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同人：木偶戏》心无所缺

2、第 2 章

　　当尹大衡再次命人找上我时，我并没有过多的犹豫，按照他的指示戳破指尖，让血滴入洁白光滑的玉瓶中，一滴一滴，嫣红妖艳，指尖那丝丝钝痛，好像成了我身体最后的感觉，多余的情感随着那几滴血流失怠尽，只剩下麻木。
　　“或许过不了多久，您会成为一位英明的主上！”来人双手捧着玉瓶，一脸谄媚的笑。我没有问他要用这几滴血做什么，相应的，我也没有问李暄会怎么样？我好像从心底刻意回避这个问题，那个伴着我一起长大的孩子最后会有什么结局。
　　七日后，我再次被父亲召入宫中，只七日未见，我的父亲，英明神武的朝鲜王，已失去往日绚丽的光彩，突显的苍老使他看起来异常软弱。李暄失踪了，已经失踪了三日，宫中被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半点李暄的踪迹，跟随李暄的贴身内侍衡善跪伏在一侧不停请罪，因为三日前，李暄说要吃他亲手做的杏仁酥，他张罗过来的时候，李暄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那天是前世子嫔许烟雨的祭日，衡善以为那曾年少飞扬，却因为未能守护心爱女人而渐渐沉默神伤的小主人带着云剑，偷偷溜出宫庭祭奠故人，而未曾敢声张，一个人提心吊胆地等到晚上，却只见云剑一个人提着剑回到宫中，追问下才知道云一早护送王上到寺庙去，直至现在才回来，其间并未见过李暄，衡善这才知道事情起了变故，火急火燎地回禀了王上。后来的事，正如我所见，忧愁的父亲，痛哭的衡善，一筹莫展的金济云，或者，还有我看不见的，悲痛的中殿娘娘，不动声色的太后娘娘，焦躁不安的世子嫔和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的尹大衡。
　　世子失踪的消息不能诏告天下，在都城的搜寻工作变得缩手缩脚，进展也变得很慢，而我却知道一个查探李暄是生是死的办法，那就是尹大衡。
　　这一次，尹大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避我，而是一脸成竹在胸地坐在我对面，脸上堆着笑意，眼中却有冷冷的寒芒，面对他，我唯有不动声色。
　　“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对付李暄？”我们坐在一家隐秘的酒肆，我举着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
　　“阳明君大人是好奇？还是心软了？”尹大衡的眼神好像能洞察先机。
　　“我只是等不及看到他失去一切后的样子！”我笑着，笑容一直是我掩饰情绪的最佳武器。
　　尹大衡看着我，好像在探索我言语背后的真相：“阳明君大人知道傀儡术吗？月圆之夜子时，神力高深的巫师，被施咒之人的八字和至亲心甘情愿奉献的鲜血！”
　　尹大衡算无遗策，鼓动父亲去寺庙祈福，支走金济云，李暄独自出宫，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他在哪？”和这样的魔鬼打交道，我能做的只有收起心中的胆怯，露出一贯的笑容。
　　临离开之际，我突然转过头好奇地问道：“尹相已经如愿成了世子的岳父，又为何会在此时对付他？”
　　尹大衡转着手中的酒盏，冷笑道：“他总是拒绝与宝镜的合房之日，而且在政治上过于渭泾分明，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做王！”他掌中酒盏随着他声音的起落而破裂。
　　我步出酒肆，浑身不由冒出阵阵寒意，尹大衡和太后外戚权重，牵制父亲一世，使父亲的政权行使起来总是缚手缚脚，现在又想用同样的办法压制李暄，可惜，李暄年少气盛，不按常理出牌，一再打乱外戚专权的步伐，已呈现出不被压制的倾向，不受外戚所制的王不该存在，那么，李暄只能被牺牲，而我呢，我这在盘乱棋当中，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我跟着尹大衡的随侍绕到城郊，那里，已离繁华的京都中心有了一段距离，而居住在那里的人我并不陌生，是一群或流浪、或逃难或无田产的贫穷百姓，这些人里，有善良、有冷漠、也有穷凶恶疾。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我在逃避宫廷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在这里滞留，或锄强扶弱，或打架斗殴，一度成为我忘记身份、忘记枷锁的避难所，如此熟悉的地方，我竟不知道会有一所地下密栈，一所极其隐密的地下密栈，建得倒是简陋，围着地下所掘出的土墙而建，离地面丈余，土坯墙面，动作大点，都会感觉有土渣离墙驳落，陈设却是极尽奢糜，顶上挂满红灯，流光溢转，鎏金的走梯和墙柱，到处嗤笑浪语的妓生，头顶繁杂的盘发，发间缀满各色的珠花，好一处纸醉金迷之所。
　　我惊讶于是父亲统治下的京都会有这种地方的存在，更深恶那些不停地往我身边挤来的各色妓生，还有那些大庭光众下揽着妓生污言秽语、动手动脚的嫖客。我不耐地转过脸四下打量，却看到了我直至生命结束都在痛苦惭悔的场景。
　　那是三个布衣的粗壮平民，满脸横肉，正合力将一人压制在方桌上，其中一个光着脑袋，头顶上一条蜿蜒丑陋的疤痕，此时正倒举着一个酒坛，满嘴秽言：“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两班少年，来，乖乖地陪爷喝了这坛酒！哈哈！”说着，将酒液强行灌入那少年口中，酒坛开口大，说是灌人喝酒，十之八九全都倒在少年的脸上，那少年却不见挣扎，一张俊秀精致如同雕刻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神空洞无物，仿佛被人羞辱欺压的根本不是他。
　　我的心如同被一双手紧紧地抓住，左右拧紧，再拧紧，紧到不能呼吸，拳不由握紧，再握紧，直至掌心传来锐痛，各种感觉才重新回到我的体内，李暄，朝鲜国最尊贵的世子殿下，又怎么能容这些贱民欺辱！
　　“大人，这样的结果满意吗？”尹家随侍阴恻恻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我跃上前的脚步，我顿在原地，松开紧握的双拳，闭眼让自己放松，居然还能露出一个我自己也不相信的笑容，回头看了一眼尹家随侍，走向那三个人，也走向被凌a辱的少年。
　　我握住那光头的手腕，夺下酒坛，那光头一双眼凌厉的横扫过来：“哪来的臭小子，敢坏爷的好事！”
　　“好酒！”我拎着酒坛冲口中灌了一口，“如此好酒，当然是用来喝的，倒了浪费！”
　　“你！”那光头从李暄身a上下来，一拳已扫了过来，力道奇大无比，拳风凛冽，已逼近我的面门，可惜，力道有余，灵巧不足，我只轻巧的转了几个步伐，那光头汉子的拳头已失了准头，力道失重，若不是我好心扶了一把，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