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姑娘》古韵寒

45、四十五、笑痴

　　那轻烟飘过来，夕楚并无察觉，窗外的人四处查看一下，便推门进来，身影细长，动作轻巧，在黑暗里行动自如，慢慢的走过去，到床边把床上的人儿翻过来，“真是个我见犹怜的主啊！”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她突然把放在夕楚肩上的手用劲，夕楚痛醒，看见有人坐在床边，心里不禁一紧，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细弱游丝，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如何？是不是没力了？”黑影并不回应她。

　　“你是？”这声音很熟，像是、、、任如霜！

　　“你踢毽的样子真好看，但是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能踢了，好不好？”她仍旧自说自话，像是没听夕楚说什么，手慢慢的向夕楚的脚伸过去，轻轻的摸着，更是让人害怕。

　　“我与你并无怨仇，你这是为何？”夕楚想起武都那夜，恐惧涌上心头。

　　“是啊，我与你并无怨仇，但是，先生对你好，我难过，这可怎么办？”任如霜这时跟白天所表现出来的知书达理完全不同，她就像跟夕楚聊天一样话语轻柔，但是令人从心底里生出凉意。

　　“公子仁厚，待人都是如此，对楚夕并无特别。”原来她是钟情于司徒，这感情也未免太过疯狂，司徒公子对自己根本没什么暧昧之举啊。

　　“那时他跟哥哥说，在师父的房间里看见一个女子踢毽的画，那女子眉眼灵动，神采飞扬，不知是谁家女子？我听到后，日日苦练，练了3年，总算有点成就，他，竟只看一眼，便微笑走开，他今日牵你下车我就觉得奇怪，他从不让女子近身，后来看你踢毽，那般专注，还许你丝巾，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她越说声音越妩媚，好似在耳边细语一般，夕楚心想，这回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她对司徒公子这样痴恋，怎会放过自己？

　　“你伤了我，怎对公子交代？”心一横，怎么也要试一试，她既然中意公子，必然害怕公子对她厌恶。

　　“呵呵，楚姑娘，你还敢用先生来吓我，好吧，我就告诉你，先生跟哥哥还在下棋，绝不会在天亮前回来，至于你，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了，自然是有人帮我动手，过了今晚，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长醉散就是让你像醉了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好东西？”

　　“一会会有点痛，你不要怕，一下子就好了，还有，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帮我动手的人呢，有一个小缺点，就是特别喜爱处子，尤其是像你这样冰清玉洁的良家女子。”她附在夕楚耳边，缓缓说到。

　　夕楚痛苦万分，“大家都同为女子，你何苦这样害我，不如杀了我更好些。”一想到要被侮辱，她真的倒情愿死了。

　　“你死了，多没趣啊，我既然得不到先生，也要让他尝尝心痛内疚的滋味，不能总是我一个人在黑暗里疼痛至死，你说是么？”她起身，拍拍手，外面便进来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样子，那人进来的脚步有点慢，像是被什么牵住似的。

　　“美人在这里，随你处置，反正记住我要她以后都不能下地行走。”她对那人吩咐。

　　走到门口，只听到“啊”的一声，“先生，你怎会在此？”夕楚睁开眼睛，心中一动。随即有人点灯，房间亮了。那个如霜吩咐的男人眼光涣散，继续向床走来，文修快步过来，点了他身子几下，他便倒下去。

　　“如霜，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说话的是任平磊，她的大哥。

　　“错？我有什么错？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如霜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晗之，都怪我教妹不严。”任平磊看向司徒枫，很是愧疚。“如霜，你从小内向沉静，乖巧懂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解的问妹妹。

　　“是，如霜一直听话，爹娘死后，是哥哥你照顾我们，我一直敬你。但是，哥哥，我疯了，从14岁第一次看见先生我就疯了。”任如霜泪流满面，盯着司徒枫。

　　“如霜，成朗的事情可是你做的？”司徒枫绝美的容颜并无波澜，平静问道。

　　“欣如那个贱婢，竟然觊觎先生，我偏要让她再没有脸面见先生，死都没有，谁知成朗喜欢那个丫头，甘入魔道，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派人奸了欣如，她身子弱，被折磨死了，成朗自己入魔，又不是她逼的。

