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楼》兔子精

11、胡思乱想

　　这大概是正阳唯一一次没抓住我，我飞身上马，一分钟也没耽搁，策马狂奔，直到体力不支为止。
　　再睁开眼，是龙爷那辆宽敞舒适的大马车，旁边是个宫女打扮的姑娘。她一看见我醒来，就一脸惊喜，“姑娘您醒了！白侍卫，姑娘醒了！”
　　是白玄吗？我安下心来，又昏睡过去。
　　“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都不生病的人，怎么这一年就病了两次？你也二十岁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心呢？二十岁了还没有婚配，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昨天还想起，兰妃刚好也是二十岁，可是她已经是一子一女的母亲了，你呢？还是个小孩子！”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让人不能安睡，然后什么东西蹭过我的鼻子，我不情愿地醒过来。“哥！”这是我撒娇的声音，呵呵，这个世界上听过这种声音的，也只有我的师兄和怡红楼的姑娘们。怡红楼……
　　师兄看着我，让我喝了碗水，试试额头，松了口气。
　　“听说，你要结束怡红楼？”他微微笑着，一点也不掩饰他的开心。
　　“哥！”我抱怨。
　　“有什么不好？你也累了，本来也不打算让你开一辈子。这两天我还想你这一年二十岁，怎么也要成亲了。”
　　“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把你当皇帝而把你当哥哥的人？因为有我在的时候，你才能只作为李隆而存在？”我看着头顶遥远的屋梁，“我又为什么总在你身边呢？因为师傅不要我，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只有你才能给我家的感觉？”
　　“歌儿。”师兄开始想要制止我。
　　“然后呢？我开怡红楼，就是因为原来我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你是皇帝，不是我的，是整个国家的皇帝。我慢慢知道，只有找到最爱我的那个人，才能有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感情，所以我贪的是感情。可是，我并没有找到真正喜欢我的人，迟正云贪我的才貌和风姿、贪的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林昊贪我的医术、贪的是他自己的一条命。而我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怡红楼的人事物能给我满足和温暖，所以我就一厢情愿地把她们都留在楼里，全困在楼里。”
　　“歌儿，别胡思乱想了，歌儿，乖！”师兄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哄着我，就像以前一样，这个胸膛可以让我安下心来。我有哥哥，我有哥哥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住下来，住下来，又一次在皇宫住下来。天还是那么大的天，御花园还是开着花的御花园。冬天，寒冷来了，所以，开的是梅，傲雪的梅。
　　师兄找人给我做了很多冬衣，依然是彩色的，五颜六色的裹在身上，怎么也不肯像这冬天一样的寂寞，所以我在花园里玩儿的时候，师兄总是很远就能看见我。
　　我每天都很无聊，所以找很多事情做，看书、弹琴、做点心、给人看病、偶尔去太医院捣乱。师兄还是抽很多时间陪着我，而且让白玄看着我，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我，找我麻烦。我最喜欢在花园的暖房里，抱着书，一躺就是一整天。日子过去了，一天一天的，我觉得我散落在四处的昂扬斗志重新一点一点地积聚起来。
　　有时候，我会跟着师兄去看他的阿哥、格格们，一个个都是粉雕玉砌的，礼数好、学问好，不愧是皇室血脉。我给他们变哄小孩的戏法，飞来飞去的和他们玩毽子，他们当中我的武功也最高，他们总是用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这种目光让我十分受用。这也是我很少的会碰上师兄的妃子们的时候，师兄和他的妻子用不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的孩子，我就会想：“喔！这就是爸爸妈妈的感觉吗？”
