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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云若开篇 冬日寒 无声言 ...


  •   云若开的情绪很激动,双眉紧皱,满脸怒色,当时攥着手书就低呵了一句:“背主之徒!”

      南柯安抚的拍了拍云若开的肩将书信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他心中到没有那么大的怒气,觉得阿蛮背主,不可饶恕。本身在他心中,就没有什么阿蛮是奴隶,是他的所有物的意识,况且一个人如果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如此,在南柯眼中并不算罪过。他所疑惑的,只是不知道阿蛮和女帝是怎样认识的,而且女帝为什么又愿意将阿蛮收在身边。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也没办法去问,南柯只好将这回事压在了心里,只当家里就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号人。

      家里骤然少了一个人,做饭云若开还凑活,其他的粗活儿就干不下来了,而且云若开的做饭,单单就只是指炒菜而已,烧火洗菜她是不会的,做饭在她而言是偶尔下厨的情趣,真实打实的干下来,受不了。南柯也不忍心让她受这样的苦,况且其他的事也需要人打理,没几天,南柯就赶紧托人寻了一个干粗活的老妈子,住在附近,每天来负责一日三餐,扫洒厨洗,干完了就走人,每月领月钱,两厢自在。

      到底是有诸多不适应的。

      老妈子是下乡人,喜欢粗油重盐,就着自己的心意揣度,思量着两位主顾也是如此,做出来的饭菜每每都油汪汪的难以下筷。跟她说过几次,她做饭油盐总算是放的少了,可是老妈子端个大碗和他们一起吃饭时,总忍不住嘀嘀咕咕:“没见过这么小气的,油盐都舍不得放!”并一些其他的抱怨话。她自以为压低了嗓门,但不过这压低了的嗓门依旧是不小,恰好到南柯和云若开二人可以听到的程度。云若开攥着筷子就有些吃不下去,南柯安抚的冲她笑笑,殷勤的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示意她别生气。

      然而之后,云若开还经常发现自己的绸子的外衣被洗的撕了一个口子,天青色的裙子被污了一大块,拿去找那老妈子说,老妈子也总只是勾着腰,涎着笑脸说:“太太,这是能穿的,能穿的。”转过身来,依旧如此。云若开受不了了,她拿着自己又一件被洗坏的衣服怒气冲冲的跑到那老妈子面前,将衣服往她面前一甩,怒声说道:“你以后不用来了!”老妈子依旧勾着身笑:“这,老爷还没决定呢。”在南柯府上干了这么久的活,她也知道这府上做主的是男主人了。

      这时恰逢南柯从旁边经过,看见云若开怒气冲冲的脸色,老妈子不断的陪着笑脸,就走过身来问道怎么了。云若开将衣服往南柯面前一伸,话还没说,眼中就滴溜溜的含了泪,半泣半说的将自己连日来的遭遇诉了个遍。南柯听完,凝了一会儿,转过头对老妈子说道:“你明天不用来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平静,语调平稳,老妈子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大张了嘴笑道:“啊哟!老爷,瞧你说的!”南柯没有接她的话,又径直问向云若开:“这个月该给她多少月钱?”那老婆子听了这话,知道南柯不是开玩笑的了,脸色变了一变,看着云若开像是在计算月钱的样子,脸上一急,嘴中抢着说道:“做了二旬咧,该是二两四钱银子!”云若开这是也大致算完了,嘴中反道:“明明不是……”南柯也没有争辩,直接跟云若开说:“去厢房中拿二两四千银子来,给她吧。”

      云若开嘴角动了动,看南柯的神色是不容商量的样子,便委屈的转了身子,去内厢房中拿钱去了。不多时便转身回来,将包好的钱重重的往那老妈子的手中一塞。按云若开原本的想法,是要将这钱掷到那老妈子的脚下的,想了又想,做不出来,于是只好改为怒气冲冲的塞到那老妈子的手中。老妈子手中接了钱,喜眉笑眼的将纸包拆开,一一细细的数着,点好了数,核对无误,这才将钱包好,塞到怀中。仰起脸怀着笑,对着南柯笑道:“老爷,老婆子这就走了啊。”走之前还眼中怀着别样的笑,眯着眼睛细细的扫了一遍云若开和南柯,边走,嘴中还便啧啧有声:“稀奇,稀奇,男的当家,女的做事。”

      云若开听到了,觉得这话又是一重侮辱,眼眶霎时间便又泛了红。

      南柯牵着云若开回了厅堂,给她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在她旁边,手中把玩着茶盅,望着茶盘上景泰蓝四喜娃娃的花纹反复描转:“去了也好,那老妈子也不愿意留,双方不过是添堵而已。”云若开捧着茶杯,“嗯”了一声,灌了一口茶,烫到了,啧啧舌头,又想哭。

      老妈子去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南柯和云若开就将家务分了一下,云若开洗衣做饭,南柯烧火打水,扫地,两人就这样对付着过了几天。

      有一次,南柯看到云若开坐在井檐边上,一只手握着木槌,一只手悄悄的抹眼泪。冬天的井水是温的,可是手在冷风里一吹,手掌便整个都是通红的了。南柯看了一会儿,向她走了过去。云若开听见脚步声,赶紧擦了擦眼泪,又蹲了下来,将脸埋向洗衣的木盆那边。

      南柯走过去之后,也蹲了下来,用手捉住云若开握着洗衣的棒槌的手,暖在怀里,低低的说道:“不要洗了,天这么冷。”云若开僵僵的冲他一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不洗干不了。”随即将手从南柯怀中抽出来,又要去拿棒槌。南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棒槌,捞起一件衣服,仰脸冲着云若开笑道:“我来洗,我来洗,你去歇着!”云若开脸上一僵,慢慢的就泛出了感动的神情,然而这样的神情不过是稍纵即逝,一瞬儿,云若开的表情便又变得像先前那样疲惫而麻木了,同时又伸手去抢南柯手中的棒槌。南柯手使劲儿攥着,不松。云若开也拧着劲儿和他僵持,然而力气到底是比不上南柯,棒槌纹丝不动。南柯脸上就显出了得逞的得意劲儿。然而云若开却是将棒槌往南柯手边大力一推,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今天能帮我洗,能洗一辈子吗!”

      南柯没有提防棒槌突然冲过来,手没抓住,一滑,就冲到了地上,在井边上打了三个蹦儿,咕咚一声,沉入了井中。

      水声的余音和着云若开话语的余音一同停歇,四周陷入了空空的寂静之中。

      云若开脸上的泪珠像冬天屋檐下坠下的冰珠一样,沉坠坠,寒浸浸的一颗颗往下砸,没有抽泣,没有起伏。南柯面无表情的用手擦了擦云若开眼睛上的泪,说了一句:“好的,我懂了。”就起了身往屋中走去,没有再回头。

      第二天,南柯就坐在了前往宫中的马车,他要去找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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