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姻缘》金善若

16、宿敌复仇

　　姬无双闻言收起笑容，表情认真起来：“这么说他们的目标是那丫头？”
　　“不错，若不是她好心拉着我去出诊，我一直在她身边，他们不好下手，恐怕如今被劫走的就是她了。”顾云开道。
　　“犯不着吧，他们的目标既然是她，劫走了别人有什么用？”姬无双质疑道。
　　“他们应该是从昨天就盯上她了，看着她酒楼救人，又看她与百灵姑娘关系密切，料定了劫走了百灵一样可以引她上钩。”顾云开轻抿了一口茶。
　　“会不会是威荣侯府做的？”姬无双猜测到，当日海月棠教训过那刘公子之后，他派人去打探过，那败家子并没有胆子把这件事告诉他爹，但并意味着那位威荣侯不会从别处得知，并且背后下手。
　　“他们不会在这里动手” 南北十省无人不知，上善堂这是慕容世家的产业，这也是顾云开极力把海月棠留在此处的最大原因。
　　“那会不会是海家的仇人干的，做生意难免会有利益纷争，月升这家伙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的人。”姬无双继续猜测。
　　“不，是傅少陵”顾云开极不愿说出这个名字。
　　“会是他？自从他以私生子的身份继承了他爹的大笔遗产，就把万剑山庄改名叫玲珑山庄，这些年一向深居简出，正经生意经营惨淡，不过继续豢养着他父亲留下的那一批忠诚死士，人命买卖倒是做得风生水起。”姬无双皱皱眉头，玲珑山庄是江湖上名声最响的杀手组织，傅少陵更是神秘莫测，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貌：“不过话说回来，他与海家的恩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慕容家也会牵扯其中？”
　　“怎么，你的‘追影’不是连皇上宠妃生辰八字都知道？这件小事还查不出根由？”顾云开挑眉道。
　　姬无双喝下一口酒道：“算了吧，我不认为那帮废物，能在你和月升手里讨到什么好处。”说来可笑，十年前，姬无双为了寻找失踪的心爱女子，成立‘追影’这个秘密调查组织，如今在江湖颇有名气，许多达官显贵甚至皇室贵族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也真是为他赚了不少银两，只可惜却仍是寻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顾云开轻叹一口气：“冤冤相报，纠缠不清。”
　　“五年前你既能剪掉他一半的羽翼，为何不斩草除根？”姬无双道。
　　“我答应过太师父和娘不杀他，而且五年前那件事与傅少陵无关。”顾云开道。
　　“怎么会？”姬无双难以置信道，当年鬼王携四大高手夜袭慕容山庄，顾云开率手下暗卫“天狐”击杀其三，他可是记忆犹新。
　　“傅少陵和他爹一样是个武痴，当年他武功被我娘废掉，这些年多半时间都在苦练武功，真正操纵玲珑山庄的是鬼王。”顾云开道。
　　“哦？你布了眼线在他身边？”姬无双惊讶于顾云开知道的如此详尽。
　　顾云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踱回桌前，重新坐下沉声道： “傅少陵的仇人是海家，而“天狐”的仇人是玲珑山庄。”他阴着脸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清雅温煦的俊容上却添了几分杀伐果断的冰冷，一副胸有成竹冷漠模样让他看上去高深莫测。
　　姬无双一坛酒快见底，他知道这件事又不用他操心了：“谁被你盯上都跑不掉的，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一声。”这位比他只小一个月的表弟，却是他打心底最佩服的人，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从没有落空过。
　　“鱼饵下去，水很快变浑浊了。”顾云开捏起一点鱼食扔进了鱼缸，金鱼纷纷游过来争相吞食，一缸清水瞬间变得纷纷扰扰，这一天终于来了，只是这个开端有些出人意料而已。
　　顾云开一手弯起食指在唇间吹了个响哨，扑棱棱，自院中的一隅飞出两只小小的黑色身影，一左一右轻落在他的肩头。