　　“你―――，简直无可救药。”任平磊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会是这样的人。

　　“堇儿，出来吧！”司徒枫对着门说了一声。

　　一个小脑袋怯生生的探出来，“枫哥哥，你们怎么了？姐姐怎么哭了？”

　　“她是你的姐姐，这样对她，忍心么？”司徒枫轻轻说。

　　堇儿原本天真的脸庞霎时变化，眼睛透出讥诮，“若她内心坦荡，“笑痴”也起不了作用。”她这个姐姐一直很傻，本来也没什么意思，但是那年，哥哥领着司徒枫从门外进来的一刻起，一切就很有意思了。

　　“成朗那本《邪毒经》是否是你给他的？”成朗是司徒枫的小师弟，自小勤奋善良，心思单纯，这样的人最容易被“笑痴”影响，使自己的欲望占据心灵，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但是，《邪毒经》这本失传已久的魔家典籍，不可能是他自己找到的，肯定是有人给他的。司徒枫早已察觉堇儿有点不妥，但是平磊是师父的侄儿，他的爹娘当年大战魔君常冷，虽艰难取胜，但是身受重伤，没几年便相继去世，他很疼爱两个妹妹，只是，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又岂能尽如人意。

　　“那本破东西有什么意思？我随手丢在路边，许是他捡去了吧。”堇儿仍旧笑得甜甜的。

　　“堇儿，你，你知道了？”任平磊惊讶的问。

　　“哥哥，你说什么？是指我不是你亲妹妹的事呢？还是任家夫妇杀死我爹的事呢？”堇儿故作不解。

　　“堇儿，你是我的妹妹，你不是说要帮姐姐得到先生的青睐么？你现在在说什么？”如霜惊讶的看着堇儿。

　　“是呀，姐姐，我帮了你很多了呢。只是你还是太笨了，枫哥哥怎么会喜欢你这么笨的人呢？”堇儿笑兮兮的说。

　　“平磊，本来这是你的家务事，晗之不便插手，但是成朗是我门弟子，他受堇儿摆布犯下大错，如今他已死，晗之自然是要为他讨个公道。”

　　“晗之，当年爹娘与常冷一战，回来时便带回了堇儿，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当她是亲生妹妹一样宠爱，谁知她竟然与她爹常冷一样，视人命如草菅，我，唉，哀莫大于心死，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任平磊伤心失望，内心还是难以接受妹妹会是如此冷漠残忍。

　　“大家都知道了，一点都不好玩了，堇儿只好先走了，枫哥哥，等两年我长大了再去找你！”堇儿说完丢下一颗弹，飞身离去，顿时烟雾弥漫，“闭气。”司徒枫对众人说到，文修快如闪电追去，“文修，罢了，龙教的部下都在外接应她，莫追了。”

　　司徒枫衣袖一摆，那些烟雾即时散去，他来到床前看夕楚的情况，拿出一粒药丸放入夕楚口中，“姑娘受累了。”他温柔的托起夕楚，喂她喝水。

　　任如霜眼里一阵痛楚，司徒枫的声音飘来，“如霜姑娘，晗之有负你的好意，以后你莫要执迷了，文修，给她服下忘忧草。”忘掉一切过往尘埃，也许对她来说是好事。

　　“平磊在此多谢了。”任平磊知道司徒枫是看来自己的面上才没有对两个妹妹动手，堇儿天性如此自是不用再说了，如霜痴心一片才会导致这个局面，晗之肯不再追究对她来说是最大的恩惠了。

　　司徒枫对着夕楚：“好点了么？”夕楚点头，力气恢复了一点，司徒枫横抱起夕楚，走出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