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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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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干脆地,在傍晚那薄凉的风中,慢慢地往回走。
只是,他们会对她作出什么样的惩罚呢?
白露踏上了绿亭的青玉板,唇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那似乎是不真实的存在。
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在俗世红尘,那应该是在白云的宫殿里的神。
一只白鹤落在了少年手上。
他从鸽脚取下一个小筒,倒出一张字条,看了一眼,朝着湖畔樱桃树的方向望来,轻轻地:“曦,明,有客人到访呢。”
与其被揪出来,还不如自己落落大方地承认误闯呢。
白露拨开挡住视线的重重樱桃枝桠,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绿亭前停下,微微地点头,“对不起。”
绿亭里三个人已经就着沙发坐下。
檀木台几上燃着炭炉,小铁锅的水滋滋作响。
靠右,穿领口缀着红色蕾丝的粉衬男生,眉眼上挑,声音妖媚,“明,这九蒸九爆的荷花茶,我混在了那十几个蓝?的瓷器里,还以为藏得很巧妙呢!”
靠左,是长睫毛的单眼皮男生明,唇边的笑意更浓,“原来找不到的,只是,每天经过时,你的眼睛总会无意地瞟一下第三个青瓷,所以不知道也知道了。”
中间的,便是神一般的少年,他慢慢地端起青竹筒杯,湿润的唇轻轻地触碰着筒端,氤氲的茶雾似乎凝结成形,他发出一声轻柔地甜美的叹息。
被忽视的少女咬着唇,纤薄的身形似乎在晚风中一吹即散,但是那一双低垂的眼眸却逐渐地复杂起来。
声音依然轻柔,但却清朗地响在绿亭的三个男生之间。
“对不起。”
似乎还是没有人理会她。
又一次重复了这三个字,少女转身,没入了烂漫的樱花丛中。
明的单眼皮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嘲弄地一笑。
“被发现了才记得要道歉,不觉得太晚了吗?”
绿亭里的炭炉烧出了玫瑰一般艳红的火焰。
空气里流动着一股夏日荷花清淡的味道,却又似乎不仅仅是一种味道,仿佛还有其它的一些香味。
那是,神一般的少年身上好闻的味道。
少年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他很温柔,却仿佛有着天生的屏障,断绝任何一个人亲近的企望。
突然,明如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翘起,冷冷地一笑。
“另一个人,来了。”
曦坐直了身子,慵懒地,饶有兴味地望向樱桃树深处。
似乎是穿着金罗??的布鞋,踏在落花之上,轻得如同羽毛。
白露的脊背渐渐地僵硬。
那个正踏着缤纷落黄而来的,不会是哥哥吧?
她自嘲地扯动唇角,像她那么愚笨都能洞悉通知函的可疑之处,聪明如哥哥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她之后循着经过的路迹,寻她而来了。
天色微暗。
夕阳和晚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绿亭影影绰绰地浮现着几个人影。
白崇川混合着天真与沧桑的眼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个长发少女的身影。
小小的纤薄的身子,带着令人怜惜的歉意,如一片萧寂的落叶停在绿亭之中。
“居然还有比我更美的人。”
绿亭之中,是曦先从光的魔法中醒过来,他纤细柔韧的手指攀上了明的胳膊,妖娆如一株烟雨芍药,“曦原来不是最美的男生。”
神一般的少年微微地叹息,声音听起来如此让人舒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用‘最’这一程度来形容的,曦,我说得对么?”
曦黯然,点头。
一直不言语的明却沉稳地说,“分辨‘最’与‘非’也不过是世俗的眼睛罢了,只是,每一个人的眼睛折射出来的世界却是不尽相同的。”
“说的也是。所以不管是曦有多美,不喜欢曦的人只会看见丑陋而已。”
曦嘲弄地勾起唇角,“喂,你这个美少年为什么气鼓鼓地,像是被欠了债一样!”
白崇川如乌珠般的眼睛只盯向绿亭中的一处。
“哥哥,对不起。”
在阴影中的少女局促不安地走了出来。
当白崇川用这样焚火一般的眼神看着她,无端地,她就会觉得内疚,惭愧,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害怕。
即使是压抑着可怕的怒意,白崇川的声音仍是那么地轻,透出了一丝丝的冷漠与甜蜜。
“一开始就知道是骗局却依然面不改色地从哥哥身边走掉,为什么?”
在白露拐弯走过楼梯口时,那一个送通知函的少女就被拦截住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复杂感觉。
他在害怕些什么?
