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垢同人]精神病人》壹闲人

6、结症所在

　　乔希到底还是去见了布鲁斯。

　　作为一个医生，她无法丢下自己的病人不管，尽管事实上她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么高尚，这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在里面也说不定。

　　要弄清楚这个原因其实并不那么简单，但是现在这些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她到底还是站在了布鲁斯家的门前。

　　深吸了一口气，乔希按响了布鲁斯家的门铃，很快，她就得到了回应。

　　“喂？”

　　“是我，布鲁斯。”

　　布鲁斯似乎听出来了乔希的声音，门铃里传来了近乎像是安心一般的叹息声，然后大门被打开了，布鲁斯出现在了乔希的面前。

　　今天的布鲁斯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看起来他又没休息好。

　　乔希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只能站在原地这样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也是如此，除了站在原地看着乔希，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半天之后布鲁斯才反映了过来，他闪过了身体干咳了一声：“……进来吧！”

　　乔希于是再次踏进了这个人的领地当中。

　　是的，这栋房屋就像是布鲁斯的领地，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即便是进来了，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她也无法去探索、去摸索些什么，因为稍微不注意，她就会触怒这片领地的国王。

　　他们再度在沙发上坐下了，乔希坐在布鲁斯的对面，细细的凝视着对方，他如同以往一样憔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一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雨。

　　她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生气，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要说。

　　喝下了一口冰水之后，乔希终于开了口：“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哦不不，该说抱歉的是我。”布鲁斯在乔希开口之后连忙说了话，他抬头看向乔希，眸子里似乎有些不安。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乱发脾气的。”布鲁斯再次向乔希道歉。

　　乔希微微摇了摇头：“最开始错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吗？正如你所说的，我不应该在你没有允许的时候翻看你的东西。”

　　意识到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话，他们或许要无休无止的互相道歉下去了，乔希很快就改变了话题：“上次过后……你还好吗？”

　　布鲁斯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很想说自己很好，但到头来能做到的也只是勾勾嘴角而已，在那之后，布鲁斯低下了头。

　　不，他一点都不好。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一切都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他无法去改变这样的现状，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改变。

　　尽管他知道事情的起因都在自己的身上。

　　假如没有生病的话，一切都会很好，每一天都会重复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样的病而造成的。

　　即便他想要挣扎，也逃不出这个牢笼之中。

　　乔希沉默了，自她认识这个男人开始，这个男人就时常是这样的状态，有时候似乎变得好一些，有时候他似乎更糟糕了。

　　在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能够成为警察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直这样苦恼着，没人知道他的痛苦，他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如此循环往复，只能深陷泥沼当中。

　　这个男人，原本应该很风光才对。

　　想到这里，乔希来到了布鲁斯的身边，她在他的身边坐下了，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双手，将他的头捧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互相面对面看着，布鲁斯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乔希想要干什么，而乔希……她将手贴在了布鲁斯的面颊上。

　　“布鲁斯，真抱歉我不是个好医生，没办法帮助你。”她果真还是应该好好做一个学生的，而不是妄想着自立门户。

　　布鲁斯伸出了左手按住了乔希贴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这让乔希有些惊慌，她想要挣脱，但布鲁斯却异常强硬。

　　“不，你很好，真的，你很好！”布鲁斯摇了摇头，盯住了面前的乔希，至少面前的这个女人能够听着自己述说，能够明白自己的痛苦，甚至可以容忍自己的发泄。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布鲁斯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紧紧地抓住了乔希的手不想放开。

　　乔希在心内暗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挣脱，她任由布鲁斯握住了她的手，放轻了声音问道：“布鲁斯，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呵……”布鲁斯不由笑了，可那笑容却是苦涩的，是的，是的她猜对了，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件事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紧紧地盯着乔希的双眼，害怕错过对方漆黑的眸子里某些情绪，如果这个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还会如现在这样对待自己吗？

　　如果她知道了全部的，所有的事，她会不会也像其他人那样远离自己？

　　“我、我做了一件错事。”布鲁斯紧紧地抓住了乔希的手，没注意到自己眼里有些晶莹的东西。

　　这个时候，她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而已，乔希伸出手来，擦拭掉了布鲁斯眼里的泪水，听他说道：“我、我害了一个人。”

　　“那个家伙一直当我是最好的朋友，他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会害他，尤其这个害他的人还是他所认为的好朋友，一直以来我都当他是冤大头，是个笨蛋、是个白痴！所以我把我做的事情按在了他的身上……”

　　“前几天我的上司让我调查公会的人的妻子被X骚扰的事情，他、他绝对没想到这件事其实就是我做的，还让我去调查……”

　　“但是我又不能不去做，因为这样会影响到他对我的好感，我还想晋升就必须做好这件事，我必须找个替罪羊，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了那个傻子……”

