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错位 ...
-
“苏姐,”柱子偷偷摸摸往古月言身边蹭蹭,小声说,“我去陈记糕饼铺买些核桃酥回来,你看着铺子哈。”
古月言打了个哈欠看了他一眼,把手伸到他面前,“你把钱给我,我去买。”
“啊?”
“我又不爱招呼那群人,到时候搞砸,被掌柜知道我俩都要挨骂,还不如我去买。”
柱子一想,也是。
她接过柱子递过来的铜钱,心情有些愉悦起来,脚步欢快地跑出门。
陈记糕饼铺的糕饼一绝,最出名的是核桃酥和杏仁糖,最主要的是物美价廉老少皆宜,可惜就是每天限量。所以,一到申时门前总是大排长龙,即便如此,大家也是兴致高昂。
古月言小算盘打的好,这陈记糕饼铺人多,等她排到回去,也到酉时了,路上走走,到古府正赶得上吃饭,完美。
就是……
她扭头看向排在自己后面的人,心中有些摸不准。
“你也买糕饼啊。”
他闻言,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端的高贵冷艳。
古月言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即使心中早把人给锤死一千遍了,奈何实力不允许她这么做,这人不懂一点怜香惜玉,要是在大街上被揍,想想有够丢人的。
不过,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她抬起头努力表现出和善的模样。
“那个……展鹰扬,你能借我钱买杏仁糖么?”
“不。”
他眉目冷淡,连眼神都不打算给她,口中的拒绝也毫不犹豫。
她听完不由双手叉腰,脸颊气鼓鼓的想:好你个展鹰扬,以前我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银钱,现在不止跟我作对,还一个铜板都不舍得借,大辣鸡!等我有朝一日回去,看不把你赶走!!
“让我排你前面。”
“凭什么!!”
“借你钱。”
“??”
“让我排你前面,借你钱。”他有些不耐,又重复一遍。
她瞪大眼,纠结了一下,默默站到了他后面。
很快轮到他们,只见展鹰扬指了指仅剩的三份杏仁糖,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
“全打包。”
“……”
回过神的古月言,有些抓狂。
“展鹰扬你这个狗东西,还我杏仁糖!!”
“不。”
“啊啊啊!你这个奸诈小人,快把糖还我!!”
“不。”
她死命拽着展鹰扬的袖子不松手,奈何体力悬殊,被后者无情的拖着走。后来,嫌她阻碍他好好走路,被拎起来夹小孩一样,夹在腋下走。
“展鹰扬你没有心!!”弱小.可怜.无助.古月言发出灵魂的呐喊。
挣扎间,她余光瞟见了一个熟悉而遥远的身影。
“放我下来!”她胡乱拍着展鹰扬的胳膊,焦急喊,“展鹰扬,你放我下来!我不吃糖了!你快点放下我!”
他看向明显不信,忙拽住他,急切的保证。
“真的!”
他半信半疑将人放下,那人还未站稳,就冲了出去。他皱眉,烦恼的啧了一声,追上她的脚步。
“哈——”她喘着气,双手扶住膝盖,试探的喊:“兰生叔——”
“小姑娘,你认识我?”那人站住,有些疑惑的问。
“我……”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她顿了下,改口道:
“我是古小姐的婢女,曾经远远见过您一面。”
“噢,原来如此。”他礼貌的拱拱手,“姑娘有心了。”
她上前两步,关切的问:“您的腿是怎么回事?”
“陈年旧疾,不碍事。”张兰生摆摆手,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走心的笑。
她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姑娘若无事,张某便先行告退,代我向古小姐问好。”说完,未待古月言反应过来,便有些慌张的走掉了。
古月言将核桃酥递给柱子,犹如游魂般飘回柜台机械地拨弄着算盘,眼睛时不时扫一眼门口,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苏姐。”
“……”
“苏姐?”
“……”
“苏姐!!”
“你想死啊!”被柱子吓得差点把算盘丢出去的古月言没好气开口。
对她的坏脾气柱子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趴在柜台上好奇的问道:
“苏姐,你看什么呢?”
古月言慢慢蹙起眉,沉吟半晌,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不耐道:
“没事。”
柱子撇了她一眼,努努嘴,对她所说的没事可一点儿也不信。
“哎~苏姐,苏姐”柱子看看四周,趴到柜台上,语气兴奋。
“干嘛!”古月言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回答。
“我听说古小姐从外面抢了个男人,还把人打的半死,现在躺床上都没醒来,真的假的啊?!”
古月言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倏地过扭头,怪叫道:“你听……”
见柱子抱着糕点一脸受惊,才惊觉反应过度,掩饰性拢拢头发,压低声音,
“咳!胡说,没这种事,你听谁说的?”
柱子眨眨眼,看着绷紧身子一脸怒意的古月言,小心翼翼回答:
“我也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这…这个…”他想了想,有些为难,“我不记得了。”
见她表情依然不好,柱子想到她是古小姐的亲信,忙狗腿道:“这一听就是假的,古小姐长的如花似玉,怎么会干这种事,这就是木秀于林,外面人见不得咱们小姐好,苏姐你也别放心上……”
“闭嘴!”她皱眉,抽出抹布,命令他,“扫地去!”
“哦。”
古月言追星逐月一路疾行,天才堪堪擦黑,就已到古府。
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那家伙把人送走!
“砰!”
云雀从里间走出来,一看是苏晚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苏晚晴你干嘛?!”
