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晓也

3、第二章:季鱼*泪

　　呃，好难受。
　　我缓缓坐起身，手心有种撕心裂肺的痛。石头？石头呢？我愣了愣，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刺得我生疼的珊瑚石上。有彩色的鱼从我身边游过。波澜不惊。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如同一个实物。鱼迅速地挣扎开游走了。剩下惊异的我和我微凉的手心。怎么？我竟跑到石头里来了？周遭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我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
　　“浅界，你说，这次王召你我两人急回，所为何事？”
　　“不知道。眼下西南边境正发生暴乱。哎，怕是星武王又叛乱了。”
　　“星武王？他虽有野心，但应不敢才是。毕竟还有四将军在啊。”
　　“四将军不是已经调往西南边境支援了么？”
　　“何时的事？我都不知……”
　　“别说了。到了。”其中一个男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进了宫殿。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黑发男子从我面前走过，身着华丽的金衣，一如我那死去的母亲。熟悉而温暖。幽蓝色眼瞳。那个叫浅界的男子——会是我的表叔么？我呆了呆，眼里露出质疑的光，随即进了宫殿。我似乎忘记了，他们是看得到我的。
　　“浅界，辛翼，知道我为何召你们两人回来？”我凝神一看，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罩在斗篷里，看不清他的模样，笑或深沉。我微皱了皱眉，这种打扮我可不喜欢。
　　“浅界，你说——”声音冷得惊人。
　　“回王，臣不知。”浅界站起身来，挑衅的模样，手还伸向了身后的剑。那真是一把漂亮的剑——剑身透明而泛着青蓝色——隐隐有魔力涌动。
　　“你不知道？这次的叛乱不正是你主谋的么？”
　　“回王，臣，真的不知。“
　　杀气。好强烈的杀气。
　　我回过神来，却见一记冰箭朝我袭来。闪身躲过。只见冰箭将后面的柱子打出了一个不规则的洞。难道——是发现我了么？
　　“阁下是谁？”
　　“我——”话刚出口，便觉得有重音。停下来。“——叫季鱼。”季鱼？那块石头的主人？我，真的进这石头里了么？正想着，身后闪出一个身影，淡白色的装束，和我一样的深黑瞳仁。
　　“季鱼？”黑衣人似乎微微笑了一下，却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是浅晰天天念叨着的男人？你终于来了。”
　　“浅晰——她还好么？”叫季鱼的男子听了黑衣人的话，身子下意识地歪斜了一下。
　　“你还记得她？她很好。”黑衣人点点头。他已经用很平稳近似于冷酷的声音说话了，可还是不可避免地使季鱼的脸色难看起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心开始出汗了。
　　“我，我是回来带她走的。”季鱼尴尬地站在黑衣人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得出，他们是认识的。即便是认识的，可为什么那样生疏呢？
　　“你以为你是谁？浅晰好歹是我皇族的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黑衣人的话多少听来有那么些霸道的意思。
　　“那，我走便是。”季鱼转身想走，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僵硬着身子没有说话。
　　“你真以为你——这样来去自如，我是允许的么？”黑衣人的斗篷突然散发出一道强烈的黑光，涌向季鱼。
　　瞬间。黑衣人消失。
　　“自己在这面壁思过。我不拦你。剩下浅界的事日后处理。”声音自远及近，渐渐播散开。诺大的殿堂里唯独留下季鱼，背对着我站立着，似笑非笑的样子。
　　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叫季鱼的男子如此熟悉？像每次母亲给我的感觉。明明我又不认识他的。我惬意地躺在角落将自己蜷缩成猫的形状，安然睡去。
　　梦中，是母亲熟悉的模样。
　　那么，她身旁那个人是谁？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