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换2》风华尽逝

2、第 2 章

　　睫毛微微一颤，少女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先是眨了眨眼，听到不同于自己的呼吸声，头往一边侧去，一张漂亮的面容映入眼中。
　　好熟悉的脸…是谁呢？
　　她的视线从对方的黑发上扫过，目光停留在她的眉间，再往下看去，只见女子睡梦中时还带着笑意，那笑意让她混沌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
　　“小、…春？”她喃喃出声。
　　似乎是被她的话语惊动了，趴在床边的年轻女子抬起脸，下意识揉揉眼睛，还带有睡意的迷糊样与友人重合，紧接着她双眼一亮，激动地扑过来握住京子的手。
　　“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明亮、充满活力的声线让她终于确信面前的女子是她的好友小春了。
　　小春又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很虚弱吗？饿不饿？要吃什么？想吃的东西立马告诉我，我去做给你吃！”
　　看着好友担心关切的脸，她心里一暖，摇摇头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没有事，现在还不想吃东西，只是，这里是哪？还有小春，你怎么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小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拍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你看我，光顾着自己了，都忘记跟你说明情况了。”
　　通过小春的解释，京子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十年后的世界，晕倒前她正好碰上山本，山本就让司机把她带回了这里。而这里，是彭格列家族的一个分基地。
　　“接到山本先生的通知后小春我还以为是开玩笑，但出去一看，真的就看到你被送回来了。”小春笑着说。
　　京子环视所在的房间，与以前待着的基地内的房间不一样，感觉更为先进，更有十年后的感觉。
　　“大家呢？”
　　“纲吉先生他们吗？他们都外出了，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那…”京子有些犹豫，还是继续问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来到十年后吗？”
　　小春摇摇头。
　　心跳一停，京子放在床上的手抓紧被子。
　　另一只手覆上京子被握的手，小春清澈墨黑瞳孔倒映着少女有些不安的脸，她灿烂一笑：“京子，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接下来，就交由纲吉先生他们办吧。”
　　心里一暖，不安稍稍退去，她点点头。
　　心情一放松下来，她马上就感觉到饿了，小春出去一会儿后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进来，忽然一道白色影子蹿出，吓了京子一跳，稳下心来看，发现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木板。它静静漂浮在她的腿的上方，小春自然极了地把粥放在它的上面。
　　“这个是…？”
　　“哦，京子不知道。”小春反应过来，笑着解释说，“这个叫做床型板，可以变化出很多形态，也可以拉长或变宽，专门在床上使用的。在需要的时候，它会自动出现。”
　　京子好奇地看着床型板，在小春的催促下才把注意力放在白粥上。
　　“京子你昏迷了三天，医生说最好先吃能消化的东西，慢慢恢复了再正常进食。”
　　京子点头，慢慢吃着白粥，白粥出乎意料的好吃，等回过神来，已经吃完了。
　　小春把碗筷给收了，床型板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的目光追逐着那道白色影子，然而它的速度太快，一下子就不见了。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不觉嘴边泛出笑意。
　　十年后，已经变得这么有趣了吗？
　　但笑意又很快消失，她忧心忡忡地收回视线。
　　昏迷了三天，也就代表她在十年前消失了三天，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担心…
　　但是十年后的她也会出现在十年前吧？因为这次与那一次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稍稍感到安心。
　　门开的声音传来，小春回来了，这次她抱着一大堆的书，床型板噌地一下又蹿了出来，与刚才不同，这次变得更像一张桌子。
　　“嘿、哟！”把书全部放到床型板上去，小春呼出一口气，手啪地拍在最上端的书上，朝京子笑道，“小春知道京子会无聊，就把小春我喜欢看的书都拿来了。”
　　小春的体贴让她心暖不已，京子好奇地拿起一本书，看到它的时候双眼微张大。
　　“这个是…”
　　“嘿嘿，是十年前我们都喜欢的那本书的后续哦！”
　　“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想看。”她笑道，“谢谢你，小春。”
　　“不用谢。”
　　两人相视而笑。

　　“呼～…”
　　揉揉眼睛，京子放下书，细细回味着内容，嘴角泛出满足的微笑。正欲和小春谈论，却发现也在看书的小春忽然抬起头来，双眼闪亮亮地站起来，说一声“他们回来了”便飞奔出去，那唤着熟悉的名字的声音还远远传来。
　　京子有些紧张，上次是和大家一起来到未来，只见到过成年时的哥哥，其他的人十年后是如何的姿态如何的样貌，她却是全然不晓得。
　　头一次与十年后的他们见面，紧张、好奇、欢喜、不安等心情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咚咚。”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京子平稳自己的呼吸，轻轻说一句：“请进。”
　　门被打开，依次进入了三个青年。
　　为首的褐发青年眉间带着温和的笑意，五官偏柔和，让他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后是一位银发青年，与前面一位相反，他皱着眉头，不言苟笑的模样散发着疏远的气息，也给人干练沉稳的印象。最后是黑发青年，面无表情，与银发青年不同意味上的沉默与难以接近，就好似他所携带的剑那样。
　　当看到他们的时候，京子不知为何有种复杂的情感，似是愧疚，似是悲伤，但那种感觉转而即逝。
　　他们与她对视片刻，褐发青年率先开口：“京子，身体如何？”
　　“好多了，多亏了小春。”
　　“那就好。”他微笑道，在床边坐下。
　　京子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与印象中的少年稍有不同，那种青涩自眉间消失无踪，取代的是经历过十年岁月而沉淀下来的冷静成熟，只是带着微笑，所以看起来还像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纲吉…先生？”她犹豫地唤道。
　　“原来的称呼就可以了，不必勉强自己。”
　　闻言，她松了口气，说：“纲吉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十年后吗？”
　　“关于这个，我们暂且还不知道。”纲吉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调查原因，找到让你回去的办法，在那之前，你便好好在这里休息吧。”
　　京子颔首，视线在三个青年身上一转，似是喃喃自语般轻声说：“十年吗…大家看起来都变了。”
　　他们没有听漏了她的低语，纲吉微笑道：“但是，我们和你还是好朋友，这就足够了。”
　　“…嗯，说的也是呢。”她低头思索片刻，才抬头笑着说，“即使过了十年，大家还在一起，这比什么还要让我高兴，让我安心。”
　　放下了突然来到陌生之地的不安，少女绽开笑容，一扫之前的迟疑犹豫，变得明亮而动人，一如从前。
　　一如从前…
　　银发青年碧绿的瞳孔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般微缩，但转而即逝，他依旧是冷着脸。
　　“你好好养身体吧，我们该走了。”
　　京子微笑点头，看着纲吉起身转身朝着门口去，他身后的两位青年也跟着他离开，她的视线在银发青年的身上微滞，然后落在黑发青年身上。
　　“山本君。”
　　听到唤声，黑发青年的脚步微顿，侧过身来看向她。
　　对上那双黑漆的眼睛，她微微一愣，弯起嘴角：“谢谢你。”
　　知道她的道谢指的是什么，他别开视线，继续往外去，同时抛下一句：“不用谢。”
　　目送他们出门，静坐在床上的少女微蹙着眉，久久凝视着被关上的门。等小春进来了，她放下了心中所想，开开心心地和她聊起了天。