她并不答话,沉着脸快步上前,将屋内转了个遍,这才罢休。
“大小姐呢?”
“你有什么事?”云雀整整衣襟,端起大丫鬟的架子。
“与你无关。”
“你!”
“算了,猜你也不知道。”她语带不屑。
“谁说我不知道!小姐在听竹轩。”
古月言一听,掉头就走,后面云雀追着喊:
“哎!你去哪儿?!站住!!”
“砰!”
挟裹着千重怒意一脚将门踹开,大步流星的闯进内间,雾气袅袅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扭过头,脸上还挂着受惊的表情,床上躺着一个人,她手上还扯着那人内衫衣带。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脱他衣服!!!!!!”
“……”
“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我送走!”古月言将命令说的理直气壮。
“不可能!”文竹拒绝。
开什么玩笑,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金钱,眼看就大功告成了,把人送走不是白做工么。
古月言一听这话,拿着的糕点又放下,也不吃了,直接一拍桌子,张口就骂:
“不知廉耻!”
“??我怎么不知廉耻了?”文竹也有些恼,“你莫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她冷笑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在给他看病!”
“小姐好厉害啊!您什么时候会医术啦?”云雀趁空拍了个马屁。
“嗤!”
古月言:“……”这只云雀不能要了,裹上面包糠,炸一炸,隔壁小孩儿都馋哭了:)
“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动手动脚还扒人衣服这是看哪门子的病?”她显然不信。
“你能不能别思想那么龌龊,他还是个孩子!”
“你也知道那还是个孩子啊!”
“这叫药浴!药浴当然得脱衣服啊。”古月言已经解释了好多遍,感觉自己说了半天说了个寂寞,简直对牛弹琴。
“家仆没男人吗?修文不能去么?再不济云雀来,轮得到你上手么?你知道外面怎么说的么?”
“我是让你去学做事的,不是让你去听八卦的!”
“你坏我名声!”
“那你可高看我了,名声早已经不能再坏了,再多一条能坏到哪去。”
“还有啊,”文竹止住脚转身又踱步走了回来,“你今天的工作总结呢?做了么?昨天工作总结交了么?”
“没做是么?我来帮你做。”说完将一叠纸拍到桌子上,“第一天把店里顾客得罪光,第二天让你跟跑堂学做事,跟跑堂打了一架,第三天将账房先生气晕过去,第四天……一连七天每天都能搞事情,饭桶都比你有用,你连饭桶都不如!”
“你凭什么骂我,你还不是一连七天都在买东西!乌鸡就是乌鸡,没出过笼子没见过世面,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搓,凭你还振兴古府?我看是阵亡古府还差不多!”
“你还有时间打听我的事情?整天学长舌妇听听八卦传传八卦是不是比学做事有意思啊?你又能打听又能搞事又能打架,送你去布庄做事太屈才了,你这么大本事该当土匪当山贼,我看可比管店适合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改当山贼当土匪适合你!”
“不许你说我当山贼!”
“我就说,我就说!”
“你!”
她气的随手搬了个花瓶就朝文竹迎面丢过去,被展鹰扬闪身接过。
“干什么?你还想打我?”
古月言看着对面嚣张道不行的人,气的恨不得上前去把她脸撕烂。无奈何,打又打不到,骂又骂不过,眼看着自己特地选出来骂人够脏的云雀开了口,一想到等会儿到屎尿屁,她就心口疼,无处发泄的愤怒让她抓狂跑出门去。
“姐!”
苏修文担心的唤了一声,提脚去追。
“站住!不许去!”文竹厉声喝道。
他转过头用一双满含怒火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瘸着往外跳。
“……”文竹看着这一幕好气又好笑,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累的开口,
“展鹰扬,你去。”
展鹰扬点点头,咻的一下没了踪影。
苏修文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看什么看!没看过好看姑娘啊!”文竹没好气的开口,见人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由更加烦躁。
“我真是有病,捡一堆没用的,又弱又病又残又气人,整天吃我的喝我的还不听话,真应该把你们都扔出去!还愣着干嘛,过来,腿不想要了?”
苏修文看她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你是想瘸着腿追那个发疯的人?”她往桌边一坐,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去啊,看看是你先追上她还是腿先废,别忘了上次去店里找她的时候你是怎么回来的。”
苏修文想到上次被云雀冷嘲热讽找人抬回家的事情,至今想来都气短,不由默默的挪回了桌边。
“你为什么老针对我姐?”
“针对她?开玩笑!老娘有财有貌,她哪样比的上我,有资格让我针对她?”她反问。
“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些也不想学,你非要为难她!每天这么羞辱她,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文竹抖了抖袖子,很不负责的说:“因为我觉得她行啊。”
这是什么鬼答案!苏修文有些生气。
“我只知道,阿姐不喜欢!”所以你也别为难她了。
“她不喜欢你就觉得这是不好的决定?就要为她推掉这个事情?那你有没有想过然后呢?她能有什么出路?为奴为婢一辈子?亦或是嫁人?她现在这身份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大字不识的村夫还是去给富商官员做小妾?你问她,那是她想过的生活么?”
苏修文被文竹连珠炮般接连发问,直接问到语塞。
“这个事情她都没有认真对待,怎么知道不适合呢?她说的不喜欢,你怎么知道是不喜欢这个工作还是不喜欢安排这个工作的人呢?”
“再说了,我买你们回来,整天啥也不干,凭什么让你们两个白吃白喝!”
果然,她还不错只是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