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二三章 ...
-
“在我归家的途中,遇到歹人孙平尾随,用刀挟迫,想勒我钱财,并起了色心,为保清白,我以玉簪抵颈,与之周旋,后来,巧遇沈沁,前来搭救,孙平狗急跳墙,扑过来与我缠斗,终是不敌她的气力,被她一拳打倒在地,家传之宝玉簪被其夺去。”
平淡的叙述,却让萧亦的心都揪了起来。
怪不得,那日,那么抵触她的触碰。遭人劫财,险被劫色,对于任何一个男子来说,绝对是个噩梦般的经历。
在温玉那么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居然因为一时之气,辱骂他……强吻他……
此间,联想到温玉倔强又悲伤的泪,悔恨之意,让萧亦将手指深深地嵌入到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那时的他,必定更痛。
.
沈墨静静听完,萧亦的夫郎,长得甚为柔弱貌美,没想到,却是如此刚烈的一个男子。
孙平,以往是念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这才对她的恶行一再纵容,不过现在想想,要是一一列举其所犯恶行,还真是罄竹难书啊。
“孩子,我一定会还你个公道的,玉簪,我会帮你要回,也一定会严惩孙平,再容她这般无法无天下去,怕是下次连杀人都敢了。”沈墨承诺道。
孙平虽是个无赖,却不敢对沈墨不敬,因为沈墨曾经救过她的命,将她从一头恶熊的口中救下,并且她娶夫的置办也都是沈墨一手操办。
萧亦代为开口,“那就劳烦村长了。”
“玉簪子要回来,我差人送到你家。”沈墨沉吟了几秒后,道,“萧亦,你同我过来,有几句话与你说。”
萧亦很是意外,却仍恭敬道,“是。”对着身边的温玉交待,“你在这边等下我。”
.
沈墨的书房,是从前恩师对萧亦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
“我曾经想过,再不管你这个丫头了。”沈墨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是萧亦,辜负了恩师的一片栽培。”
沈墨看着最为得意的弟子,“你说你,写的一手好文章,三岁能文,五岁作诗,天赋凛然,见解独特,你不从仕,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身才气。”
萧亦沉默不语。
“当初你说你要继承家业,做个大夫,不过如今出了吴家夫郎的事,你注定做不了大夫了,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
沈墨趁机拿出桌上的公文,“喏,这是今年朝廷下达给临雨村的科举考生名额,比往年少,只有一个。”看着萧亦说道,“我想把这个名额给你。”
萧亦忙推拒,“恩师……不可,这对其他学女不公平。”
沈墨不以为然,“公平……何谓公平?要论临雨村里的学女们,谁人的才气比得过你?”
萧亦颇为为难,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墨挥挥手,“好了,这事儿不急,五月份才把名额呈上去了,你回家好好考虑”,之后严肃道,“不过,这也是咱们师徒一场,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
微风乍起,青丝飞扬,长身玉立,侧倾赏花。
端的是,绝世佳人,人比花娇。
不知道何时对温玉动的心,待萧亦发觉了感情之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他陪自己很久很久,久得两人都老了,并肩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听到脚步,温玉回头,难得的笑颜,“等了你好久。”
“那我们,回家。”
.
庭院中,娇艳的花朵劲风中渐渐吹落,散了一地。
美景不再,只剩凋零。
&
年岁不饶人,萧恒终归已是过不惑的男子了,长年,午饭过后,都得休息一会儿。
于是,小童一个人待在了温玉的屋里,抬眼间,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看到了如今自己的模样,竟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吗?面目憔悴,肌肤黯淡。
还是那个曾经的京城才情公子,宫廷画师嫡子童珂吗?
.
童珂对镜垂泪,本是衣食无忧的大家公子,爹娘也早为他物色了才貌双全的妻主,只待他成年,便迎娶进门。而赏花节的一时贪玩,竟落到如此悲惨。
遭人拐卖,遭人蹂躏,现在,除了一副破落的身子,就只剩下肚子里的孽种了。
童珂突然止泪,“不!他不能要这个孩子!”
若是将来有机会离开这里,留下这个孩子,必定会成为累赘,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恶梦与阴影。
不,他不要这样。
只须臾,童珂便决定,要杀了这个孩子。
现在的问题是,到哪里去弄堕胎药呢?照萧恒的态度,怕是不会帮他弄掉孩子的,看来,这事儿,只能靠他自己了。
童珂眼中面露凶残,死死盯着自己的腹部,“孩子,别怪爹爹狠心,怪只怪你天生就是个孽种!”
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童珂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板凳上面。
生长在大家族的童珂,早见惯了男子间的争风吃醋,他的爹爹是正夫,幼时的他,曾亲眼见到爹爹拿着棍子,狠狠打向一个男侍的肚子,然后,那个男侍子就倒地不起,身子下面留了很多的血。爹爹说过,除了他,没有人有资格可以为童家延续子嗣。
所以,通过外物,用力击打腹部,是能流产的。
于是,童珂咬紧牙关,将板凳高高举远,然后,对准腹部的位置……
一下,两下,三下……
一下比一下重……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
他的腹部突然一阵又一阵地绞痛来袭,痛得他忍不住出声,“啊!”地一声,之后,便晕厥在地。
.
一声尖利的惨叫,惊醒了午睡的萧恒,忙拿起一旁的衣裳披着,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刚踏进温玉的屋里,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童珂。
地上有已然散架的板凳条子。
萧恒叹气,还真是个狠心的孩子,对自己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
温玉他们归家的时候,萧恒只来得及给童珂擦洗身子,熬药喂下,而屋里的那摊血迹,还没清理。
所以,当温玉他们问及为什么有血迹的时候,萧恒并未多言,只是一语带过,“小童重重地摔了一跤,流产了。”
知道后,温玉赶忙去看望童珂,此刻,他虽然虚弱,但是已经能睁开眼睛了。
当温玉询问他怎么会无故摔倒时,童珂显然不愿说,不过应景地落了几滴眼泪,“我的孩子……”
温玉赶紧道,“好了,我不问了,你不要伤心了,身子重要。”
一旁的萧亦,却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板凳,良久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