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定你啦》枫瑶

26、医院1

　　今天，他们都起了个大早，陪同阳郁娜来到医院门口。

　　看着病人或家人进进出出，阳郁娜眼里又积起泪花。田雅馨紧紧握住阳郁娜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勇气和信心。

　　“我没事。”拍拍田雅馨的手，她安慰道。

　　“恩，我们进去吧。”

　　“娜娜，没事。有我们陪你呢！不要紧张。”淘可爱搂住阳郁娜的肩膀说。

　　“恩，好。我们进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一行人提着水果篮子，终于来到病房门口。

　　“你们先进去，我们在这里等吧。我们这么多人进去，我怕唐突。”拉住要敲门的阳郁娜，邱孜浩说。

　　“恩，好。”回头微微一笑，阳郁娜感谢邱孜浩的细心。

　　“叩、叩。”

　　轻轻地推开门，阳郁娜等三人走进病房。

　　在为姐姐削苹果的俞勇，不知这时有什么客人来访。当看到她们进来后，从俞勇的脸上，能明显地看到错愣与惊讶的表情。

　　“是谁啊？”躺在床上的俞珍费劲撑起自己的身体，试图坐起来。“怎么不让她们进来坐啊？是你的朋友么？”

　　俞勇看见姐姐要坐起来，赶忙放下手中刀和苹果，把枕头垫在俞珍的背后。

　　“你们进来坐吧。”

　　俞珍见弟弟不说话，对她们说。

　　老师因为化疗，那一头美丽的长头发都不复存在，人也枯瘦了许多。看到现在的老师，阳郁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泪水缓缓地流过她的脸颊。

　　“这孩子，怎么话都没说就哭出来了呢？”招手让阳郁娜靠近自己，俞珍柔声责备道。

　　“老师……”刚说出两个字，阳郁娜已是泪如泉水。

　　田雅馨和淘可爱各握住阳郁娜的手，扶着她走到能让老师触摸到的位置。她们看到老师后，也禁不住下了一跳，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老师会变成这样。虽然她们也没想过，老师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个样子还是出了她们的意料之外。

　　“老师，我们是娜娜的朋友。”田雅馨艰难地说。

　　“娜娜？阳郁娜？我的娜娜？”俞珍愣了一下，没想到日思夜想终于把她最牵挂的人给想了回来、念了回来，她不顾身体的不便紧紧地抱住阳郁娜热泪盈眶。

　　“是，老师。是我，娜娜。”紧紧地拥住老师，阳郁娜说。

　　站在旁边的俞勇偷偷抹了抹眼角流下来的泪水，对姐姐说。“姐，别哭了。坐下来慢慢谈，不要一见面就哭得惊天动地。”

　　“呵呵，是。娜娜，来，到老师旁边坐下。”擦干泪水，俞珍拍拍身边的空位，对阳郁娜说。

　　“老师，这是我们给您的礼物。听说您喜欢看书，但是不知道喜欢些什么书，所以我们随便选了几本。”说着，田雅馨恭敬地把六本书放到老师旁边。

　　“老师，水果我放在这里了。”淘可爱把篮子放到桌子旁，对老师说。

　　“你看你们这些孩子，来就来，带什么礼物？”皱皱眉头，她觉得她们乱花钱。

　　“老师，您放心。这些是我们用零用钱买的，没有乱花。”看出老师的心思，田雅馨解释道。

　　“老师……”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刚起了个头，泪水又禁不住流出来。

　　“孩子，乖。不哭了，好好和老师说说话，老师有好多话想跟娜娜说，娜娜也有好多话想跟老师说，是不是？”捧着阳郁娜的脸，擦干她的泪水，俞珍慈爱地望着她。相隔能有十年了，十年来，我的孩子啊！你过得是否安好？慢慢抚摸着她，想从抚摸中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点点头，阳郁娜硬是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你过得好么？”俞珍抓过阳郁娜的手，握着问。

　　“恩，爸爸对我很好，比以前更好。我重新上了学，有了新的朋友，很快就从阴影中走出来。但是，我好想好想老师。”阳郁娜仔细诉说着离开老师后的这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俞珍时而为阳郁娜受苦受累而皱眉，时而为阳郁娜的成就而微笑，她始终温柔地看着阳郁娜。
　　田雅馨和淘可爱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阳郁娜，也随着阳郁娜的故事喜怒哀乐。

　　“没有你的日子里……”

