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三十年》爱上寂寞

29、无奈的选择

　　康熙临行前，给曹雪燕赐了婚，做了三阿哥的侧福晋，随驾一起返京。回京已是五月，康熙生辰，三阿哥在自己的别院办了酒宴，为康熙庆生，也算是谢谢自己老爹为自己赐婚。
　　转眼已是炎炎夏日，怕热的皇家子弟们搬到了畅春园去住，而我则乖乖的做着乾清宫的女官，等待着四十七年的到来。
　　这日，康熙正在午休，我得空出来走走，不想却碰上了四阿哥，我们两人都无言相视，他的目光是探究的，深思的，仿佛要将我看穿，仿佛看透了我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良久，就在我忍不住要将目光别开的时候，他说话了“你是第一个敢和我对视这么久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我不说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你和十三弟在广东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说要请皇阿玛将你赐给他做福晋。”什么？我的头嗡的一声，有些惊慌，有些胆怯，有些不能理解，但细细回味之后竟然有一丝丝的欣喜，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足够我害怕了。我压下心中难解的情绪，轻轻笑笑，对他道“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们不可能，现在，我还是这句话。我想，堂堂四阿哥有的是办法让他改变主意。”我甩了帕子，请个安，转身离去。十三，他究竟在做什么？我的心乱了。
　　回去时，康熙已起身，着我将冰镇酸梅汤给德妃和宜妃送去。我领了旨，带着两个宫女往德妃处走去。没办地，谁叫德妃的品级比宜妃要略高些呢？如果我先送宜妃，保不齐就会被人定罪。到了德妃住的院子，冬梅通传了以后，我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去，行礼，请安后，将酸梅汤留下。德妃的眼神很奇怪，有些庆幸，却有更多的恨意，我懒得去猜，不过幸好，十三不在，我跪了安便离开了。
　　通往宜妃的院落的小路上，碰到了十三，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他。“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我乖乖的行了礼，不抬头，等着他放我走。“默冰，你——”我无奈的抬起头，迎上他的眼睛。“十三爷，奴婢领了旨要给宜妃娘娘送酸梅汤，误了时辰是要受罚的，请十三阿哥恕罪。”“我不会放弃的。”他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我的心震了一下，故意不去理会心里的震动，我急步往宜妃的院子走去。
　　照样是通传，照样要行礼，我已经麻木了。宜妃的态度和德妃倒是完全两样，热情的招呼着我，而我木然的接受着这一切，一向引以为傲的笑容也无法挤出来。这样的局面，直到九阿哥来请安才打破。“儿臣给额娘请安。”九阿哥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拉回来。我连忙起身给九阿哥请安。两个宫女早被宜妃先一步打发了回去。我请了安后连忙告辞，九阿哥也跟了出来。“听说你受伤了！”我闭了闭眼，定下心神才回头看他。“听说？”我笑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漂亮，可是我不喜欢那种目光，仿佛毒蛇的芯一样，随时准备向猎物发动攻击。“九阿哥有太多事要忙了，奴婢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为什么这样对我？是为了老十三？”他的语气有点急躁，有点愤怒，我试着掰开他的手，却是徒劳无功，只能任他抓着。“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只希望在这宫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到了时间，奴婢能出宫和家人团聚，这就足够了。为什么九阿哥不能放过奴婢呢？”他放开我，盯了我半天，在我要揍他的时候他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皇宫，从你迈进紫禁城那天，你就再也离不开了。”冷冷的话语，就像从地狱传来一样，让我觉得这是一个诅咒，我的身体冷冷的，在炎热的夏天，我的手居然是冷冰冰的。
　　我迈着虚浮的脚步往回走着。我究竟做了什么？怎么最后会搞成这个样子？回去复了旨，我佯称不舒服，回自己的屋里躺着了。
　　也许是真的累了，我竟然睡着了。再睁开眼已是第二日清晨了，太阳还是那么热，阳光还是那么刺眼，昨日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找不到一丝踪迹。我自嘲的笑笑，笑自己的神经质。起床梳洗后去御前伺候了。大殿前，李德全守着，看到我，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沈婉仪，今儿个皇上吩咐了，您今儿个不用伺候。”我愣了愣，询问的眼光看向他，他只是摇头，却不说话，我正待离开，却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是十三和九阿哥的声音，我仿佛被雷击中一样，呆了半晌，最后毅然转身离开，或者是我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我回到自己的院落，吩咐几个宫女准备了沐浴的水，站在梳妆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当我真正坐在浴桶里后，心已跳成一团，我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我究竟是生是死，都在我这一念之间了，成败在此一举。
