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两端》大漠无边

5、第四章

　　可是我是坐以待毙的人么？不是，当然不是。

　　所以我跑到灵冲子的房间，翻了一大堆修道的书出来，九年义务教育下的背书功夫是闹着玩的吗？学不会我就背，老师常说背到最后自然会，反正我的时间充足。

　　自从知道我是灵冲子的徒弟以后我还真事儿不事儿的端了一杯茶给他，看他到真是颇为激动，可能是记起自己还是有责任的吧，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没事就在屋里坐着睡觉——我管打坐叫睡觉，有事没事的也到院子里，就是我演练书里动作、功法的地方转转，看到我又不对的地方给我指出来然后自己比划给我看，我呢，他教我就学，就这样慢慢的，我感觉自己还真慢慢长大了不少。

　　一开始几个月能发现长一点，接下来是几年几年的长，最后更慢；到了现在，我瞅着镜子里十岁左右的男童形象——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我居然、我居然不长了！！

　　我忧郁的看着坐在桌子边上吃我做的点心的灵冲子，他心虚的把头扭到一边；我再阴霾的望着自从知道我会做菜便顿顿来蹭饭的广远元君，他都快把头埋到点心盘里了；我赌气的把茶碗往下一搁，就翻着白眼盯着他们吃东西，嘴里还“哼”了一声。

　　见我这样，灵冲子好脾气的把头转回来，细声细气道：

　　“霖霖别这样，瓶颈期而已，别说是你，就是广远以前也是有的，我们仙人时间又多，何苦计较这一时而乱了心性呢。”

　　自从认我是徒弟以来，也有可能意识到我是他此番在天界唯一的徒弟以来，灵冲子对我是无微不至，有求必应；又吃我做的东西上瘾以来，对我呵护备至，就怕我有个什么闪失。自然帮我找提升功力的仙药，仙法也就更加尽心尽力起来。而打我自觉自愿的给灵冲子端了那杯拜师茶以后也渐渐对他依赖，平时闹个小脾气什么的频繁不断，我那师傅又天生好脾气，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气焰高涨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有种他是故意惯着我的错觉。

　　“哼。”我别过头，心情低落起来。

　　广远恋恋不舍得放下盘子，抬起头：“是啊是啊，我那时候瓶颈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进展了，可是突然出现一个转机就又步入正轨了，所以你本不用着急的。”

　　我撇撇嘴，“是啊，我也知道急不得，急不得……”

　　呆呆看着窗外几万年也不会更改的景色，我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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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几日，我手拿一把桃木剑，站在院子里修习一套为收妖而存在的剑法，灵冲子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倚着石桌，捧着香茶，嘴里嚼着瓜子，眯着眼睛看我滴着汗跳大神似的舞着剑，时不时地还在嘴里支吾几句：

　　“嗯，手再高点；”

　　“不是转圈，是画弧；”

　　“这个有点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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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没忍住不平衡的怒火，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剑，“一往深情”的看像坐在那里大吃大喝的灵冲子，就差没从眼睛里冒出火来了，灵冲子一看不好，放下手里的茶，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拉我：“乖徒儿累了吧，嘿嘿，那个，快坐下歇会儿，”然后又变出一只杯子来，“来喝口水……”

　　我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喝了一大口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套猎妖剑法，灵冲子练起来虎虎生风，广远练起来缥缈空灵，而一到我手上就变得跟跳大神的神棍似的，郁卒的放下手中的木剑，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怎么，还不行？”

　　说谁谁就到，我一抬头，广远笑盈盈的站在院口，风吹得他一袭白衣飘飘忽忽，我立马想到了白衣飘飘的年代，神仙就是神仙，经过IS1900000认证的就是不一样。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往地上一指，一个石凳凭空出现，他走过来便坐下了，很自觉地从我师傅灵冲子那拿走一粒他刚剥开的瓜子仁，塞到自己嘴里。

　　“怎么练都不是模样，感觉怪怪的，”我皱起眉，装作不经意的，“是不是因为没有实际经验的原因？要是有个实物来练练就好了。”

　　灵冲子和广远对看一眼，谁都没有答话。我有点急躁，但也没表现出来，接着做可爱状：
　　“那，我最最亲爱的的师傅，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真的练练啊？”

　　灵冲子眼见躲不过去，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你打点小心思，说了时机未到就是时机未到，强求不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爱骗人的师傅，昨天隔壁青虚上人就带他的徒弟下界历练去了，清廷亲口跟我说的他师傅带他去万燕山抓兔子精玩去了；都是新晋天界的，他以前还是花精呢，他都去的，我怎么去不得？”