　　突然，俞勇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歉意地对着她们笑笑，走出病房。

　　“喂，对。我们必须尽快结婚。对，我姐想看到我结婚。这样她才能安心，她……”走出病房的俞勇没有想到，会看到坐在走廊凳子上的三位学生，随后压低嗓门说。“她的时间不长了。在有生之日能见到阳郁娜，对，就是她的学生。和看到我结婚是她最希望的事情，我不能看着她含着遗憾离开。”

　　“哦，不。我还不想结婚。”

　　“但是，我们必须尽快结婚。”

　　“俞勇，我不想因为你姐姐，你才和我结婚。”

　　“不，我们早晚要结婚，只不过因为我姐姐提前而已。”

　　“不……”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俞勇皱皱眉头，向周围打量一下，压低嗓门说。“不，我不同意。”

　　坐在外面的邱孜浩，从俞勇出来那一刻起就关注起俞勇来。可能他就是老师的弟弟，但是，是因为什么事情呢？过了不一会儿，他看到俞勇茫然的看着手机，对方已经挂了，但是好像俞勇的话还没有说完。

　　在走廊里，俞勇来回踱步，期间，抽了好几根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向电梯方向走去。再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提着零嘴走进病房。

　　“来，吃点东西吧。“把买来的零嘴摊放在她们面前，说。“外面的男生是你们的朋友么？让他们进来吧。”

　　“咦？你们还有同学一起来吗？怎么不让他们进来？”俞珍问。

　　“他们？啊，我都把他们给忘了。我先让他们回去好了，我马上回来。”田雅馨说着走出病房，不一会折回来。

　　“他们走了？”淘可爱问。

　　“恩，走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让他们进来呢？是不是怕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啊？”摸摸自己的头和脸，俞珍说。

　　“不是，老师哪的话？我是怕他们进来了，太吵，打搅了您。”田雅馨忙解释，深怕一不小心让老师误会了去。

　　“呵呵，傻丫头。老师喜欢热闹，下次不要这样了。我都好久没有热闹了。”俞珍看着窗外，眼神显得非常空洞，上次她的学生来看她是什么时候？已经很久，都快想不起来了。

　　“老师？”阳郁娜抓着俞珍的手，轻轻地唤。

　　“啊？没事。”猛然意识到不能让阳郁娜担心，俞珍忙转移话题。

　　“娜娜，你爸爸还好么？”

　　“恩，我爸挺好的，非常努力生活。”

　　“那就好啊。”

　　“叩、叩。”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

　　“咦？怎么这么多人？是你的学生吗？”问完俞珍，转向她们说。“你们下次再来吧。病人不能说太长时间的话，她该休息了。”

　　“哦，好。老师，那我下次再来看您。”阳郁娜对着老师说。

　　“老师，那我们下次再来看您。”说完向门口走去。

　　听到阳郁娜要走，老师眼里流露出不舍，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阳郁娜何尝又是舍得老师呢？

　　“我送送你们吧。”俞勇把她们送到电梯口，电梯显示一楼，它缓缓地升上来，数字也随着变更。

　　“叮。”电梯开了，看着走进去的阳郁娜，俞勇叫了一下。

　　“阳郁娜……”但是终究还是欲言又止，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求她呢？

　　阳郁娜疑惑地看着他，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关上了。在电梯被关的那一刹那，看到俞勇为难、痛苦的表情，阳郁娜心里也觉得闷闷的，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看起来很好，其实很不好。”阳郁娜靠在墙上，一直望着电梯上方，悠悠地开口。

　　“她会老起来的。”田雅馨说。但是，心情却很沉重。

　　“希望吧。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真希望我能为她做些什么。”看着阳郁娜那空洞的眼神，淘可爱心里也很难受。

　　回到家的阳郁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阳爸爸在外面怎么叫也不开门。从她进门开始，阳爸爸就发现，她脸色不好，是不是在学校受到欺负了？自从离开那里以后，每天夜里阳郁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为了让她从噩梦中走出来，他带她看过心理医生，找过家庭陪同。好不容易在她脸上，终于重现可爱般的笑容。但是……今天是怎么了？自从那以后，或许是她真的想开了，或许是为了安慰阳爸爸，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她或许是完全好了，或许只是暂时地封闭自己。”翻阅着阳郁娜的简历，医生说。

　　“什么意思？”阳爸爸抓着医生的手，急切切地问。

　　“完全好，固然好。但是，如果是暂时性的，如果有一天，有什么事情让她再次陷入悲痛中，恐怕……”说到这，医生看看在一旁呆若木鸡的阳郁娜，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您说吧。”

　　随着医生的眼神，看了一眼，有一眼没一眼地翻看漫画的阳郁娜。

　　“恐怕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嘭。”

　　阳爸爸瘫坐在地上，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恐怕就再也走不出来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