　　直到浴桶的水凉透了，我才出来。细细地擦干身体，眼光落在一点红上，穿上衣服，没再束胸，镜中那个玲珑有致的身躯是我。我坐在铜镜前，盘发，戴上旗头，描了眉，嘴上点了淡淡的胭脂，似画妆，又似没画，整理好一切后，我就坐在床头，等着康熙的召见。
　　午饭，康熙没有召见我，过了午休还是没有召见我，晚饭，还是没有等到，我就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已经没有了痛的感觉，心缓缓的跳动着，仿佛已没有了力气，有一瞬间，我灰心了，放弃了，可是，想想十三，我的勇气渐渐复苏。比耐心，我不见得会输给谁。
　　终于，华灯初上，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沈婉仪，皇上召见。”我笑了，为自己终于等到了结果而笑。跟着李德全一路走着，并未忽视他初见我的那丝惊讶。到了殿上，李德全退了出去，封闭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与康熙。我请了安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起喀吧！”良久，久到我要坚持不住了，康熙终于发话了。我起身，低着头，依然能感觉到康熙那审视的目光。
　　“抬起头来！”我缓缓的，一分一分的慢慢抬起头来，直至我将眼睛与康熙对上。没忽略康熙一瞬间的失神，我心底为自己加油，就这样迎上康熙的目光。“老九和老十三都求朕为他们指婚，”康熙慢慢的开了口，“可你只有一个，倒让朕为难了”室内一片沉默，我等着康熙的下文“该把你指给谁呢？”一阵笑声，康熙接着道“默冰，你究竟中意哪个？”我中意？呵呵，只要我说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怕是难逃一死吧。“奴婢只愿做个宫女，能伺候皇上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十三对朕说，广东府一行，你二人患难与共，情深意重，求朕成全你们，默冰，你呢？”十三，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皇上，奴婢与十三阿哥之间，只是主仆关系，保护主子是奴婢的责任也是奴婢的义务，蒙十三阿哥抬爱，奴婢愧不敢当。”“哦？”老康只是一个淡淡的疑问口气，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默默的解开盘扣，脱下外衣，里面只有一件丝质的艳红色肚兜，称着我雪白的肌肤，别有风情。我抬起手臂把臂上那点红呈现在康熙面前，“奴婢紧守主仆之礼，与十三阿哥清清白白，皇上要降罪，奴婢无话可说，但奴婢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完，我扑通一声跪下，等着康熙最后的宣判。
　　脚步声在这沉静的大殿格外清晰，我低头看到面前的一双脚。“起喀吧！”我缓缓起身，站到一半的时候，跌在康熙身上，康熙顺势揽住我。我忙道“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慌乱的想要离开康熙的扶持。可是康熙却更紧的搂着我，拉起我，我的视线被迫迎上他的。他满是茧的手抚在我光滑细腻的背上，我轻轻的颤抖着，直到他眼中满是情欲，我闭上眼，任他的唇落在我的颈上。接着，我被抱起，放在床上，我睁开眼，看着康熙，给他一个妩媚的笑。“皇上！”我娇声道。康熙吻上我的唇，放下了帏帐。
　　一夜，我努力的迎合，尽全力缠着康熙，让他沉醉其间。当他终于累得睡着的时候，我虽然全身酸痛却还是清醒着，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一步，我不知道自己走得是对是错，当康熙醒来后，我究竟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赌得是自己，赌得是康熙的那一点舍不得。除了留在康熙身边外，我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守护十三，但愿，我的计划有用，但愿我不会那么短命。
　　看看天，应该快寅时了吧。我轻轻起身，默默穿好衣服，再给康熙轻轻的盖好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皇上！”我自语道“很小的时候，就听阿玛讲，当朝的皇帝八岁登基，擒鳌拜，平三藩，亲征准噶尔，□□，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在了心底，心里一直在想，皇上究竟是什么样子？！心里期待有一天，能看看这位圣明的君主。直到我被通知参加选秀。想着自己终于能见到皇上，心里很激动。原想着就这样做一辈子的宫女，守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可是，我犯了皇上的忌讳吧！”我笑笑，并未忽略康熙眼皮轻轻的跳动。“默冰不后悔，就算皇上明日会将我处死，我也不后悔，因为至少，默冰曾经是皇上的女人，因为至少，默冰深深地爱过皇上，默冰不枉此生了！”我在康熙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转身向外走去。这个赌我有一半的胜算，因为我赌得是男人的虚荣心。康熙做了一辈子皇帝，大概都没有女人在他面前说过爱他。有时候男人的虚荣心也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他这样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
