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去郊区挖土豆

15、 书房旧梦

　　跟着安然出了屋子，又到了通向我房间的走廊。书房，原来是在走廊中间的位置。安然刚推开门，一阵古典音乐声传来。以我这么多年对古典音乐的造诣，不是帕格尼尼，就是贝多芬，麦当娜什么的，原谅我，长大的只有年纪。大概自高中毕业，我便再也没有学过什么了。跟着安然走进去，就到了一间相当空旷的屋子。屋子中间有一棵一人多高的树，竟是一片叶子都没有。只有那古怪狰狞的树枝互相交错，安静的喧嚣着属于它的过往。树被一圈沙发包围着，我看见安逸跟妙微就坐在那沙发圈上，背对着怪树。面前竟然有一个带滑轮的小桌子，上面放了两三本书。“拿着这个，我们去选书吧”安然说着递给我一个一样的小桌子，我看见进门的地方还有一排这样的桌子。：“嗯，可是书在哪呢？”安然：“就在那些帘子后面，你随便拿”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一个书架都没看到，原来又是帘子搞的鬼。果然，拉开帘子，我就看见书了。安安静静的排在一个个墙洞中，只是为什么要把书藏在这里呢。我觉得自己简直跟捡到了失传多年的武林秘籍一样激动，要不是我太老了，说不定就能成为一代大师，一统武林了。其实这样的梦我已经做够了，我只是想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书。不知道这书又会把我带到哪个世界，虽然我现在已经很难被带入了。毕竟人老了，对世界的认识已经很难改变，也很难去轻易的相信。这么一想，又发觉其实自己早就已经老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拒绝改变了。不免有些失落。顺手挑了本《天龙八部》，虽然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可是武侠梦是我心中永恒的梦，那样的快意恩仇让我很是向往。拿了书，拖着桌子回到沙发那儿，开始看书。就像大学的男生已经学会拖动小电影的进度一样。我这么老的男人，也马上把书翻到了我最爱看的地方。我不爱晓峰跟他小姨子的故事，也不喜欢段誉找你妹的游戏，我只爱天山童姥，特别是天山童姥在西夏王宫冰窖里，虐待虚竹的那段，看得心中甚是过瘾。管你什么佛法，什么苦海，什么苦修。都在姥姥的笑声中被摧毁吧！所谓普度众生，真乃顶顶虚伪的了。还是娶个小媳妇，过过好日子吧！于是，可怜的虚竹小和尚又在我的脑海中被虐了一遍。人老了，精神就是不够好，刚把虚竹跟梦姑那段看了，我竟然恍然入梦了。猛的一惊，醒来，夏季炙热的阳光照得我眼睛生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大学时代图书馆的桌子上。心中骇然，扭头一看，小雅还在我身旁睡着呢，那面容在阳光下竟微微显得有些透明。心中顿时涌起无限酸楚：“小雅”我听得一个颤抖的声音在呼唤。小雅果真醒了过来，幽幽的望着我笑道：“大大，你怎么了”我一时迷茫，分不清怎么回事。小雅又趴在我耳边说起话来：“大大，做噩梦了吗？不要怕，小雅会保护你的”不由得将小雅紧紧抱起，原来只是一个梦。“小雅，我梦见自己老了，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声音尽然如此凄凉。小雅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喃喃道：“小雅会一直陪着大大的，没有小雅的大大一定不会幸福的”听了这话，我心稍稍安了一些：“小雅，你要一直陪着我”小雅：“大大放心啦，小雅怎么舍得离开大大”小雅扑在我怀里撒起娇来。我抱着她，心里默念，还好只是一个梦，还好还来得及。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让小雅离开我的，没有她，我真的不幸福。突然觉得脸颊有点冰凉，一睁开眼，就看见安逸疑惑的脸：“咦？木爷爷你怎么笑着流泪了”我，流泪了？伸手一摸，我果然流泪了，那小雅？原来才是梦境。心中涌起无限失落，小雅最终还是离开我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忘记了恨了。小雅，你快回来陪着我，我再也不跟你说‘永不相见’的话了，小雅，你最懂我了，一定知道那是气话，不要再跟我赌气了。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存在，死亡。我害怕死亡。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