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之地》akishiro

3、E03初次接触

　　马克西姆*威勒斯慢慢的醒来。

　　天已经大亮，但是因为他那超强遮光的窗帘，所以只有点点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渗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金色的细线。一种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滴滴答答”的想起来……他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是他的闹钟。

　　马克西姆从床上爬起来，首先关掉了床头上不断蹦跶的小闹钟，然后用力的拉开了窗帘。

　　金色的阳光倾泻而入，像碎金子般耀眼，照射在光裸的皮肤上，像小火炉般暖洋洋的。马克西姆一手怀抱着被子，透过手指展望窗外灿烂的风景，过了半晌才慢腾腾的打了个哈欠。

　　因为昨晚的刺激……他的脑袋有点疼。虽然说向学校请了假，好好的睡了一觉，可这份疼痛消失后他并没有感觉好多少，反而觉得晕乎乎的。于是有起床延迟症的老师再一次放纵了自己，没有早餐，没有健身。他抱着被子又摔躺在床上，把自己埋在了柔软的床垫和温暖的阳光之间……又这么磨磨蹭蹭了老半天，等到所有是瞌睡虫都跑光了，或者说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他才闭着眼睛滚到床边，伸手拽过昨天准备好的衣服，在被窝里开始慢条斯理的穿。

　　全麦面包，新鲜牛奶牛奶，切片的小盘水果，一勺覆盆子果酱。

　　虽说起来的晚了些，但是马克西姆的早餐非常丰盛，一样都不少。CD机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格伦*古尔德手下变幻多彩的音符像小溪一样奔放流淌。愉悦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

　　马克西姆一手举着刷上果酱的面包细细咀嚼，一边着手整理自己的书桌。他看书很杂，而且不怎么懂的收捡，所以一张宽宽的书桌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书本叠着书本……还有旁边没喝完的红茶和之前剩下的小点心。吃完面包的他用手草草的把书叠起来，接着拿起点心轻轻闻了闻。

　　淡淡的抹茶香味钻进他的鼻孔，感觉一下……似乎没坏。于是几块小点心就被毫不迟疑的吃掉了。

　　马克西姆继续整理着，有的时候他都为自己的懒惰和在这方面的不修边幅而惊叹。瞧瞧他的书桌！历史盖着文艺，宗教压着物理，就连地理和生物都是面对面合在一起的。于是他只好把书籍一本一本的拿出来，把夹在里面的纸片儿一张张理顺……然后再整理整理放到书架上。整理到《情书》的时候，冷不防一张纸片儿从书页里滑落，掉到他赤着的脚边。

　　马克西姆弯腰去捡，拿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他上个星期做的备忘——“三天后信件将至，记得拿出来装好。”

　　这个……马克西姆皱眉，他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了。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一个月前他在易趣网上订购了1940年国家图书馆学生反战争海报邮票，大概就是这两天到货。
　　噢，天哪宝贝，我居然把你忘了！真是罪过！更可恶的是我居然还忘了锁信箱！！！他在心里谴责着自己的忘性，只穿着短裤和背心，完全不顾此时的形象，飞似的跑到门外的信箱查看信件。

　　打开信箱的那一刻，马克西姆不禁松了一口气。信箱里静静的躺着两风信和无数广告，看来他的信件没有丢失……其中一件他是知道的，里面装着他心爱的纪念邮票。因为害怕伤害到里面脆弱的宝贝，马克西姆小心的拿起信封。然而他的目光在信箱里逛了一圈，却忍不住停留在另外一封信上。

　　那封信没有署名，没有邮戳，只有一句孤零零的“致马克西姆*威勒斯”……而他甚至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马克西姆迟疑了一下，还是好奇的拿起信封。里面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张A4纸。但他只阅读了两行，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焦虑就攫住了他的心脏。

　　信件不是手写的，而是用报纸上的单词剪贴而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词语凑成了一段话，但是却有着无法抵抗的力量。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不管你昨天晚上看到了谁，希望你能在法庭上说出合适的内容。不要妄想报警，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的异动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好自为之吧。

　　马克西姆垂下手臂，双目变得焦灼混沌。

　　这到底算是……发生了什么？

　　在整个纽约，生活着八百万人。
　　你知道他们有什么共同特点吗？
　　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但是有人能够知道。

　　年轻男人很随便的把双腿跷在茶几上，像一只猫一样窝在沙发里。让他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柔软的沙发布面里，这让他看上去慵懒极了。但他此刻却做着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封又一封短信在纽约这个国际化大都市里飞来飞去。