　　……
　　香浓咖啡在茶杯内轻轻晃动，飘出缕缕属于咖啡的独特香味，小婴儿轻啜一口。在普通情况下显得诡异的场面在他身上却十分合理，仿佛他就该喝着咖啡，而不是牛奶。
　　他放下茶杯，看向一直微笑着注视着他的女子，他勾唇一笑：“不能回去…是吗？”
　　看到那个笑意，纲吉下意识抖了抖，连忙说：“依十年后的京子的说法，可能是京子被十年后火箭筒打中了，但好像它出故障了。”
　　“可能是这样吧。”Reborn不感兴趣地随意敷衍道。
　　“Reborn，怎么办？要送她回到未来，再让京子回来，你有办法吧？”纲吉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没有。”对方很干净利落地回道。
　　没想到这么快希望就破灭了，纲吉眉梢一抽，抱头纠结。
　　比起他的纠结，当事人却是很轻松的模样，她眉眼弯弯地看着小婴儿，仿佛是看见了很怀念的人般一直瞧个不停。Reborn对此丝毫不介意，还饶有兴趣地与她对视着。
　　不着痕迹地打量女子一遍，他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精光，他慢悠悠地说道：“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吧。”
　　纲吉猛地抬头，他们指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急忙道：“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才更加有趣。”
　　对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白过头的话让纲吉的脸色阵阵发青。
　　京微微一愣后，却是笑道：“嗯，说吧。”
　　看着她的笑容，纲吉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当事人都比他淡定好吗！但按照平时来看，灾难绝对会直奔着他而来，而不是朝着她。
　　一想到某几个人得知这个情况后会是怎样的“热闹”，纲吉脸上的青就快速转为白。
　　趁着Reborn走开的时间，纲吉怀抱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十年后的京子，你真的要告诉他们吗？他们知道后，可能…”
　　知道他在忧心着什么，京莞尔：“他们都是有度的人，没关系。”
　　反被安慰的纲吉眼角抽抽，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有些认命意味的点头，他转而担心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担心…接下来的事吗？”
　　面对少年关怀担忧的眼神，京笑道：“当然担心啊。”
　　闻此，纲吉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听她继续说：“但是有纲吉君和里包恩君你们在不是吗？所以，我相信你们。”
　　毫不保留的信赖让纲吉耳根一热，他结结巴巴地道谢，引得她一声轻笑，他羞窘地抓抓头发，也傻兮兮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出了纲吉家，京返回了自己的家，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琢磨着要到晚饭时间了，便先去了厨房准备晚饭。等把饭菜都端上桌了，她便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解下围裙，对进来的少年绽开笑容。
　　“欢迎回来，哥哥。”
　　少年很有精神地回应一声，走到饭桌坐下，和她面对面，说一声“我开动了”，两人就开始动晚餐了。
　　吃着吃着，了平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停下筷子皱眉思考，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哥哥。”
　　“啊…我总觉得不对劲，但想不出是什么。”了平很烦恼。
　　京轻笑一声，说：“哥哥，仔细看看我。”
　　了平依言仔细打量着妹妹，越是打量越是惊讶，他微张开嘴。看到了平总算是发现了，京就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是这样啊。”了平说，“沢田他们会有办法的，再不然我去问问泡泡老师，你不用担心，就好好在这里住下吧。”
　　京微笑应一声。
　　晚饭过后，京将碗筷都洗好了，关掉水龙头，看一眼在看新闻的了平，轻声上了楼。打开门，熟悉的房间让她微微一笑，随后她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花上。她反手将门关上，沉默了很久才把视线移开，她走到书桌旁边，拉开了第一个抽屉。
　　抽屉内整齐放着一些本子和书，京将它们轻轻掀起，直接抽出了最下面的本子。
　　这本本子封面很干净，看起来就像没有用过，但京清楚地明白，它的里面是一个秘密。对十年前的自己说声抱歉，她翻开了它。
　　十几分钟后，她把它放回原地，轻轻叹口气。坐在桌边看向窗外，外头已经黑了下来，她的脸庞清晰地倒映在了玻璃窗上。当看到她的脸时，京忽然觉得脑袋一疼，但那种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她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