　　背后那双已睁开的眼，我不去理会，只是轻轻开了门，轻轻走出去，轻轻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床上，浑身的痛提醒着我做过的事，我的唇扯出一抹弧度，明天，真是令人期待呢！
　　躺下，盖上被子，闭上双眼，我真的很累了，不论是身还是心。在这个朝代整整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而我也陷入了这潭泥沼无法自拔，怨吗？我不知道，有时候还会想自己到底还回不回得去？自己掺和进来到底对不对？可是，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没有我思考的余地，因为我的命不在我自己手里。明天会是以样的，我不知道，我的计划会不会成功，我不知道，如果注定我无力改变什么，那至少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可以好好睡一觉，管他明日是生是死。
　　翌日，正在熟睡的我被人叫醒，眯眼一看，原来是我身边的碧桃，“姑姑，快起身啦！”碧桃扶我起来，我一看，已是午时了。碧桃三两下叫小宫女们准备好沐浴的水，把我拉起来，扶到屏风后面，替我除去衣衫。在看到我一身的青紫后，愣在了那里。我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挥挥手让她在外面候着，自己迈进浴桶。“姑姑，皇上口谕，待您净身后，去养心殿领旨。”“知道了。”我享受着热水带来的快感，脑中思索着皇上叫我去的意图。杀我？好像没这个必要，给我赐婚那是更不可能，难道要把我充入后宫？我攸地睁大眼睛，什么结局我都可以接受，却独独不能接受进入后宫，如果进了后宫，我不是更没有自由？昨天那步棋我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原来自以为是是我最大的缺点。
　　很快地，我沐浴完，换了新衣，碧桃帮我梳发，上妆，我跟着来接我的小太监往养心殿走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门口李德全站在那里迎着我，看到我后微微点了点头，我也礼貌性的回了礼。这边机灵的小太监早打起了帘子，我跟着李德全跨入了养心殿。其实昨夜还在这个房间住过，可是今天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压在我心头。我抬头一扫，几位阿哥都在，从来没这么全乎过。尤其是十三和九阿哥看我的眼神，我静了静心，给康熙请了安，接着又给众位阿哥请了安，便乖乖地呆在原地。康熙出声道“李德全，替朕宣旨。”我的心微微抖了一下。“是，皇上！”
　　我跪在地上，李德全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大殿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二品婉仪沈默冰——，特晋封为乾清宫一品夫人之职，钦此。”一品夫人？我心里狂笑，康熙还真狠，当着十三的面封了我。夫人，就是与他有一腿，却不属于后宫任何一员的人。他这是在诏告天下，我已是他的人了吗？我想，这些阿哥们很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吧！康熙是彻底绝了他两个儿子的希望啊！宣完，我领旨谢恩。“皇阿玛！”十三和老九失声道，不经意抬头，看到十三失望的眼神，我的心微微一痛，面上却未流露出来。如果今日我沉不住气的话，那我这些年来的苦功也就白费了。再说，这也是我希望的不是吗？我不后悔！
　　“跪安吧！”康熙发话了，一众阿哥齐声道“儿臣告退！”我也跪了安，正待走，康熙却出声将我留下。“给朕按按肩！”我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康熙肩上，顺着穴位按了起来，“出乎你的意料了是吗？”我按摩的手瞬间停顿了下来。“皇上！”刚说完，便被康熙拉到怀里，他的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望着他。“你这样的妙人儿，朕怎么舍得杀你呢？”“皇上？”我佯装惊愕道。康熙吻上我的唇滋意的吸吮着，我也由刚开始的装傻到最后的回应，有时候让男人舍不得有很多种方法，但在床上无疑是最有效的一种。我的目标是做一只迷惑人的狐狸精，缠才是我的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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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 这么久才更新,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