　　『昨天布鲁克林发生了枪击案，有谁知道内情吗？』一条简单的问询，群发。

　　不需要太多的等待，一分钟后，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反馈信息。

　　『我的人昨天没有动作……也许你可以问问保加利亚□□，最近他们的动作很大，可能是跟俄罗斯人就缠上了。』

　　『据说是俄罗斯人犯了事……但库尔布斯基不承认。道上的朋友说，他当时正在陪她的女朋友，那个金发妞难哄得很，所以他陪着她去找乐子了。』

　　『我听说死掉的人是因为毒品交易纠纷？交易对象是谁？』继续发问。

　　『是的。他们是插手了毒品，但是分量很小，不在我们的渠道内。我只知道他们是新手，目前和土耳其人进行合作。』

　　『土耳其人说，他们确实交易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有一个消息，半个月前爱沙尼亚人丢了一批货物。卖家是保加利亚人，只知道货是在停车场丢的。据说货物是被人劫走的。现场发生过枪战，送货的人死了，货物也丢失了。爱沙尼亚人很生气，和卖家进行了交涉，但是墨西哥人不承认是他们的原因——因此产生的火拼你也是知道的。』

　　『最近又有一单子生意，但是还是出了差错。有一个团伙搞来了三公斤□□，成功的卖掉了。但是钱却不知道去向，我也说不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卖家我和牵线人很熟悉，知道卖货的人是谁，但是我老板要求我不能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他们上面有人，不是一般的小□□咬得动的。』

　　『其他的我不确定，我只知道条子抓到的家伙不是犯事情的人。那个可怜虫应该是被人要挟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认罪的傻事？』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提供一个名字。安妮*洛佩兹，祝你好运。』这个号码的恢复有些陌生，男人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是政务部门登记的号码。

　　『我没有相关的联系渠道，请你帮忙请转告爱沙尼亚人和墨西哥人，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完所有的消息，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向一个备注为“裁纸刀”的号码发去了一条短信：『我一向很少进行调解，但这是个例外。根据我的猜想，这恐怕是个误会。也许您可以劝一劝两边的头目，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不要动刀动枪——毕竟这种不明不白的流血牺牲不太值得，还会吸引到条子的注意力，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也知道□□的尊严是重要而圣神的事情……所以，尽管这件事是误会，并且来的突然，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也会帮他们出气。不过也请他们尊重我的方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是我的原则。』写到这里他顿了顿，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会把犯事的人找出来……到时候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

　　罗利在自己的床上辗转来辗转，怎么都睡不着。磨蹭了大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大步走到厨房，从药柜里摸出一瓶安眠药来。明天庭审……而他居然睡不着。不是紧张……可也说不清原因。

　　他用玻璃杯接了半杯凉水，从药瓶中抖出两粒椭圆药丸塞进嘴里咽下，然后又重新回到床上静等安眠。药丸下肚不久就起了效果，倦意像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然而半梦半醒之间，罗利听见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种他很不熟悉的铃声……并且有一种不查看电话就死活不停止的趋势。

　　“shit！”谁换了我的铃声？罗利烦恼得不行，不得不从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屋角的充电器旁。他瞥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凌晨一点十五分，真不知道是谁这么欠揍。

　　混沌中他拿起电话，来电显示的却是个奇怪的名字“dark blue”。

　　深蓝。

　　克制着愤怒，他点开了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淡淡的呼吸声，片刻之后一个柔软而平静的声音传了进来。“是莱特先生吗？但愿我没有吵醒你的美梦。”

　　“很抱歉，已经吵到了。”虽然我还没有到要睡着的地步，但这通电话已经让我烦的够呛了。罗利暗自思量，声音不禁提高了一点：“你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事？”

　　“罗利。”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却很亲近的叫起了他的名字：“每隔18个小时，纽约就会有一个人遇害。今天结束时，他们中有一个人会死。我很好奇，遇到这种事情，你会坐视不理吗？”
　　“不幸天天都会发生，这是没办法的事。建议你不要这么无聊，骚扰警察可是违法的。”年轻的警探皱了皱眉，伸手就准备关机。

　　“……我不是指那种飞来横祸。”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却异常肯定的说道：“有很多罪行要几天甚至几周来策划……如果，你能阻止这些罪行呢？”

　　“你想说什么？”这奇怪的言论让他感到疑惑，让他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愿。

　　“犯罪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继续发生。只不过你离真像还很远。给你一个提示，罗利。你是否认为杜波真的有罪呢？”电话里的人似乎轻声笑了笑，不等他提问便挂掉了电话：“祝你明天的庭审会感到愉快。”他的最后一句话分明带着愉悦的感觉。

　　“喂！等等！你给我说清楚……”罗利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再问，却只听到电话中千篇一律的忙音。
　　“该死……”他把手机扔到了床上，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极其自觉的把电话捡起来回拨。他哪里肯就此罢休……那段模棱两可的话弄得他十分疑惑，他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拨打了两次，都是一个结果。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冷淡的女声响在卧室里响起，不带一丝情感的重复：“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

　　神经病！他在大脑里把这个打来莫名电话的家伙骂了好几遍。干什么故弄玄虚！？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杜波。缴获的枪械上有他的指纹，碎掉的玻璃杯上有他的指纹。而根据技术科的鉴定他们刚刚确信案发时是开着悍马奔逃的人也是他……一切的答案都呼之欲出。

　　罗利郁闷的扔了手机，爬上床，一头倒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