　　“我以为做完这种事的我会和平常一样，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到很愧疚，这大概是因为直到那家伙坐牢了都不相信我会陷害他……”

　　说着说着，布鲁斯苦笑了起来，那个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单纯？他不知道的一直以来他根本就没有当他是朋友吗？

　　他讲话说完，目光紧紧的盯着乔希，希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鄙视或者愤怒，可那里面除了理解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突然觉得有些挫败，他还指望能从她那里看到自己想见到的情绪，然后再一次找到发怒的理由和机会，可是她没有给他。

　　“……你就不生气吗？”布鲁斯问乔希。

　　乔希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相反我还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说这些事情，我以为……你会一直把这些事情瞒在心里面呢！”

　　布鲁斯不由苦笑。

　　他的心早已遍体鳞伤，就算是想瞒也是瞒不住了的，因为在他的同事当中已经有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了，他已经隐藏不了多久了。

　　如果……如果说有一天自己的事情都会被同事们知道，被他们鄙视的话，那还不如全部一次性的告诉这个人。

　　至少这个人不会对他露出鄙视，看不起的神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来，但仍旧将乔希的手抓的紧紧地，等他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之后，他再度对乔希开了口：“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衣柜里怎么会有女装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乔希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真的。”

　　“不，我想把它告诉你。”布鲁斯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看向了乔希，犹豫了好久之后终于说道：“其实我是变装癖。”

　　乔希微微一愣，然后迅速的反应过来，所以他衣柜里才有女装，有丝袜，甚至假发。

　　“会成为变装癖的原因是因为妻子和女儿都已经离开了我。”布鲁斯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这番话。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她们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又或者也许是我让她们失望了，无论如何……我和妻子离婚了，然后她带着史黛西离开了，我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好不好，但一定比跟着我这个精神病要好得多吧？”

　　乔希不由皱起了眉：“布鲁斯！”不要这样说自己，不要说自己是个精神病人，他是生病了没错，越来越严重的病情也只是因为不配合治疗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没救了。

　　“呵呵……”布鲁斯苦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最开始我以为我妻子离开我是因为我不能满足她，而不是因为我的病的缘故。”

　　“最开始我是吃着抗焦虑的药物的，只不过那让我的某些能力下降了。”话题好像转到了奇怪的地方，对着自己的医生谈X能力着真的好吗？

　　不过，这里是在英国，这种事应该很多吧？

　　来到这里这么久，乔希已经学会见怪不怪了。

　　但是最好还是岔开话题比较好：“但是问题的结症所在是什么？布鲁斯，是什么引发了你的焦虑症？如果你没有这种病的话，根本不用吃药的不是吗？”

　　乔希感觉自己问到了重点，因为布鲁斯沉默不说话了，他会不会又生气赶走自己？乔希并不确定，但是……

　　不说布鲁斯，光说自己的话，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这里了，所以还是下一剂猛药比较好吧？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生疼，乔希明白布鲁斯是在挣扎。

　　“那是……那是因为……因为我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布鲁斯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

　　“在我的小时候，我有一个比自己小1岁的弟弟，他叫做大卫，他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亲戚们都很喜欢他。”

　　“相比之下，我这个做哥哥的常常成为对比，人们都会说‘你看啊，布鲁斯还没有大卫聪明’‘他真的是哥哥吗？’这样的话，我、我很讨厌这样，也很讨厌输给大卫，在那之后我做了一件事。”

　　“……那个时候我和家人们还不住在城市里，在我们生活的郊外有一座煤山，我带着大卫去了那里，后来在玩耍的时候，我……我不小心将大卫推下了煤山……他死了。”

　　这是一段充满了痛苦的回忆，尽管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不小心做了这种事，可是任何人都认为自己是故意的，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虽然不会相信这种事，但是他的确害死了大卫没错，在大卫死了之后，他遭受到了所有人的责备，爸爸妈妈也看不起他，他们责骂他无视他，甚至认为他不是他们的儿子……

　　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布鲁斯回忆起了过去，回忆起了那件他永远无法面对的事情，他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当中。

　　乔希可以深刻的感觉到布鲁斯的痛苦，作为一个旁听者，她清楚的知道布鲁斯要说出这件事究竟有多么的困难，这是他病情的结症所在，虽然好像过去了30多年，可是布鲁斯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件事。

　　这个男人，究竟是背负着多大的愧疚，多大的痛苦生活至今的？

　　没有多少人能够背负亲手害死自己亲人的罪孽，所以布鲁斯会为之疯狂也并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不知为什么，乔希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来抱住了布鲁斯：“布鲁斯，已经够了，你所背负的东西，是时候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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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