是自己那不顾一切的狂热的想法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白露的日常生活琐事,白露在哪里跟哪一个人说了话,他都想要知道得清清楚楚地。
然而,就在刚才,白露从他身旁被一张可笑的通知函唤走了。
她是不是不想再依赖着他了。
“明明知道是骗局却依然面不改色地从哥哥身边走掉,这是对哥哥的欺骗。”
白崇川如玫瑰般的红唇似乎要滴出血来。
白露更加惶恐,她往前走了一步,泪珠欲坠,“不是那样地,只是……”
这一句话,她没有讲完。
绿亭的青玉板阶梯是一层一层的,情急中的她不小心踩空了。
桫椤的叶子沙沙作响。
风吹落了满天飞舞的樱桃花瓣。
少女的长发飘了起来,一脚踩空,往着大地仰头倒下。
白露被拥入了一双手臂中。
如玉石般清冷的怀抱,却不又让人觉得温暖,像是童年那亲切的歌谣。
神一般的少年的怀抱!
他温柔地浅笑,“小心一些。”
最先醒悟过来的是白崇川。
在漫天尽舞的樱桃花中,他起跳,斜身,劈腿,落下。
一连串动作漂亮利落。
可是,只见一道青光,神一般的少年鬼魅般地坐在了绿亭中间。
曦笑吟吟地鼓起了掌,不知道是为了白崇川的一踢还是因为皇甫烁的一躲呢。
明狭长的眼睛里光芒大炽,“想不到能再见到光虎堂的‘燕剪腿’!”
白崇川纤白如葱的十指深深地扣入了白露的手臂之中,只一瞬间,便放开,忽地一笑,比那飞舞的樱桃花更加璀璨地一笑,“茶道世家第一顺位继承人陆人明。”
稍作停顿,深深地望着妖惑的曦,笑意更为无辜,“以及,茶道世家不为人知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陆人曦。”
曦似乎不甚在意地笑着,神一般的少年温柔地望着他,陆人曦僵硬的蜷曲的手指像被催眠般地放松了。
这个比花还妖媚的男生是私生子么?
白露奇怪于自己还能思考。
白崇川波澜不惊地微笑,“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他刻意忽略了神一般的少年么?
白露偷偷地抬眼,那神一般的少年如青玉般流转的眼睛正斜睨着她,那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一刹那间,少女脸颊绯红。
白崇川,拖着白露的手没入暮色中的樱桃树林。
在暗夜中,白崇川的手冰凉,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温度。
白露叹了一口气,侧身,低低声哀求,“不要生气了,哥哥。”
声音婉转轻柔,似流光般美丽,让人无法拒绝。
可,白崇川俊美的脸庞无丝毫涟漪。
“以后,不会再对哥哥有所隐瞒了。”眼睛垂落在地面上,粉色的花瓣美得触目惊心,“即使会被哥哥发现,妹妹是一个不受欢迎不被喜欢的人也不在乎了。”
疾行的白崇川怔住,停下身。
白露忍着泪。
樱桃花瓣一片一片地落在了少女的发上,身上,慢慢地,越堆越多,一阵风吹来,少女似乎被漫天的落花拥住了一般。
紧绷着的白崇川忽然柔软了下来,望着垂落的少女发鬓的桃花瓣,他轻轻地扬手,拂落眼脸处的一片粉色。
“傻瓜,我是傻瓜。”
他说,慢慢地,极尽温柔地抱住了籁籁发抖的少女,“对不起。”
白露在眼眶里流转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
曦赤足,踏在凉意袭人的青石板上,眺望着远处。
神一般的少年陷入沉默之中,从刚才开始,他一直侧身坐着,现在,他突地坐直了,靠近右胸腔的地方,那一片洁白胜雪的衣裳上赫然有着一个浅到肉眼几乎不可辨的脚印,又或者只是被腿风扫中的一些褶皱罢了。
明惊诧地,眼神里流露出疑惑。
“白崇川应该还没有尽全力。”
神一般的少年淡淡地说。
曦琉璃一般的手绞成一个圆圈,不屑地说,“可是,烁应该是故意要被扫中的吧,想要试探一下燕剪腿的威力,对么。作为房地产大锷的公子,本应该是第一堂的皇甫组,虽然金盘洗手了,可也不是白光虎堂的米粒之光可比拟的!”
神一般的少年却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短短的寂静之后。明一字一顿地说,“天下第一堂的皇甫组洗尽血污进入房地产业,而白光虎堂从良后,却全力进攻健身领域,至今仍保持着尚武的传统。”
竹筒茶杯已经在黑暗中逐渐冰冷。
那浸泡在芽绿茶水中的荷瓣黄萎了。
绿亭中亮起了一盏红通通的灯笼。
一直望着远方的曦忽地一笑,轻声说:
“长得那么漂亮的人整天练一身臭汗,真是想像不出来呢,我倒是要去瞧一瞧。”
那一笑的姿态有说不出的妩媚撩人。
明微微地皱眉,却没有说话。
白宅
灯火辉煌中的一处。
白露怔怔地靠着阳台的白栏杆,仰望着天上的稀疏的星星。
印象之中,哥哥从未像今天这般地生气过。
他对自己唯一的一个妹妹,永远是温柔地,呵护地,体贴地,甚至是溺爱的,可是,今天,他为什么这样地喜怒无常。
她捧着一个心形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