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四月天》酸梅不冰镇

5、诱

　　童四月从牛家村回来后就对祁若汭出奇殷勤，上次这么殷勤的时候就是跟他说不办婚礼，要旅行结婚的时候。祁若汭看着她泡的那杯跟奶茶差不多的东西，实在是喝不下，他能确定一点就是，她，童四月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结婚两年的老公从不喝加奶加糖的咖啡。
　　“我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是不是有些人回来了，你急着给亲夫投毒呐。”祁若汭把咖啡推到一边，继续查看邮件。“你。。。。”四月刚想说他狗咬吕洞宾，一下就把嘴唇咬住了，这个时候要温和，温和再温和，马上转了口风，“你，还真是睿智啊！”她绕过桌子，横跨在他和桌子之间，挡住电脑，倾着身子看着他，别人都说耳目分明的人特别理智，听不进软话。眉毛那么黑，耐性也差，嘴唇却不薄，应该不算薄情，努力努力。他就那么看着四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多久她没这样看他了，全心全意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十七岁那年他为了救她被人捅了一刀差点伤了肺的那次，在病房里，她就那么死死的那么看着他，他却笑，笑的很吃力，甚至以为那一瞬起码有几小时那么长，只是后来一看到闻风赶来的秦长歌，她就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哭的那么伤心，那么让人难受。那时候祁若汭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就算血流干了，童四月也不会对着他那么哭。对祁若汭，她就只会像现在这么笑，眯着弯弯的眼睛，满心都是小算盘。可是，他乐意看这样的她，没有眼泪，没有伤心，她拿自己做诱饵的时候，他就愿意上钩。
　　“祁若汭，我夜观星象，一颗流星划过，它告诉我一个秘密。”她说的绘声绘色，拿着一根手指在他睫毛上一滑而过。他偏过头，“流星不会跟你说你要中大奖了吧。”四月摇了摇手指，“当然不是，它只是说我这人爱行善积德，所以命里注定有贵人相助。而且吧，这个贵人离我很近，很近。”祁若汭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贵人，还很近，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四月觉得充满了希望，“对对对。”点头快的如捣蒜。她细碎的长发，滑到了脖子特别的痒，他想动手把它们拨开，又想放到鼻尖闻清楚是那个味道的洗发水。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他只是用手指抵住她靠近的头， “原来，春是你的贵人，你要好好对她。”他面无表情的抛出一句。四月气的快闪了腰，这人估计不是这个星球的种，听不懂地球话啊。“祁若汭。你故意的吧，那个贵人是你。我要一笔钱，而且是很大一笔。具体我也不知道多少，要是对我还有一些仁慈之心你就看着给。”四月憋不住了，跟他这种人谈话最后只能被逼着直奔主题。“你要拿我的钱私奔？”祁若汭双手撑住椅子，滑向后边，一腾出空间就起身要走。四月眼疾手快的拖主他，“私奔你个大白菜啊，我会牛家村看见村头的桥被水淹了，村里的老人小孩要绕好远的路才能上城里。可村长舅舅从来不要我的钱，你能不能找人匿名给村里捐笔建桥的费用。”她手指紧紧扣着祁若汭，整个人重心往后，生怕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到还是回头了，嘴角一斜，“那么，我捐了，有什么好处？”四月觉得他特别像川剧里变出的那张白脸，老奸巨猾，唯利是图。“好处就是你积德行善一次。”四月无辜的眨巴眼睛。祁若汭一把甩开她的手，“童四月，我不是你那谁谁谁，这一招对我没用。”童四月在心里翻白眼，从头到脚把他问候了一遍，“你就抱着你那一堆连着号的钞票天长地久吧。”然后噔噔噔的自顾自上楼睡觉。祁若汭将头撑在桌上，肩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抖一抖，笑的特别开怀，呷了一口混着糖块和奶精的蓝山，估计田夏那小子要是知道她这么糟践这罐出自巴西著名烘焙师亲自烘培的咖啡豆，一定又要不客气的叫她“牛粪飞”了。
　　一个电话打给田夏，那边声音不耐，“什么事？大半夜，不知道小爷春宵苦短啊！”估计要是他正坐对面，祁若汭就一脚踹过去了，“呦，最近挺闲啊，要不再去回金三角儿啊。”那边马上就收敛了，再不去那么苦的地方了，又湿又潮，那些黑老板恨不得生抢他这些富家子的钱，眼里都是贪婪的钩子。看他跟饿狼看大骨头棒子似的。“不是和汭哥开玩笑嘛，啥事，你支会一声就行。”祁若汭转看手里白瓷的咖啡杯，“找你当然是好事。给你积德的好事，当一回慈善家。”
　　祁若汭回房间看见四月摆了个超级正的大字以后就直接奔客房去睡了，四月瞪大眼睛在床上烙饼，正面，反面，侧面。窗外的风吹的白色沙曼哗哗作响，她索性爬起来一把拉开，坐在窗台上，墨黑的天空依旧是弯月牙悬挂，把头埋在双膝间。以前童家的窗台也是这么高这么宽，她喜欢坐在上面，看树影，花影，月影，仿佛这样她就能看见远处秦家那个坐在灯影里弹琴的少年，指尖流动的音符顺着风就飘到她耳边，一个秘密的花园，一个花园的秘密，一个春日的花园和一个少女的秘密，日日夜夜，反反复复。时间越久，暗恋的红豆就像一杯诱人的酒划入肺腑生根发芽。只是那个一心扎进音乐里的少年从来不知道，她能把他练得每一首曲子背出来，一遍一遍的轻哼，所以机会一眷顾他，他就毫不犹豫的去追逐他痴迷的梦，他走的时候她没去送，因为她喝醉了，哭的双眼红肿，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说了一个悠长的秘密。那个怀抱收纳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酸涩，那个怀抱用紧紧的力量给她安慰，后来她在那个怀抱里挣脱了一切束缚，痛苦而畅快，那个拥抱叫祁若汭。他是一条趟过了她少女时期的河，贯穿了她的过去和将来，她无力承受的时候只能紧紧抓住他。他们在情、欲里迷失自己，却也用这种方式表达情感。一个遗忘，一个尝梦，都交付在这春风一度，却不知每一个诱，惑都是一个心魔。

作者有话说

　　每一个诱、惑都是一个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