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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云若开篇 内生稳 外生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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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听了听,却像是云若开的声音,她似乎是在吩咐小厮去准备热水之类的物事,声音轻轻细细,像是怕吵到他似的。南柯四面环顾了一下,觉着这房间的布局有些熟悉,低床矮塌,白墙朱柩,隔着窗子望出去是厅堂,正是个前厅后房的结构,墙上还挂着九九红梅图,看题字颇为熟悉,似乎是他当时专门找宫廷的画师求的一份。现下反应过来是在他给云若开准备的城南的小院中呢。
他被人翻身安置在床上,,脸侧着,颈子有些僵。南柯动了动身子,用左手撑着床,刚想调整一下姿势,就感觉到背后火烧一般的疼,嘴中倒抽一口凉气,又趴了回去。这时候,云若开也抱着伤药纱布一类的物事掀开帘子进来了。见南柯醒来,将东西匆匆往桌子上一掷,就急迈着步冲到床边,声音又惊又喜:“呀!您醒了!”当时就要伸手过来扶南柯,手伸到一半,顿了顿,像是想要缩回去的模样。不过,停顿了一晃神的时间,见南柯艰难的抬身面对她,云若开就又将手往前伸,稳稳扶住了南柯的臂和腰,将他撑起身来,用肩膀歪靠着床柱坐好,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的伤口。
南柯在床上靠定,心中想了想,想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又想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但不过转头看向云若开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想再问了,或者说不是那么急着问了。
云若开依旧很漂亮,但不过是那种很素净的漂亮,甚至都有一点荆钗布裙的美。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黑压压的一大捧,没有上发油,不是那么服帖,南柯却从那种不服帖中感觉到一种蓬蓬松松的温柔的感觉,他突然就很想抱着她的脑袋在头发上深深的吸一口气,将脸埋进去。
但不过他没有动,背后有伤口,大概是失血过多,身上到现在都是软绵乎乎,只想坐在床上,望着那种在夕阳的光中度了金黄的头发,和光洁的额头。心中突然就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南柯开了口:“累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像锅铲用力刮过生锈的铁锅一样,在嗓子眼中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他看到云若开的眼睑微微肿起,眼中的白水黑光也不再那么分明,水汪汪的招人,身上估计是为了服侍方便,换了窄袖长裤,外面罩一层裳。没形象,不好看,或者说没她原先那样好看,蓝色的水袖飘飘洒洒的,像花瓣似的,多好看。但不过南柯对着她现在这种不是那么好看的样子,心中却泛起了温情和激情,他就很想再对她说点什么,好听的,温情的,都可以,但不过这破锣一样的嗓音让他刚开了头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太煞风景了!
云若开却是很高兴,连连摇头,抢似的回到:“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你不知道,当时你全身是血的趴在墙根,周围的人都吓傻了,我也觉得自己的腿脚都软了,可一看那人是你,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冲过去就往外拖……”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她见南柯面上没什么表情,怕是嫌自己说的太聒噪,于是也就不敢再抢着说,只拿眼偷偷觑着南柯。她也拿不定南柯是什么心思,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一个人赶到这城南的别苑来呢?
南柯是很用心的听着,边听边想,也觉得云若开的声音很好听,活活泼泼的,黄莺似的,面上就没什么表情。见云若开停了,他不禁抬头望过去“嗯?”了一声,用眼神询问她。云若开嗫嗫嚅嚅的说道:“你不嫌我吵?”南柯失笑,欠起身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蓬松的脑袋,说道:“怎么会!”眼神语气亲昵,还带着一种之前未曾有过的温情,云若开从这语气中敏感的感觉到了南柯的态度的变化,心中便像风呼啦啦吹开了阴密密的云,登时透亮舒爽,黄莺似的喉中的话语便像串珠子似的,一串串往外吐,晶晶亮亮。
南柯静静的听着,也就知道自己昏迷过后大致的事了。云若开当时和家仆上街,在墙根上就见到了南柯,浑身是血,人都没有意识了,把他带回来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云若开连着给他擦身子,换褥子,忙了几天,到今天才清醒过来。
云若开没说她怎样辛苦,语气中一溜儿的透着南柯醒来的欢欢喜喜,但南柯也看的出来,这几天云若开估计是不怎么好过的。静静的听着,突然就觉得和云若开在一起也不错,她纵使不是自己原先一厢情愿幻想的人,也许也就只是因为自己是她名义上的主子而这样用心,说不上对自己有多爱,但不过她应该是不讨厌和自己在一起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自己也许还是她最好的归宿,这样的一个女子,你要让她往那里去?况且她也未必是没有情,南柯眼中含着笑意,看着云若开欢喜的笑,素净的脸,温暖而芬芳。待她说累了,短短的暂停一下的时候,南柯语调很平淡说道:“以后跟着我?”
“啊?”运若开却是楞了。
南柯知道她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却故意装作伤心的样子,语气夸张的说:“原来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啊!诶……”末了,却冲云若开眨了一下眼,带点俏皮。
这一下,让云若开却是反应过来了,她嘴中啊的压抑着低低叫了一声,双手前伸,就紧紧的攥住了南柯的手臂,脸上的笑抑不住的漫了出来,说话间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啊,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的,这样!诶!”说到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下去,只在哪儿望着南柯笑。
南柯也望着她笑,嘴上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在默默的想着,等到机会合适了,就把云若开娶回来。事情不合常理,估计也有点难,但不过不怕,总有解决的办法。
之后就在云若开处养伤,也没有搬回自己在憩苑的房子,自然也不知道女帝曾经去找过他。递了病假的折子后,皇上也没有反对的意见,大抵是准奏了的。南柯虽然心中存了疑惑,按理说自己遇刺不是件小事,为什么女帝没什么动静?但不过一时半会他也没什么办法,于是就安安心心的养伤。南柯却是不知道,朝堂上这时已是闹的天翻地覆!
修养大半个月,差不多行动无碍了,南柯准备上朝,这个时候,却突然被告知——他被免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