　　“嗯，这个……这个……”灵冲子结巴起来，我侧着头看着他，等着他还有什么下文；广远没作声，只是用茶杯挡住自己的嘴，小样儿，以为我不知道你没事偷着乐呢。

　　“这个……这个，你们，你们终归是不一样的。”末了灵冲子终于挤出了一句，我更无奈了，有什么不一样？正待反驳回去，广远插了话：“你们是不一样的。”

　　我看像广远，等着他的解释，果然——

　　“你和清廷却有不同，清廷是自己度劫飞升，你是机缘巧合；他一心向往天道，你眷念红尘；”见我正要插话，他按住我的手，“听我说完，并不是你不可以去，只是你去了还会的来么？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让你的心清静些，此时你下界，你师傅的心思就都白费了，”这次干脆捂住我的嘴，“你恐怕还不知道，凡是灵物升天，便是天界所属之物，没有帝尊的许可，你连两界之门的法坛都靠近不了，以你现在的修为，怕是刚一靠近就被弹回来了。”

　　我拨开他的手，喘了口气：“谁说我现在就要去了，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个谁谁的允许就不能去，那就是说，以后没有允许也是不能去得了？”

　　听了我的话，广远的脸变得前所未有冷冽，掏出一卷卷轴：“本来是不可以的，不过我今天确实为这件事来的，”眼睛往上一挑，“再说这事之前，李霖没有要告诉我们的事么？”在我的名字上加重了语气，我一下大窘，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灵冲子探过头，估计是想看那卷卷轴：“什么什么事？”

　　我觉得今天肯定不是黄道吉日，要不从今天早上右眼皮就一直跳，想了想我冲着灵冲子跪了下去，低下头很正式的道歉：“师傅弟子错了，弟子确实瞒了师傅一件事情。”抬起眼偷望，灵冲子一脸迷茫，广远一脸冷色；灵冲子伸出手想扶我起来，却被广远拦住了，他陪笑道：“能有什么大事，先起来再说。”

　　“让他自己说。”

　　灵冲子望着我，我收回偷瞄的眼神，恭恭敬敬的回答：“弟子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小小声地，“当然现在也没觉得什么，”跪的直了点，心想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弟子告诉师傅的姓名改了一个字，弟子本姓是李，但单名并非‘霖’，而是一个莹字。”说完了就等着他们叫我起来，可是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叫我起来，我抬起了头，看见灵冲子面色一片惨白，心里有些惊奇，奇怪了，不就是一个名字么，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不是叫阿，能有多大事情，神仙神仙，果然一群不正常的神经。

　　话虽如此，这些日子灵冲子对我关爱有加呵护备至，看见他那大受打击的样子也实在有些不忍，何况这件事上我先骗了人家的确是我不对，于是出声解释，想宽慰他一下：“师傅弟子知错了，可是当时弟子初来乍到，实在心慌意乱，我对天界的规矩又没有什么概念，而且，而且姓名不就是一个代号么，将来徒弟若真有些成就，那个那个，”天界的BOSS叫什么来着，阿，是帝尊，“若将来有了成就，帝尊不是也要赐名封号的么，以后改和现在改又有什么区别？”我跪着移到灵冲子前边，像往常一样对他撒娇，“师傅弟子就这一件做错了，以后不会了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吧。”

　　半晌，我听见灵冲子说话了：“上谕到底是什么？”

　　恩啊？上谕是啥？这回轮到我发傻了，我抬头看看广远，再看看灵冲子，实在不知道这又是玩的哪一套。

　　只见广远把那卷卷轴往灵冲子手里一送，“你自己看吧。”说完还谈了口气。我更莫名其妙了，以前我马甲不知道有多少个，□□，MSN的名字天天换，就连绰号都天天被那帮损友换着叫，一个名字么，还能开出食人花来不成？

　　灵冲子眼睛朝着打开的卷轴上下一扫，也是叹了口气，把我拽起来，又把现在疑似□□的卷轴递到我手里，说了会广远一样的话，“你自己看吧。”

　　到底有什么嘛，我嘀咕着，接过来，竖排版的字总是看着头疼，何况还是我不怎么熟悉的小篆，半天看明白了，这倒好，好似一道晴天霹雳脾脏在我脑袋上：

　　怎么，怎么还可以这样？

　　老天爷，你脑子秀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