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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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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之前就租好的公寓离婚纱店不远,我很庆幸老板虽然面瘫自作聪明而且报复心很重但是工资开的还是很可以的。我很害怕无家可归的感觉。
公寓的灯光有点黄,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我对着镜子卸妆,本来是要做个面膜的,忽然又觉得很饿。昨天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楼下超市除了零食就只有鸡蛋,我便拎了一袋子上来,我很开心现在还可以吃得到鸡蛋羹。就在我忙着往鸡蛋里兑牛奶的时候,橱柜上的手机突然唱的很欢快。
Way Back Into Love。
我五音不全的跟着哼了两句,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晏非”,我急忙接起来,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很想诽谤他方才做了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但由于我们离开的餐厅的时候他又回去了岗位上死死坚守,现在我只能很单纯的说他很疲惫。
他说:“你知道助理还要负责我的个人生活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不得了。
他好像又笑了,轻快的问:“你在吃什么?”
我机警的扫了一眼厨房又望了望客厅,机警的回话:“我没在吃东西”,鸡蛋羹还都没有进锅里,当然算不得吃了。
“晚上欢迎会你没怎么吃现在都不饿吗?”
我在心底呵呵了两声,说什么晏少是处男,处男会有这样的观察力?处男会懂得这么偶像剧化的关怀手段?依我看,晏非这么老道,段位想必很高,不是男处才怪。
于是我很不以为然的拔高音调说:“鬼知道今晚的菜谁点的,简直就是故意不让人吃,一水儿的青菜萝卜,简直是拖社会主义后腿,奔了这多年不都小康了吗?”
电话里头很沉默,沉默到我都以为他为工作鞠躬尽瘁了,他却低低的说:“我点的,这样省钱。”
我本着互相尊重共同富裕的理念抚了抚胸口,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咬牙切齿道:“你要想省钱就不要办欢迎会嘛”
“可是我很开心你来了。”
鬼使神差,绝对是鬼使神差,我觉得那句话很委屈,还有,期待。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意识到电话那头的这一位或许是花丛高手,我只得以不变应万变的呵呵干笑两声。
他又说:“安安你到底在吃什么?不要再骗我”
我心想,不就骗你了一次吗还不算太严格,需要用“再”这个字吗?人小心眼起来果真连措辞都不会注意的,我没好气的说:“鸡蛋羹。”
他仿佛很高兴,语速起码快了三码的问:“是那种把鸡蛋打进碗里然后放进锅里的吃的吗?”
“。。。你是外星人吗?金刚狼都晓得结婚领养女儿了。。”
“可是我在国外一直是一个人。”
“。。。。。。”
事实证明我虽然阴损刻薄,但还算有同情心。就好像那时我还在读大四,我跟林琛分开四个多月,我在W大花钱混日子,而他要去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集训,分别过半的时候,他在某社交网站上说自己的伙食就是青菜青菜青菜青菜加青菜汤。我打灵魂里觉得不忍,于是在剩下的两个月中,过起了每顿饭一瓶酒配一碗青菜的日子。
后来,他从那遥远的地方回来时,十分人性的说要给我包个红包,我抹一把鼻涕擦一把泪,呜咽着问他:“林琛你能带我吃顿肉吗?”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一身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冲到我面前,不管不顾别人的眼光,紧紧抱着我说:“蛋蛋,谢谢你。”
这句话太温暖,温暖到我当时十分傻呵的拍着他的肩,十分傻呵的同他说:“只要你回来就好。”我想我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这件事给我的教训是,分手季我严于律己的没有看任何电视剧。果真到了分手那时,最后面对林琛时,诸如“你的感谢被狗吃了吗”这样刻薄的问话几欲脱出而出。
但事实上,直到他与贯雪出双入对的时候我依然没有质问出口,说到底,我还是又怂又刻薄的,或者说是刻薄而富有同情心的。
我认为正是这种略显畸形的同情心作祟,我问晏非:“你也想吃吗?”
“你知道你要负责我的个人生活吗?”
语调的清冷,语气的毫无起伏简直如同滂沱大雨一样将我浇醒,我黯然的说“知道”便挂断了电话。
人没有手没有脚甚至没有童年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耻,简称无耻;又根据某编剧长时间的实践证明,世界不是我的不是你的而是不要脸的人的。由此,我只能十分悲痛的告诉自己,个人素质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而我注定徘徊底层。
我一边吃鸡蛋羹一边消化自己的论断,思想十分艰辛,具体表现在食欲不振上,不振不振着我想到一个还算比较迫切的问题。原本我是要打电话的,但看看表正是夜晚九点半的黄金时段,我深沉地告诉自己,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次事,手里很愉快地短信晏非,“鸡蛋羹凉了不好吃怎么办?”
我盯着屏幕,想要借此推断他是一夜几次郎,没想到他的回复来得很快,“保温盒”,到了这里,我很愿意相信晏少身子骨是有问题的。本应该就此作罢的,但人贱未必无敌但一定无下线,而且我说好了与他合作愉快,于是我本着无下线的合作原则回复:“晏少注意身体啊!”便关机滚去睡觉。
我确定我是滚去睡的,但在床上左三圈右三圈我竟然毫无睡意,我猜一定是昨晚在酒店睡得太多的缘故。
很无聊,但是刚搬进来床头没有放什么可看的书,好吧,其实就算住了很久我的床头也不会放书的,我想此时此刻的感觉可能要称作寂寞。
毕竟同林琛分开之后,我已很久没有人可以想。甘心或者不甘心之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世界不会再有我,如果我还念念不忘的话,这就叫做不公平。用我妈的话说,我是那种假装有脑子的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会无所谓,但能看明白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是不是很可笑?曾经说过相爱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吃亏”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