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梦魇》司空见惯

6、自作孽不可活也(修改)

　　只见门口站着一男子，正是四爷无疑，于是我忙俯身行了个礼，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挥挥手说了句免礼，便坐下，开始考弘晖学问，弄得我在一旁站立不安，生怕他回头来问我的不是。然而，四爷的魅力真得难以低估，不一会儿，我便忍不住开始打量起他来了，四爷的长相完全颠覆了我所有的想象。无疑，他和十四是同胞兄弟，眉眼间的相似是显而易见的。然而，他的肤色并不健康，相较于十三的小麦色和十四的古铜色，四的肤色过于苍白，苍白到近似一张惨淡的白纸。他也不魁梧，虽然他很高，但很瘦，削瘦得近乎单薄。传闻四爷尚佛，常常斋戒，不喜荤腥，看来句句属实。
　　不一会儿，弘晖考问完了，显然四爷对弘晖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挥挥手，让弘晖退下，说：“你额娘想你了，快去请个安吧。”
　　我和弘晖俱是闻此言如闻大赦，忙行礼告退。
　　“慢着，你留下。”我的心重又悬回了嗓子眼儿。
　　四爷眯着眼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念锦？”
　　“是”，我在强大的压迫感下，只得老老实实回话。
　　“你念过书？”
　　“奴婢在娘家时跟着哥哥们念过几日书。”
　　“凌柱倒未向我提过。”四爷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怀疑，其实我也很怀疑，凌柱，即我名意上的父亲，有没有替我生个哥哥还是问题呢！
　　四爷像是不愿追问这事了，他突然发问：“你说你极爱庄子，怎么个爱法？”
　　“最爱庄子的洒脱，他的文章汪洋恣肆，非常人可比！他说‘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话说得极好！诛窃钩者谁何?正是窃国者！如此，窃国者的丑陋可见一斑！”我还欲说下去，不料一抬头对上了四爷的眸子，他的眸子是那么深邃，若一潭桃花潭水，不可见底。窥探的带丝玩味，仿佛要将我整个看穿。在这强大的攻势之下，我只得乖乖住口。
　　四爷像是未注意到我的戛然而止，他淡淡的开口：“晖儿很喜欢你，福晋的身子不好，你就多照顾照顾晖儿。”他顿了顿，又说：“你这几日天天来陪晖儿读书，晖儿倒也听你的话，以后你就天天来陪读吧。”
　　说罢就挥手让我退下，自己却留在了书房。待到退出屋子后，我才猛然惊觉，原来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都被有心人看着呢。在这儿，一个不小心，我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不对，案几上似乎还摊着一本史记，书上还留有我密密麻麻的批注，这可是我自打回到这儿干的第一件正事啊！这本史记绝对是授人以柄的最佳证物！想到这儿，心霎时凉了半截。一阵凉风吹过，只觉后腰凉飕飕的，摸一摸，褂子竟是被汗润湿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