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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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了父亲，成为了城主的女儿，对穹璃而言，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就好像，是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
夏季，虫鸣。
府内的花园里，远处湖面上的凉亭别具一格。近处，湖岸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地立在四周供游人乘凉，花圃里，牡丹朵朵盛开，美不胜收。
穹璃和信，并肩散步在这一小片方圆中。
“信，听父亲说，花园里的牡丹开得很好看，学习了那么久的魂术，终于可以来逛一次花园了！”穹璃感慨着看那些花儿，眸中亮亮的，“牡丹真的很好看！”
“是的，吾主，很漂亮。”信侧着头，目光柔柔的。
听见信的话，穹璃高兴的抬头，“是吧！我……”后面的话，消失在了信的目光中。
穹璃脸上泛了绯红，回过神的她想要快速摆脱窘地，只见穹璃迅速转头，随手指了一朵花，“这朵牡丹花最漂亮了！信你看看！”
信顺着所指的地方看去，却发现那是一朵百合。
穹璃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正待改口，信却叫了一声，“吾主。”
“嗯？”穹璃侧头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插-进了穹璃的发间。
“送吾主的。”信看着穹璃发上大朵的牡丹花，竟然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信笑，穹璃瞬间看呆了去，手不自觉地轻抚上花儿，口中喃喃自语般道，“信明明是上古兵器，却很温柔……”
“这是吾主对我的信念——温柔、忠诚、强大，”信的左手放到了心口处，认真地道，“我存在的理由就是完成吾主的任何意愿。”
“信……”穹璃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么沉重的承诺。
许是察觉了穹璃的心情，顿了顿，信突然说道，“吾主，你很美丽。”
穹璃一愣，想到了发间的牡丹花，便问道，“就像这朵花儿一样？”
“是的，吾主，就像这朵花儿一样。”您的笑比花儿还要美丽不知多少倍……信的黑眸定定的看着穹璃，仿佛在他眼中，穹璃，便是全世界——
怦怦！怦怦！穹璃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怎么办？”穹璃讷讷地轻声道。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剧烈地跳动着。
“吾主？”见穹璃的反应，信显然疑惑不解，“吾主的心情，和我的很像。”
“信……”
“当真是一点廉耻都没有啊……！”带着鄙夷男声打破了两人暧昧的气氛，穹璃侧目，是城主的儿子，谢天峰。
即使对方十分不待见自己，踌躇了片刻，穹璃缓缓道，“……哥……”
“我可不承认我有个妹妹。” 谢天峰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厌恶地看了一眼穹璃，转身大步离去。
“信……”穹璃抬头看信，眼里盛着易碎的眸光，“我觉得好难……”为什么总是那么难和亲人相处。
信低头认真地看着穹璃，伸手摸了摸穹璃的脑袋，不说话。
“信，我们去找……父亲吧，我想父亲知道……他为什么讨厌我。”
“好。”
***
如果可以，穹璃宁愿那天她没有去找父亲。
但是即使那天没有去找父亲，谎言，也依旧会在某一天拆穿。
她期望着亲情，但是她忘了一点，在这个时代，亲情——一文不值。
那天傍晚，从父亲那回来的穹璃目光有些呆呆的，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信的衣角，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什么一样。
信无言地伴在穹璃的身旁。
他知道，他的吾主，此时正如破茧成蝶般蜕变。他要做的，只是陪伴。
***
次日清晨，收拾好东西的穹璃找到了谢敬，她来和父亲，道别。
“父亲，我要离开这。”穹璃站在谢敬面前，目光坚定。
昨天晚上，她并没有能问到父亲关于哥哥的事情，不过已经不再重要了。
正在下棋的谢敬与他对奕的儿子对视一眼，看向穹璃，“璃儿，怎么了……”话语里似包含着关心。
“父亲，我来跟您道别的。”穹璃坚定地道。但是站在穹璃后侧的信却能感受到穹璃内心的颤抖。
那是，即将亲手毁灭假象的绝望。
“是谁对璃儿说了什么吗？”谢敬蛊惑似地放柔了声音，“跟父亲说说看。”
穹璃摇头，什么也不打算说。
谢敬对穹璃说话的声音，刺激着穹璃昨日听到的那一切。
——“峰儿，这么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改一点？”
——“穹璃？她根本不算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
谢敬见穹璃摇头，难得地微微皱眉。这几个月来，穹璃一直很听他的话。想到这，谢敬才又道，“那你可以告诉父亲你离开的原因吗？”
穹璃微微抬头，目光锁定在谢敬慈祥的面庞上，还是摇头。
都是假的。
——“她是我的女儿不假，但她不过是我为你设的一颗棋子。”
——“她的母亲……不肯从了我，竟然还敢在有了身孕后逃了……她的母亲魂力十分纯净，她继承得很不错，他日必成你的有利工具。”
谢敬见穹璃态度的改变，回头看了一眼谢天峰，想起了什么，了悟道，“你哥哥性子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
“爹——！”谢天峰失了颜面，面上有些挂不住。
穹璃没有理会两人，说出了心中重复了千万次的话，“谢谢爹这三个月以来的栽培，穹璃无法报答，如果以后，以后……但是穹璃，必须走。”
在这里多呆一分，对她的折磨，就多重一分。
见穹璃心意已决，谢敬的眼眸闪了闪。立在四周的家丁发现了主子的异样，目光全部聚集在了穹璃身上，家丁们全都戒备起来。
“璃儿……”谢敬突然语气哀伤，万分诚恳地道，“你的母亲在临终前交代了我，要好好照顾你，你这么一走……让我将来如何去面对你的母亲，我的……妻子？”
妻子？听到这两个字，穹璃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瞬。
——“峰儿，你还年轻，很多事还未学会……你的母亲是我唯一的夫人，你将来要继承我的一切……”
——“穹璃的母亲？那不过是一颗无用的弃子，现在有用的是她的女儿……至于她流着我的血？可以好好利用……峰儿，你懂了吗？”
