或者朴秀禾的交情不浅，说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绝不会动摇人家的地位。朴秀禾和闵光智也料定了当事人不会在意。
　　都是百炼成精。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话该怎么说，全都心知肚明。

　　《治愈之家》100期特殊节目上集便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下集节目预告暗示了更多欢乐、更多爆料，以及更多大牌明星录制的祝福短片，并暗示会深入电视剧制作片场拍摄，满足观众的好奇心。

　　看完预告，李尚英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啊。
　　但，他总有种要出大事的感觉。

　　毕竟，他的师父可是公认的“卖徒娱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