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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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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展昭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着。
那么黑。
那种黑暗不是视线可以穿透的,甚至不是用点灯可以照亮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就像毒蛇盘踞在心间。他想大叫,可是喉咙却被什么东西执住了,他想挣脱那执住他的东西,可是,看不见,摸不着。
他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然后,扑通一声,跌进水中。
黑暗的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紧紧的抓住他,他挣扎着,却渐渐失去了力气。他痛,整个身体,整个灵魂。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以让自己安全的东西。
可是,没有。
突然,有那么一只手伸过来,紧紧的,温暖的抓住了他,那手,把他慢慢的拉出了冰冷刺骨的水底,那手,拂过他汗湿的额头,那手一直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那手,慢慢温暖那冰冷的黑暗……
你是谁?展昭向前一步,想看清楚,可是,那手却慢慢的放开了他。
等等,展昭急了……等等我……
等等我……
睁开眼,展昭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是干爽的里衣。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他慢慢想起发生的事情,千寻塔,八王爷,包大人,还有……白玉堂。
他环顾四周,扭头便看到床边睡着一个人,飘逸的长发,白色衣衫,分明就是白玉堂。
原来,最后,白玉堂真的赶回来了。
身上酸痛难当,展昭想坐起来,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牢牢的抓住白玉堂的手,那么紧,那么紧,猛地他想起了刚才的梦,不禁一怔,梦里那双手,就是这双么?
思索间,却见白玉堂抬起头睁开了眼。
白玉堂睁开眼,用空出的手揉了揉眼睛,便看到展昭睁大的眼,孩子气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猫儿,你醒了。你终于清醒了。呵呵,好多天了。你终于清醒了。”
白玉堂像是得了玩具的小孩,兴高采烈,大声呼喊起来:“公孙先生,段兄,展昭醒来了。”
展昭抬头看天,黑漆漆的,道:“你莫要再喊了,大半夜的,把人家都吵醒了。”
白玉堂笑道:“不要紧,他们交代过,不论你什么时候醒来,都要叫他们。”白玉堂看进展昭的眼,“你可知道,你这么迷迷糊糊睡了十几天了。”
“十几天。”展昭重复着。
“是啊,那时候,你伤得好重。”白玉堂道。
“伤的好重。”展昭喃喃,脑子里闪现出那日的每一幕,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手抚上自己的腹。
“他很好。”白玉堂轻声道,“你摸摸,是不是已经能摸到他了。”
“恩。”展昭感觉这奇怪的坚实突出,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能摸到?你摸过?”
“唔!”白玉堂一愣,伸手抓抓头发,“唔,这些天,都是我帮你换的衣服,所以……所以……”
“白玉堂你!”展昭沉下脸,甩开他的手。
“我那是帮你!”白玉堂急急争辩,“唉,真是,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救醒你,你昏沉的时候,玉堂玉堂叫的不知道多亲热。”
“白玉堂!!”展昭气不打一处出,只好别过脸去。
白玉堂无奈的看他一眼,唉,还是那昏猫懂风情,这一醒,又开始装起正经了。
这时,公孙策和段原思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
“展护卫,你终于清醒了。”公孙策露出了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拉起展昭的手便号脉,“恩,脉象平和,只还有点虚。”
“公孙先生,段兄,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了。”展昭永远是彬彬有礼。
“这些日子,一直照顾展兄的,不是我们,是白兄。”段原思道,“从抱你回来到今天,他几乎夜夜睡在你的床边。”
展昭一听,心头一暖,看向白玉堂。
那白玉堂似乎被说中了什么心事,左顾右看,支支吾吾。
展昭低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包大人呢?”
白玉堂定住,段原思沉默,公孙策慢慢道:“自那日大人被虏走,就一直没有消息。”
“怎么会这样。”展昭急了,预撑身坐起,白玉堂忙过去扶,却被展昭抓住了手,“我不是叫你去找包大人的么?你怎么不去?怎么不去?守着我做什么,我叫你救包大人。”展昭急道,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急成这个样子。
“猫儿,猫儿。”白玉堂连声叫他想说话,却插不进话,终于大喊一声,“展昭。”
展昭瞥了一眼白玉堂,别过脸去。
“我找了,我找了,可是,我找不到。”白玉堂没好气的说道。
“找不到就继续找啊!”话一出口,展昭一怔,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来。
白玉堂愣住,深深看了展昭一眼:“好,我去找。”说罢,走出房间。
“展护卫,你真的错怪白少侠了。”公孙策微叹一口气道,“白少侠每天天不亮就去出去查探包大人的下落,天擦黑才赶回来,一回来就到你房间来照顾你。”
展昭低头不语。
“我们知道你跟包大人情同父子,但是,白少侠真的尽力了。”公孙策道。
展昭点头:“明天我会跟白兄道歉,然后跟他一起去找大人。”
“不行!”公孙策一听,心头又暗叫不好,“你身体尚需要时日修养,不能在出去奔走,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把你和你孩子的两条命给捡了回来,难道你又想丢掉不成?”
“可是……”展昭急道。
“没有可是,只要你肚子里是我侄子,那我就不能放你出这个门。”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展昭无奈摇头,心中已经猜到十分。
循声看去,正是那五义老大卢方的娘子——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