　　皇宫真好，有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散佚的医书，比蜡还要亮的夜明珠，我一天到晚都忙着赞叹，没有时间干别的。
　　“歌儿，”我在暖房偷懒睡午觉的时候，师兄跑过来抓着我说，我迷迷糊糊地听他说哪个大臣气着他了，什么事让他心烦。“歌儿。”
　　“嗯。”我用力睁了睁眼，我悃啊，我悃啊，冬日的太阳晒着，没有灼热，只有暖洋洋的感觉，我要睡啊，好舒服。
　　“歌儿，留下来吧，留在宫里陪着我。”李隆在用一种十分温柔的、有点耍赖的声音说，可惜声音是不能够记下来的，否则真应该让举国上下都听听他们的君王还会有这样的声音。
　　我坐直身子，很认真地说：“哥，莫歌不属于后宫，后宫也不需要我。”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说了，我想，我不用再说第三遍了，师兄一定会明白了。他确实不需要我，后宫三千粉黛，并不缺一个姿色平平、好吃懒做的莫歌，那一间间的宫殿，也根本放不下我。我需要师兄，可是是妹妹对哥哥的那一种，就好像我一直就是唯一的叫李隆哥哥的女人。
　　要说最后让我气聚丹田、决心再战江湖的事，就一定要说说皇家的正旦家宴。
　　正旦这天，宫里照例都要大事庆祝，辞旧迎新，除了赐百官宴，皇室也有自家的家宴。师兄因为怕我无聊，叫我去凑热闹，我也就找身衣服跟着去了。
　　这是大部分后宫妃嫔第一次见到我，我没有兴致在心上贴个“我对皇上没兴趣”的牌子，对身后那些恶狠狠的打量目光视而不见。按照宫廷礼数，我坚持坐在角落里，很开心地看着桌上的好吃的和我的一大群嫂子们。
　　妃嫔们为了讨皇上宠爱纷纷准备了节目，一时琴棋书画，无所不见，争奇斗艳，十分热闹。大约师兄看到这么多人卖力引起他注意也非常得意，在高高的地方，和他的皇后微扯着嘴看着。
　　“歌儿，你呢？”他突然扬声到，瞬间大家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这个师兄，干吗无缘无故把我扯进战局？
　　“民女领命。”前方空出来，我走上前去，顺手从腰间抽出“惊凤”，周围一片惊讶之声，王前不能动利器，但是师兄却只是笑，没有阻止我。于是我和着乐声轻轻舞起来，这是师兄教我的第一套剑法，也是我练得最好的一套，后来的就开始偷工减料了。
　　一曲毕，师兄缓缓地鼓掌，我就开心地笑起来。
　　“歌儿姑娘这真不愧是宫外的东西，就是新鲜，除了她，哪有人会啊？”酸味十足的声音从一群人里响起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我看过去却根本无法分辨，一时找不到目标，憋了一肚子闷气，居然拐着弯骂我，有本事出来决斗！
　　我一向在楼里对着各色男子周旋惯了，却很少有和女子争斗的经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气得大力喘息着。
　　“什么味道？”突然，师兄说，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从我的尴尬中转移走了。“歌儿，你把什么药的瓶子碰到了吧？”
　　“啊？”然后我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接着扬起顽皮的笑容，“对啊，我还没有闻到呢。坏了！”我故作紧张，“这个味道好像是上次撒了，结果连累整个镇上的女子长毒疮的那种药吧？”
　　“是很容易留疤的那一种吗？”
　　一声惊呼，大殿内突然响起一片告退的声音，接着一哄而散，只剩下一脸坏笑的皇帝和他的师妹。
　　“师兄，这些可是你的妃子们，你怎么可以这么耍她们？”
　　“今天过节嘛，下不为例！”师兄拉过我的手，我们在台阶上坐下来。
　　“师兄喝。”我变出之前在宫里藏的酒。
　　“你少喝。”师兄皱眉。
　　“哥，我要走了，我想过了，我还要继续找，找一个只因为我是莫歌而喜欢我，只贪图莫歌这个人的男子，找不到他，我誓不罢休！”我正得意着呢！得意得又开始欢呼雀跃了！

作者有话说

　　我勤快吧？男主角终于要在下一章出现了，期待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