　　翌日清晨，海家收到了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封信。
　　“百灵失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唐瑛看着信的开头就愣住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百灵是个孤女，竟然会有人不惜请高手掳走她？
　　“我也觉得奇怪，这孩子每个月都回去探望她的姑母，从来没有出过意外啊。”海平看着信上的字迹有些眼熟，“阿瑛，这好像是月棠的笔迹。”
　　经海平这么一提醒，唐瑛仔细看着每个字的运笔习惯，“不错，虽然有些刻意更改，但的确是月棠的字，她还提醒我们万事小心。”唐瑛的心忽然咯噔一下，“逸泽，月棠如何知道百灵失踪？又如何知道我们会有危险？她不是和月升的朋友一起南下的吗？”海平一时也不得而知，只得握紧妻子微微颤抖的手。
　　“娘，还是由我来说吧。”海月升话音未落，已经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那封飞鸽传书，接着他把如何收到顾云开的飞鸽传书，去了凤凰镇和顾云开见面，又如何派了百灵去跟着她，今天一早又接到了消息说百灵被绑架，一起对父母说了，末了又道：“爹娘，我也赞同云开的想法，来人的目标应该是月棠，只是不知为何却劫走了百灵。”
　　唐瑛确也顾不上责备儿子，因为顾云开这个名字太让她吃惊：“顾云开？他不就是月棠未婚的夫婿？”当年慕容妃与丈夫顾连城和离，其子顾云开随母亲回到慕容家，改名慕容释，当年两家定亲之时，用的也是慕容释的名字。
　　“不错，孩儿早与他相识多年，只是他碍于双目失明一直未能治愈，不愿让爹娘知晓担忧，所以才让孩儿代为隐瞒，请爹娘体谅。”海月升请罪道。
　　唐瑛听闻顾云开竟然失明，心中不由惋惜嗟叹：“这孩子，真是苦了他了，月棠与他在一起可安全？”
　　海月升忙道：“娘，你放心吧，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唐瑛闻言点点头，但转念一想又担忧起来：“可是百灵怎么办？那人一旦发现百灵不是月棠，会不会……”。
　　海月升还未说话，海平却开口言道：“不会，因为对方的目标既不是百灵也不是月棠，而是我。”
　　“逸泽！”唐瑛吃惊的看着丈夫，心头略过一阵不安，生怕他一说出来就变成事实。
　　“无妨，阿瑛，我们不必刻意回避，掳走百灵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傅少陵。他这样做无非是要逼我去找他，他好报当年之仇。”海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掺杂着些许无奈，二十多年来，他从官场退到了江湖，又从江湖退到商场，终究还是躲不开这些是非。
　　“十六年了，他还没有放下吗？”唐瑛的幽幽叹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来报仇，却要这样大费周章呢？”
　　“或许他是想让我们也感受失去至亲的痛苦，此次劫走百灵，恐怕也并非那么简单。”海月升久经商场，对于揣测人心人性的险恶早已司空见惯。
　　“不错，当年我废去他的武功，他竟然还能成此气候，可见此人心志要比常人更坚韧顽强。”海平道。
　　“逸泽，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瑛望向丈夫，眼神中流露出不安。
　　“等他下战书。”海平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管家老万的声音：“老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
　　海平应了一声，老万走进来，把信递到他手中，
　　“万叔，什么人送信过来？”海月升问道。
　　“是个七八岁的小乞丐。”老万恭谨答道。
　　“好，你先去忙吧。”海平吩咐道，老万退下。
　　“爹”海月升刚要问，却见海平哈哈笑了起来，并把信递给了唐瑛，海月升凑过去一看，只见信纸上写着两行字“欲救爱女，速来姑苏。”海月升嘴角浮起深不可测的笑容。
　　“看来他还是将百灵错认为月棠，阿瑛，你给月华和慕容家都去封信，让他们多加小心。家里面一切照常，不要泄露消息。”海平转头唤过长子：“月升，你留在家中保护你娘，我去姑苏走一趟。”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他当然要接招，否则后患无穷。
　　“不，逸泽，这桩仇怨因我唐门而起，要去也该是我去跟他做个了断。”小女儿出走已经够让她悬心的了，她不想让丈夫再涉足险境。
　　“阿瑛，不要在这时候任性。”海平坚定的对妻子说。
　　“我不，反正你要不带我去，我自己去。”看似柔情似水的唐瑛打定了主意也十分固执。
　　“你……”一向宠溺妻子的海平拿她的任性始终没有办法。
　　“爹，娘，你们不要争了，我去就好。”海月升朗声说道。“一来呢，江南六省那边我人脉多，环境熟悉；二来，我尽得爹和师父的真传，武功不在您二老之下，我去更妥当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海月升没有说，那就是这些年他和顾云开组建的“天狐”与玲珑山庄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那怎么行，我不许你去冒这个险。”唐瑛不想让丈夫去，更不愿让儿子去。
　　“娘，这么多年来我一年有多半时间在南方，天天都在那傅少陵的眼皮底下，若他自觉有本事对我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海月升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唐瑛拉住儿子，说什么也不答应。
　　“阿瑛，就让月升去吧。”海平避开妻子责怪的目光，对儿子说道：“升儿，你不是说云开和月棠都要南下吗，你到了姑苏就去和他们会合，行事要多商量，有什么事情尽快通知我们。”
　　“是的，爹，您放心吧。”海平拍拍儿子的肩膀，父子俩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你们就这样决定了，也不管我的意见了吗？”唐瑛白了的爷俩一眼，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扭着头不看他们。
　　“阿瑛”海平走过去哄妻子，海月升藏住嘴角的笑意，悄悄退了出去。
　　“你用不着跟我说没用的，这个家以后你们父子俩说了算就是了。”唐瑛抚着袖口精致的海棠刺绣，低着头生气。
　　海平轻轻拉住她的手，唐瑛甩不开只得由他，“你先别生气，等月升走了，我带你去便是了。”
　　“真的？”唐瑛闻言转怒为喜。
　　“当然了，你以为我就那么放心让孩子们去冒险吗？”海平爱抚着妻子柔软的青丝，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这还差不多，那你还答应月升去。”唐瑛始终不愿儿女牵扯其中。
　　“孩子们都长大了，即使我们阻拦，他们也绝对无法置身事外。”海平看着妻子，想起他们共同孕育抚养的三个儿女，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和力量，无论有什么危险，他都会尽全力护妻儿周全。
　　唐瑛温柔敛眸，反握住丈夫温暖的大手，正是这双手牵着她走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风风雨雨，他一直爱他护她，如珍似宝，只愿女儿也能被夫君倾心呵护，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