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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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注1]
……
远处渐渐传来的天籁之声，将一首离别分离之曲，演绎得委婉哀伤，又有不可言说的苦楚暗藏之中，使闻者悲切。
苏子霖心悸难忍，这曲儿，明明是……
年少谁不曾荒唐过，坊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曾天天流连勾栏瓦肆，与风尘男子，缠绵缱绻，恣意放纵。
这首曲儿，在风尘间，传唱颇广，苏子霖无意中学会的，并教与了童珂，童珂时常在两人独处之时，轻声吟唱。
以往，是笑唱词曲，未究及曲意，如今，猛然闻之，竟是这般……
断人肝肠，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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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水河，是临雨村的活水之源，与外界的几条大江大河相通，水质颇为清澈干净。不过，河流却深得很，时有激流，所以村中之人，一般不让孩童在水边嬉戏玩闹。
童珂，看着澄净的河水，慢慢停止了吟咏。
双足，一步，一步，踏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他闭上了眼睛，心道，苏子霖，来生，童珂再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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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歌声消失之时，越来越来的不安，众人加快了步伐。
溧水河边，苏子霖一眼，便望见浅水处，半个身子已被河水侵透的童珂，不再有片刻的停留等待，她施展轻功，脚尖跃于地面，掠过河面，‘碰’地一声，坠于河中。
“珂儿！”苏子霖双手环住怀中意欲躲藏的男子，“你看看我，我是子霖啊！”
童珂满脸水渍，分明就是泪水，看清来人，挣扎不已，突然，一把推开苏子霖，兀自往更深的河水中间走去，动作越加激烈。
苏子霖一个不察，摔入水中，站起来后，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童珂，你给我站住！”
颤抖的身影，终究还是慢了下来。
“还记得上次归来与你说的话么？待杏雨微凉，待桃花灼灼，我便迎你入门。如今，你这是要弃我而去么，我们的誓言，你都忘了么？”
桃之夭夭，之子于室。
声犹在耳，何曾忘，怎敢忘。但是，这残酷的事实，逼着他不去记起。
“子霖，你忘了我吧，如今的童珂，再也配不上你了。”
“不要！珂儿，万不要做傻事，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们都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一起面对？”童珂苦笑了一声，转头，“苏子霖，待你知道了，只会对我退避三舍，只会嫌我污浊不堪。”
“不会的。”苏子霖肯定道。
“那我告诉你，我遭人侮辱，已非清白之身，我甚至……亲手残杀了肚子中的孩子，这样不堪，这样心狠的童珂，你又怎还会要？”
忆及往日相知相许的时光，对待如今的童珂，苏子霖，是心疼，再心疼。
仅有片刻犹豫，苏子霖便跨步上前，望着童珂，轻轻纳入怀中，“珂儿，你我何尝这般固守陈风，京中女子娶几经离合之夫都大有人在，如今，珂儿所经之事，皆非自愿，我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你？”
童珂泪眼朦胧，却坚持，“我不要你的同情！”
“珂儿，因为是你，所以才愿和你一同承担，何谈同情，和我回京，好么？”苏子霖吻上怀中人的眼眸，感受着怀中人，紧到不愿放开的相拥。
“子霖……”童珂的眼中，除了感动，更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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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之人，大抵都为一对苦命鸳鸯，唏嘘不已。
人都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也还是有例外的。
京城童家公子，苏子誉有几分耳闻，乃是佳人，才艺卓绝，也是众多女子倾慕的男子之一。也是阿姐已定的正夫。
只是没想到，是在这般情境下，与童珂相遇。
只是，阿姐也好生奇怪，从前还曾为了一个艺伎和家中闹翻，一直以为，阿姐对这个姐夫并无感情。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不管怎样，苏子誉还是为童珂高兴的，以后，成了一家人，更有了几分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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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苏子誉身后的萧亦，目光贪婪地望着他。
似入定了般，片刻都不移动。
曾有卿君，发如泼墨，悠扬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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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苏子霖本欲对恶言恶行的范七，给一顿教训的，却被童珂执意拦下，“子霖，过去的事，便算了，我不愿再提及旧日的伤口，答应我，好么？”
苏子霖深吸了一口气，应允道，“那，随你。”
苏子霖不知道的是，怀中人的眼神，却与表露出的情绪不一致，隐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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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萧家不再阻扰，那回京，便是刻不容缓了。
苏家人候在临雨村外，意欲连夜启程，不再逗留，而苏子誉，则与萧家人做了最后的道别。
萧恒给苏子誉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里面放置了几件厚实的衣物，还有一些吃食，“夜间天冷，记得多穿些。”
苏子誉闻言，便红了眼眶，“萧叔……”随后，跪在了地上，“当初，您救了子誉一命，一直未有机会感谢。而在萧家的这些日子，一味给你们闯祸，您却没有怪我。平日里，您也悉心教与子誉。萧叔，请受子誉一拜。”
萧恒隐有动容，却只是笑了笑，“好生生分，好歹你也唤我一声萧叔，罢了，终究无缘为姻亲了。”说完，拉起了苏子誉。
苏子誉随后，抬眼看了站在一旁的萧亦，有几分期许。
他想要知道，她会不会挽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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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萧亦开口，虽然离开已成必然，但是，她是可以和自己一起归京的。
现在，他在等待她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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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响，萧亦方动了动唇，“一路走好，保重。”
苏子誉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声音，“那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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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萧亦突然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明明不舍，却得装作不在乎，在苏子誉跨出门槛的那一步，她想追上去……
却被满身是汗跑来的全万福打扰了，“萧大夫，救命啊！沁儿要生了！”
萧恒疑惑，“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
“今儿个，沁儿在家中突然摔了一跤，如今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可是事先说好的接生公在好几里之外呢，萧大夫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这般情况，一般的接生公都不敢接，倒是萧恒，在情急之下，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萧恒，转头道，“亦儿，快去准备一下药箱。”
萧亦，微一停滞，便进屋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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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誉，刻意放慢了脚步，却没有等来萧亦，于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家，对贴身等候的芸非道，“走吧。”
[注1]：柳永的《雨霖铃》。
柳永精于音律，又多为伶人吟唱而作，自会倚声填词，注意词谱和曲谱的和谐。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