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栖》紫眸轻烟

9、第8章。其

　　第8章。其

　　“青衣漠漠……在这里！”我眼睛一亮，大声叫道。
　　“青衣漠漠？青漠？”
　　“疯子，我在网上查到过一个叫‘青衣漠漠’的！”我说着奔到桌前打开电脑。尘岚也立刻凑了过来，搬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

　　这次直接搜索“青衣漠漠”，连到了一个网上个人空间。上次，我只顾着看“青漠”，虽然搜到了这个，看到了这个标题，却没进入来细看。
　　原来，“青衣漠漠”是这个空间的主题名称，湛蓝的页面，灰白的字迹，的确挺搭配。空间主人个人资料上的名字显示为“（R）”，我马上联想到了注册商标。其他的信息如年龄，工作，爱好，都是一片空白。

　　再看空间里的博客，上面最新的一篇已经是7年前发布的了。是个题目叫“三叶草的幸福”的小故事。讲一个女孩子看了某漫画，就拼命地寻找四叶的三叶草，想要得到传说中的幸福。却在终于找到后发现，幸福不在于草的叶片数，而在于寻觅的过程中，怀着美好的期待，一路看过的风景。再往回走时，女孩已然觉得，那些丛丛而生的普通的三叶草，比起某一片孤独的四叶三叶草，其实要幸福得多。

　　再往下浏览，我发现博客的内容大都是这种类似“心灵鸡汤”的短篇故事。偶尔也有几首诗或散文随笔，看起来没什么稀奇。也不知道是这人自己写的，还是转贴的。
　　我耐着心一页一页地看着，说实话心中很有些失望，觉得这不过又是个巧合而已。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我蓦地呆住，旁边的尘岚“啊——”地叫了出来。
　　让人震惊的是两样东西。

　　一个，是那首诗。刚刚才在扬羽的海报上出现过，引我找到这个网页的那首诗。一字不差，原原本本地出现在这里，发布的时间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另一个，是一张照片。这也是整个空间中唯一的一张。照片并不大，但人照得挺清楚：一个浓眉毛细长眼睛的年轻男子，鼻子尖耸，嘴唇淡而薄。穿着一件青蓝色条纹的体恤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粗链，坠子的形状非常特别，像是两个问号斜斜地交互叠在一起，又感觉像是缥缈间轻风流云的样子。

　　“小羽！我本来就想给你看这张照片的——”尘岚急切地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便是打印出来的这张照片。他接着说：“我前天在网上偶然看到这照片，不过不是在这个网页，应该是大家转贴来转贴去的——你看看，他长得像谁？”

　　我盯着那照片看了两秒钟，陡然明白过来，转头望向下端已被揭开的扬羽海报。虽然没有漫画人物那么完美的脸庞，绝艳的面容，凌人的气势，但单纯从眉目轮廓来看，这照片上的人，和画中的扬羽实在算是很相像了……

　　心开始不规则地越跳越快，喉咙有点干涩。
　　头脑变得既清晰又混乱起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密林构成的迷宫，摸索了很久后终于透过树丛，远远地望见了阳光下的出口。前方却依然纵横着枝叶，笼着团团的迷雾，不知该怎么踏上通往出口的路。

　　“尘岚，你是说——”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说，建立青衣漠漠这个空间的‘（R）’……”
　　“小羽，这个人，一定和你母亲有所关联。否则不会这么巧，又有这首诗，又有这个长得像扬羽的人……不过，可能性还是太多了，我们得好好分析清楚！”

　　“嗯！嗯！”我热切地望着尘岚，希望透过目光，全都投射在他身上。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根本无法仔细思考，满心都被一种真相呼之欲出的激动与惶恐所占据。

　　尘岚单手托着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首先，这首诗，是你妈写的吗？”
　　“是！海报上是我妈的字没错！我肯定是她的字体！”
　　尘岚瞪我一眼：“我是说，是不是你妈自己作的诗！还是她把别人作的诗抄在海报上面？”
　　“这——我也不知道。”我垂下眼睛，“不过，我妈本来就常写东西，诗啊文啊似乎都写过不少——噢，她的工作就是在出版社里，翻译文章的。”
　　“你妈写过什么你都不知道？”
　　“疯子，我那时不到10岁一个小孩儿，我能知道什么呀？”
　　“那后来呢？后来你也没看过你妈留下的那些稿件？”
　　“大概翻过，那些大都是她工作上，给一些杂志翻译的小故事而已。”

　　“小故事？”尘岚眼睛一亮。
　　“是啊，怎么啦？”
　　“这个网页，上面不都是些小故事么？”

　　我无言。
　　如醍醐灌顶，头脑立刻清晰了起来。
　　然后立刻跑去翻抽屉，把母亲留下的厚厚几叠手稿扒了出来。

　　我分了一半给尘岚，俩人捧着稿子和网页上的文章对照着粗略地看。找题目，查看内容……一个多小时查下来，居然母亲手稿里的每篇文章，都几乎在这个网页里能找到。
　　我们傻了眼。

　　把手里的稿件一丢，我栽到沙发里，用靠垫把头埋住。
　　“疯子，看来，这是我妈自己的个人空间，传文章用的——啊，才想起来，‘R’本来就是我妈名字的开头字母……”我的声音从靠垫下传出去，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闷，“怪不得都是7年之前的东西……咳，真是瞎忙活一场。”

　　“嗯，看起来很可能是这样……只是这张照片……”尘岚还坐在电脑前翻着网页，“照片的文件名是‘ageha’，你妈这个网页上，和我看到的打印出来的那里，都是一样的。可是要用‘ageha’来在网上查找的话，又基本上都是扬羽了。”

　　我从靠垫中把头探出来，点了点：“嗯，其实，照片是真的假的都不知道，用PS作出明星脸的照片太多了。就算真有这样一个人吧，这都多少年前的照片了……即使我妈是真的认识这个人，从这个网页上，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说不定，我妈也是在网上看到，太喜欢就自己转贴了过来。”说着，我叹口气，“世界这么大，哪儿那么容易就让我找到啊……”

　　也许，想知道父亲是谁这件事，果然是太勉强了。茫茫尘世中，不知名不知姓不知身份不知生死，地上的人比天上的星星更难寻觅。
　　母亲本来就一直瞒着我不肯说，她处心积虑藏好的秘密，怎么可能让我一个偶然就能发现？这未免有点儿太天方夜谭了。
　　而且……我想起尘岚之前刚说过的话，或许，不知道，真的比知道要好过些……

　　“小羽，你妈——7年前几月的时候去世的？”尘岚突然问。
　　“7月7号啊，跟你说过，我生日那天。”
　　“那就不对了，这个网页上最后更新的那篇文章，是8月份发的。”

　　“啊！——”我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不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