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纤尘洛相思》山未孤1994

31、擎苍之现

　　这年，无量山四君子之一孟初寒仙逝....耗尽千年修为铸成一道屏障...绵延数百里。

　　百里梅花阵仿佛融入孟初寒的灵魂一般，破不了阵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得去...想出来也不可能...世人都说，孟初寒用自己的本尊守护着洛相思...一年又一年，春来秋去....百里梅花从未凋落，连无量塔也渐渐快要被人淡忘了....

　　四大天尊曾经合力闯阵，用尽了一切办法，甚至用血咒都无功而返....许多江湖之士想要闯阵，全都有去无回...尸骨无存...久而久之...无量塔的百里梅花阵成了无量山的禁地...再也没人敢踏足哪里....

　　无量塔的塔门已经生锈...摇摇欲坠，”咚咚咚”

　　阵阵诡异的声音发出...毛骨悚然...时不时塔内还有尖叫声....

　　“好想回尸胡山！老子可是当时独霸一方的大王！要不是那几个老头子！本大王不知道在那儿逍遥快活呢！”

　　“得了吧，尸胡山你怕是去都没去过吧？！”

　　“你小子瞧不起我是吧！”

　　“怎么着！你要打架啊！前天你把我尾巴拽下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得了！平手还不行吗，臭蜥蜴精！”
　　“你这蛇信子！”

　　“说起来丑八怪去哪了？”

　　“你说她啊？又坐在梅花树底下发呆吧？”

　　“说来真是怪了...你见过塔里长梅花的吗？还一长就是一片...”

　　“那丑八怪来头不小！你可别去招惹她！”

　　“不过是当年的无量罪徒罢了！。。。。”

　　话还没说完，蜥蜴精的尾巴一把被拽了下来...皮肉相连。

　　“管好你的嘴巴...小心下次掉的是脑袋！”一个带面具的男子冷冷的开口，，语气丝毫不犹豫。周身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那妖怪看见大叫不妙...被谁听见不好偏偏被这个冷冰冰的擎苍听见...

　　说起来这无量塔里面也是有等级的，像这种小妖怪都是要夹着尾巴做妖怪的...擎苍是这里说话最管用的人...塔里不论是妖魔还是鬼怪都要让他三分。擎苍几年都不曾说话，也不亲近平常的妖魔....但就是对那个丑八怪却截然不同...

　　本来大家见那丑八怪刚进来的时候相貌极好，想着还能跟她攀攀关系...却不知道第二日发生了什么整张脸都被人毁了...连妖怪看见她都觉得丑...

　　本想着合伙把她吃了..几个胆子大的妖怪已经将丑八怪围起来了，还没等着吃，擎苍把那几个小妖怪撕的连骨头都没剩下...

　　以前送进来些弱小的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起初觉得他是想自己享用...后来才感觉出来不太对...那丑八怪反倒过的比她们都踏实....

　　“是是是....擎苍大人教训的是...小的嘴巴贱...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擎苍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向着最底层的那间牢房走去....

　　此时的洛相思安静的望着房里的梅花林...足足沾满了整个房间....地上的梅花瓣落下来从不会枯萎，日积月累的越攒越多....一个正常人数天不吃饭就有可能生命垂为,,,但相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不会觉得饿...大抵是这些梅树日日给她送些真气...

　　这是初寒在身边陪她...她知道....

　　她到无量塔多久了？

　　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

　　她不记得了，一片漆黑，生不如死的熬着，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观念，总之能多活一天就赚了一天。

　　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周围的人不少，凭直觉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多个，大部分是妖魔，也有几个堕仙。想要在无量塔生存太不容易，大多数人会自动的结成一个个的小团体。这样不论是寻找食物，还是互相争斗，都会比较有利一点。

　　要不是有擎苍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照顾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千次了。

　　她并不怨那些总是想要害她吃她的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世界遗弃的，她也是。没有谁比谁可怜。

　　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

　　擎苍看着这样的她顿时脸上就有了表情。不似往常的麻木和死沉，而是一种介于温柔和诡异间的笑容。

　　走到洛相思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从第一眼，便知道她是无量的弟子。

　　看上去这么小，原来，还是个情种——

　　他轻蔑的扬起嘴角，
　　五行本就相生相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修仙之人讲究相辅相成，一方面越强一方面就越弱。而这丫头的气息很怪，无法捉摸。

　　无量，是谁，会有这种气魄和本事？

　　更值得深究的是，到底是谁封了她的神觉还在脸上撒了剜心水？仙力全部消失。

　　是大仇不共戴天？还是怎样的心腹大患？才会决绝狠毒到如此不留余地？

　　是他离开的太久？还是外面世界变化太快？一贯守旧的无量山，何时出了这种修行的小弟子？而她又是犯了怎样的错，竟然比自己受的刑还要重了那么多倍？

　　有趣，实在是有趣极了……

　　擎苍眼睛眯起，越来越有精神。他这些天其实有留意过她，一开始以为，就是无量流放来的一个小弟子，反正都已经是将死的废人一个，留着也没多大用，死了就算了，他才没那个闲心去救人。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以如今区区凡人之躯，几年都不曾吃过东西，伤成这样了还没死掉，虽然缓慢，但是伤口和筋脉都有自动复原的迹象，生命力之顽强简直叫人不可想象。 ——这丫头，看来有点名堂。

　　“你会写字么？”有一日那人问她。他的声音好听，就是太过冰冷。仿佛一个人太久，忘记了语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僵硬吐出。

　　洛相思点点头。

　　“名字？”

　　洛相思在被子上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写：洛相思。

　　擎苍沉默的片刻，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的确没听过这名字。

　　“无量的？”

　　洛相思点点头，眼前这人，过去应该也是仙吧。

　　“谁是你师父？”

　　洛相思久久不语，虽然还没将自己逐出师门，可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说出来岂不是丢了他的脸面？他心底，或许已经不当自己是他徒弟了吧。

　　——九阙上仙。她还是老实的写，他救她的命，她不想也没必要骗他。

　　擎苍点点头，他果然猜的没错....

　　“我叫擎苍，你记着。”

　　有时候擎苍会问她一些关于六界的事情，似乎无量塔已经很久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她随意的用手指在被子和桌上划，不管多快，他总是看得清楚。

　　“你想看见么？想听的清楚些吗？”有一天擎苍问她。

　　她愣了愣，点点头。

　　“你并不是真的瞎了，只是绝情池水腐蚀下，血肉模糊连在了一起。你当时眼睛应该是闭着的，眼膜受创不大。你如果想看见，我就动下刀....不过你可要你想清楚。” 洛相思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擎苍拿出他的匕首，在火上煨了煨，活生生的割了下去。对于洛相思的不喊不叫，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出奇冷静微微有些惊讶。其实她只是疼得太多，比这更加锥心的都经历过了，痛觉神经差不多都已麻木。

　　洛相思见他下手快而准，既要双眼全部割开，又丝毫不伤她眼球。对于一般人来说难度及其高。

　　拆纱布的那天，洛相思总算能看见了，只是硬割开形成的双眼，就像一张纸上突然戳破的两个漆黑的洞，看起来十分吓人。

　　眼前仿佛隔了层白色薄膜，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但当她看到擎苍的面具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谢谢你。她在桌上写。

　　擎苍冷冷一笑：“你倒是懂礼貌。”

　　洛相思点点头。

　　看到擎苍眉间的积恨和怨气，洛相思微微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