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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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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梳洗完毕后,小穆一手抱着秦秦,一手一直抓着我不放,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水雾,一会看看看我一会扭头看向别处,小巧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有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被他瞅得心突突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穆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爷,”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略哽咽,“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要嫁女儿了的心情?”
我忍,我忍,我拼命忍,看在多年相依为命被我剥削的份儿上忍住了狂揍他一顿的冲动,语重心长道:“你家爷我是男、的。”
小穆噗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爷不提我倒是真忘了,听楚公子说,当初太爷抱您回来那阵儿,上上下下的都唤您小姐呢,连太爷都觉得自己捡了个漂亮的小丫头。”
我顿时羞愤万分。想当初师父刚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才五岁大,刚受了亲爹惨死的刺激,精神一直恍惚不定,因着长得瘦弱清秀点,被我那个笨师父当成女孩儿养了半个月,最后我实在穿不习惯女装向他提出抗议才得以恢复男儿身……
“……”我抽出手揉了揉眉心,“相比之下,还是穆儿你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倾城倾国之容啊,你说他要是想以身相许也不应该找我应该找你啊!”
“爷又笑我,不给饭吃。”
我立刻举手投降,果然我是最没地位的一门之主了……
其实小穆长得确实美得紧,可能是因着他那做艺妓的母亲的缘故,他天生一副柔美的鹅蛋脸,眼睛大大的,眼角微微上挑,鼻子小巧精致,薄薄的嘴唇呈淡淡的粉红色,在加上少年特有的英气,真真叫人移不开眼。但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过柔媚,少了男子刚强的一面,但我又觉着,要是有了那一面却又显得不伦不类,现在的样子更衬他的气质罢。
小穆长得有几分像花大侠,但是花辞镜生的是一双丹凤眼,鼻梁俊挺,常年身着红衣,给人的感觉不似小穆的柔,而是摄人心魄的妖,连我都不敢长时间与他对视。
而溪溪和师父一样,是那种白衣翩翩的温婉,五官虽不算硬朗,但最多的也是特属于男子那般柔和的英俊,但即使外表笑起来一副无害的样子,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狡猾,真真是笑里藏刀。
身边一群妖孽,我顿时觉得人生真是如雪般寂寞难耐。
迅速将饭菜扫荡一空,整理整理情绪,我准备下二楼迎战那个欺人太甚的无赖,刚一出门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吓得我一哆嗦,刚要喊人就被熟悉的声音制止:“是我,太阳快下山了,我打算即刻出发。”
我才想到溪溪今晚要为门出征,准备拿下少门主遗失已久的尿布,顿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溪溪你真是太伟大了,奴家一定备好饭菜等你凯旋。”
黑衣人明显抖了一下:“你会做饭?”
我娇羞:“小穆会做,我会吃。”
“……”他深吸一口气“做饭就不用了,把你刚才惹的乱子收拾好,要不然就把你嫁出去得了,还能敲诈一笔彩礼钱,估计太爷肯定同意。”
我大惊失色:“喂喂,师父临走前第一条说什么了?!”
溪溪严肃:“成亲收彩礼是合法的。”
我:“……”
一腔怒火没办法平复,只好在心里将罪魁祸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随即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二楼是一板一眼的的客房集中地,依着号码的排序一间挨着一间,总共有十间雅间,三十间普通间。我顿时想到忘记问小穆把那个混蛋安排到了哪一间,只好从一侧一间一间地沿着走廊寻过去。
刚寻到第六间,耳边突然传来了类似于争执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最近酒楼客人不算太多,而且全部都是吃个饭就走,根本没有住店的人,按理说整个二楼应该只有那个混蛋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争执的声音。于是我不负众望地腿软了。
小时候因为溪溪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还是师父后收养的,所以师父经常只能捉弄我玩儿。而我最怕的东西除了蛇就是鬼。因着师父传授给我的是一身优秀的医术,所以他认为无论什么毒蛇都对我没有威胁,于是专门儿喜欢装鬼吓唬我,而我真的没有令他扫兴,几乎他每吓我一次我就会大哭一场,用师父的话来讲,他说这是他身为人父的劣根性。
就是这个该死的劣根性,害得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好吧虽然体积不是很大,好歹年龄已经有了,可是一想到鬼还是会四肢无力直冒冷汗。我一边哆哆嗦嗦地往声音的来源处蹭,一边暗自猜测,难不成他夜路走多被女鬼缠上了?
我一边蹭,一边听。渐渐地,耳边的争执声愈发清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真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无赖!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然我不保证你能活太久。”咦?这个声音好熟悉……
“名凌初,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自量力。”名凌初?
“你到底……”是花大侠!
“谁?”
我心底咯噔一下,一道凌厉的掌风从走廊的另一端呼啸着迎面而来,我快速掂量一瞬,结论是完全躲不过去,只好把眼睛认命地一闭,求老爹在天之灵保佑。
巨大的声响过后,预期的疼痛迟迟未至,我心说难道老爹真的显灵了?疑惑地睁眼,却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俊颜。
方才在楼下发火时我并未再仔细打量那人的长相,如今细细一看,粗略归为师父那一类,但五官比师父要俊朗些,剑眉星目不为过,皮肤呈淡淡的麦色,薄薄的唇微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而且这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冲他眨了眨眼,思维完全没跟上节奏。
“没事吧?”低低的声线听起来很舒服,“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你放开他!”花辞镜的声音自另一边传来。
我转过头,看见花大侠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我们俩后双目赤红,紧紧盯着我身后的人不放,显然是怒极。
我身后的人……我挣了挣,腰上环着的手臂松了松,原来我是被无赖给救了,随即长舒了一口气,完全忘记是谁害得我命悬一线的。
身后的人似没看见花大侠一般熟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姓付名衾,你少转移话题!”一瞬间觉得他的问法有些奇怪,但却不知道哪里奇怪,索性不再去想,我转身正对着他,专心致志完成我的讨债讹人大业,“什么时候还钱!”
结果左臂猛地被人拽住,花大侠一把把我捞到他身后,俨然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模样,我顿时感动万分,心想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自家人靠谱,刚想挺起胸继续理直气壮地要钱,结果却被他打断。
“你走!”花大侠一手护着我一手握紧腰间的蟒鞭,眯了凤眸,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在小衾的面子上,且饶你一回,若是让我看见你,定不会手下留情!”
啊?!我顿时傻眼,砸了桌子怎么能饶了他呢,这根本就不是御风门的优良品质,我牢牢记着师父第三条的教诲,于是忙道:“不行,不能放他走,他还没赔钱呢!”
那人冲他笑了笑,似有一丝挑衅。
花辞镜无奈道:“小衾乖,他需要赔多少镜哥赔给你,现在先赶他走好不好?”
我立刻傻眼,估摸就算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听刚才的对话,好像他俩早就认识的样子,花大侠虽说是铖惜楼楼主,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御风门的,这么多年我也未见他这么生气过。而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他在跟那人……闹别扭?
我顿时恶寒,刚想甩掉这些可怕的想象,突然一抬头看见了无赖身后楼梯处的光景,霎时大脑当机。
只见师父心爱的翠竹屏风斜斜地挂在楼梯拐角处,一扇已经碎成了渣渣,再一扇布满裂痕,另外两扇匹成条条,经过挤压还纵横交错地交织在了一起。
于是整件事以我凄厉的惨叫声和秦秦嚎啕的哭声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