懂了！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她的父亲认回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她学习魂术，为什么她看见父亲慈祥的笑容时总是浑身不自在，原来她以为那是她太久没得到父爱不适应，现在她终于明白，不过是她的内心一直在暗示着她——
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穹璃承受着内心汹涌的巨大波澜带来的痛苦。她已经决定，与父亲道别后离开，断绝过往和念想，重新开始。
想到这，穹璃对父亲弯腰九十度，算是对父亲给予自己生命的最后感谢，“对不起，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父亲了，因为我不想再被任何人利用，包括您，我的父亲。
也许母亲在父亲这受了很多苦，但她无法再追溯源头。从她母亲带她离开这里她就能想到，她的母亲希望她做什么。
她想离开这里。她的母亲也一定是这么期望着——远离这一切！
望着穹璃的举动，谢敬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最终，他只是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而立，道，“你要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的母亲。”
穹璃一怔，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谢敬，难以置信地重复，“母亲……？”
谢敬微微点头，“你的母亲。”
这一刻，穹璃忽然觉得特别荒谬。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该对不起母亲的人也是他，可是，他却若无其事地说着谎，好像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像——他从来也没有做过那些事。
如果那日没有错听到他和谢天峰的对话，也许她一辈子都将要蒙在鼓里，做他们的棋子了！
穹璃突然怨恨起了父亲，她握紧了拳头，忿忿地道，“该对不起母亲的人是你！”
“什么？”谢敬以为他听错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穹璃平复了一些心情，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穹璃最终只缓缓道，“永别。”她一点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穹璃牵起身后的信的手，将要离去。
“站住！”谢敬却不肯放过穹璃，命令道，“你不可以走。”
一旁的家丁早就蠢蠢欲动，听到了谢敬的话，几人立刻上前围住了穹璃二人。
“我的女儿，我是你的父亲，你应该帮我。”谢敬愠怒道。
女儿帮父亲，天经地义？女儿作为父亲的棋子，理所应当？为什么你要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么冷情的话？
穹璃站在原地，抬头看信。
信见状，微微俯身，轻柔地道，“吾主想做什么，便做。”
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还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与她，共命。
穹璃忽地笑了，笑得如花儿一样的美，转瞬即逝。穹璃回过头看谢敬，说出的话语无比坚定，“我不想做棋子，我不想被任何人利用——我不帮。”
听到这句话，谢敬彻底地黑了脸，冷漠渐渐浮现在了他的面庞上，温柔和慈祥的假象在这一刻被完全地撕裂开来。
“如此，那么……你便更不能走了。”
谢敬说罢，四周的家丁一拥而上。
如果穹璃只是一个人，那么她无比的危险。如果信是普通人，那么他们一样难以全身而退。如果穹璃没有学习魂力，那么她会难以自保。
还好，只是如果。
信向四周迅速抽取泥土凝聚成了一把坚不可摧的银剑，穹璃运用着这三个月来所学的技巧躲避着家丁。
信的剑，锋利无比。穹璃的身形，渐渐灵巧。
谢敬和谢天峰在一旁看着，一个深色莫辩，一个惊诧不已。
“魂妖！”谢天峰盯着信，惊叹道。
以自身魂力，凝聚而来的妖兽！
“是上古兵器。”谢敬的眼神更深。
当初那个女人出逃时，带走了那本记载了上古兵器的魂术书。他早就知晓，以她那纯粹的魂力，早晚可以运用出那样强力的魂术，只是没想到，她逃了——更想不到的是，最终完成这个魂术的人，竟会是——他的女儿。
她也一定想不到。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谢敬大笑道。面对着上古兵器的他，丝毫不畏惧。
四周的家丁统统被打伤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信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些弱小的生物，便不再关注。他知道穹璃不喜欢杀人，他便不杀。
穹璃一早停了下来。她眸光闪烁地看着如此强大的信，越发坚定了练好魂术的信念。她不想再成为信的包袱，而是想成为一个可以和信并肩作战的伙伴！
信解决完了家丁，就要上前抱起穹璃，可当信的手伸出了一半，一道蓝光一闪而过，信眼眸微微瞪大，迅速收了手。
“噬魂者。”穹璃惊诧地看向蓝光发出的方向。
如果说这个世界魂师是令人尊敬的职业，那么噬魂者就是令人恐惧的职业。噬魂者，噬魂，噬魂，魂师的唯一敌人。
言明大师缓缓地收了手，淡然而狠绝地道，“此魂师魂力惊人，小小年级便召出了上古兵器，既然不能为城主所用，那便乘还未成器之前——毁了便是。”说着，言明大师五指突伸化爪，穹璃即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狠狠抓住，拖向言明大师。
“吾主！”
“上古兵器，你若在往前一步，你的小主人可就没命了。”言明大师手指微微合拢，穹璃便惨叫了一声。
此刻的穹璃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魂力正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狠狠地抓住，只待稍一用力，她的魂力将会被捏碎，荡然无存。
“她在我的手里，听从我的话——不然，我就杀了她，”谢敬冷冷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信站在原地，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穹璃，红眸锁定在了谢敬的脸上，只听他缓缓道，“我只听从吾主的命令，而你，不是。”
“呵，”好像早就料到这样的回答，谢敬不怒反笑，“如此，那便让这孽种陪着那个贱女人去了吧。”
言明大师闻言，微微皱眉，却还是在一瞬间收拢了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