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 26 章 ...
-
郑小楼快要生产了,今天召我去医院,听说她已经把铁一点的朋友挨个儿叫去过了。高伟昨天找晏非,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了,晏非虽然知晓内情,但还是本着不欺负弱势群体的原则去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我问他郑小楼什么情况,他慢慢吐出几个字:“说遗愿”,就埋头喝汤。今天下班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他一溜烟走出了店,头都没有回,我只好一个人去了。
听了两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连晏非都会这么避讳这个活动了——郑小楼在床上感叹人生感叹未来,高伟在旁边沙发上进行事无巨细的补充,我就在中间狭小的空间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可能性都没有。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脑袋生疼,在路边随意挑了个咖啡馆进去坐着,在那里我看见了林琛。之前没有怎么认真看他,现在才发现,他黑了不少,比以前更瘦,有点颓废,甚至能看清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可是,我不想问他怎么了。
从把手链留在甘南那天起,我已能将他放下。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下一秒钟已经端着杯子坐在了我对面。
我要走的时候,他拉住我。
他说:“蛋蛋,你怎么不问我分去了哪里?”
“你阿妈不会让你去吃苦的地方,在哪里都一样”
“是啊,你怎么可能还关心我去哪里呢,可是,这世上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所在的地方,以前我不在的地方你总是会问我在哪里。。”
我打断他,“不要说以前,有话直说”
只有两个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说:“南海。”
我很震惊,南海是什么地方我略有耳闻,有一段时间林琛总会提起,我不知道他在南海做什么,却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南海带给他了什么。
他说:“我没有得癌症,也没有车祸,蛋蛋你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只是被分去了南海。”
我说不出话,隐隐约约觉得不好受,他自顾自的说:“以前我觉得那些编剧真没有想象力,到了分配通知下来的时候,我却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
“你以前等我的时候很难过,我都知道,我不想你再难过,四个月你都受不了,去南海回不回得来我都没办法承诺你,所以我骗了你”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以为你能等我回来,现在我回来了,你却爱上了别人。。。”
我到家的时候,晏非已经回来了,可是我不怎么想跟他说话。
林琛的话,太让我措手不及。
我卸了妆,随意洗了把脸就上床了,晏非问了好几遍怎么了,我说郑小楼折磨我了便蒙着头睡觉。他躺在我旁边,我能感觉到,他支着头看我不敢睡觉,我转过身埋头在他怀里,他拨弄着我的头发,什么也没问。
我醒来时,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晏非已经不在了。我坐起来,觉得特别累,好像被抽尽了力气一样,我抱着枕头,有些细碎的场景在脑子里模糊的晃晃悠悠。
我好像做梦了,梦见林琛在湛蓝的海里游,他很拼命,可是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大鱼,那些鱼对他张着嘴,嘴里还流着殷虹的血液。林琛好像在喊什么,我站在岸上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我对他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冲我挥手,很高兴的样子,我也在岸上回应他,冲他笑的很开心。忽然他左右都冒出比方才还大的大鱼,那时我被遮住了视线,我只能看见大鱼嘴边的血流进海里。。。
我拼命的喊他的名字,可是什么都没有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拍着脑袋又想了一阵子,模糊当中我好像听见有个人问过我:“你还是不能忘记吗?”,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好像,还有人亲吻我,缠绵而又悲哀。我不知道是另一个梦还是别的什么。
很累,可是很想见到晏非,从没有比现在更想。
我到The One之后就径直去了他办公室,他不在里面,我下楼去问,她们很诡异地说,总经理调回总部了,我惊讶的说:“可是总部在法国啊”,没有人再回答我。
我等了他三天,总有个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说,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打电话给郑小楼,是高伟接的,我还没有开口,他就在那头大喊:“小楼难产了,什么事以后再说。”
照理说我应该去医院看看小楼的,可是,我总是觉得如果我离开这里,可能会错过晏非,所以,我一步都没离开。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我没有找到晏非。
又过了一个月,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如果他在总部的话,总会看到我们这里的报告,所以我写了很多报告发过去,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应,平生我从没这么喜欢过写报告这件事情。
小楼来看我了,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很不错,她说:“你怎么比我还像难产过?”
我笑,问她:“你知道晏非去哪儿了吗?”
她说:“我也是才知道,他回法国了。”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联系不上他”
郑小楼叹了一口气,扶着我的肩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晏非很少任性,除了你来之前他突然回国那次之外,我印象里就只有这次了,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摇头,很无力,晏非,我很累啊你会知道吗?
我咬了咬嘴唇,没话找话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晏非的事?”
她一脸惊诧的说:“晏非没告诉你吗?我是他亲生表姐啊”
我笑,“表姐怎么个亲生法?”
郑小楼很认真的思索我的话,不理我,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晏非的事,哪怕只是过去的事,只是故事。
我说:“小楼你讲晏非的事给我听吧”
郑小楼愣了一下,抿抿嘴说:“我一直在国内,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啦,要不我跟你讲讲他喜欢一个姑娘好多年的故事吧”
我说:“好”
不知道是谁,也曾对我说“好”,我都没有问什么问题。
“那时候他假期回国,一起的还有他一个日本同学,他们就住在我们家。他那个日本同学非要看看W大的樱花纯不纯种,后来还诳他去看了,好像就是那时候他遇见一个女孩儿。听他那个日本同学说那女孩儿就是W大的学生,年龄挺小的,好像在参加什么活动,拍了晏非他们的照片,还让他们写了卡片什么的,说到时候寄信给他们,后来也没寄。”
“谁知道晏非哪根筋搭错了,偏偏对那个小女孩儿一见钟情,在我们家赖着不走,非要等那个小女孩儿,这一等就是七年,你不是还跟晏非去过一次W大吗他没跟你说?”
“你大学不就在那儿读的吗?一来晏非对你就很不一样,我开始还以为你就是他等的人呢”
“对了,上次那个展览你记得吧,就晏非取向不正那次,那个展览上的礼服都是这七年晏非为那个女孩儿设计的,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可是被高伟拉进医院去了。”
“唉安纯你哭什么?”
我不该哭吗?在这个世界上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他爱了我七年,可似乎我弄丢了他。
郑小楼说:“你还没说呢你哭什么?”
她说:“不过,晏非终于想开了,他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