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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你不知道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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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他发呆,一直到他醒来,愣愣的看着我,说:“啊澜,你回来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
我和他说,没事了,前一天晚上是我心情不好,对不起。他说没关系,只是太晚了,我一个人跑了出去,他找不到我,担心。
我说,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包括那天之前所有的剧情都变成了一个只有我知道,却不再被我提起的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记忆。牢牢的锁在了心里。
之后的日子我们过的很融洽,各自工作,一起吃饭,我听他说话,我们一起去超市,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明白过来他对我的温柔,原来只是因为心里没我。
那年炎热的九月,显琉空开始忙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婚礼现场的每一处布置全是由显琉空做出设计稿,然后交给婚庆办理。甚至连婚纱也是显琉空亲手设计的。每晚,我的书房都多出了一盏不灭的台灯,深夜推开门,还能看到他趴在书桌上,手里握着自动铅笔,疲惫入睡的模样。或许这就是和设计师结婚最值得羡慕的地方了吧。虽然我给你的婚礼不是最豪华,最完美的,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
他枕着的设计稿,一笔一划那么细心,他设计的婚纱,有十米长的长摆和六米的头纱。镶嵌水钻的蕾丝造型很梦幻。婚礼现场的设计简约大方,又温馨梦幻。我在他旁边蹲下,双手扶着书桌和他一样趴在书桌上。我看着他的模样,仔仔细细的,想要把他的模样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我想,这个人马上就要属于别人了,我想多看看他,把他记在我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然后再在没有他的日子里用一生慢慢的忘记。或许有一天,我老了,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还是忘不掉他。那也好,那更好。
至少,我还记了他一辈子。
九月份最炎热的时候,婚礼操办得更加紧凑了。我帮着显琉空一起处理婚礼事宜,说不上有多忙,但是他很尽心尽力的去做好每一件事情。或许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婚礼,他努力一点也很正常。那我呢,我为什么也要跟着他盛夏的暑天奔波来奔波去?
因为,那是他的婚礼呀。
有一天,他和我一起去看新房,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在广州买定了一套自己的房子。那套房子刚刚装修完工,三房一厅一个书房,两个卫生间,其中一个设置在主卧室里面。阳台靠着珠江。环境很不错。墙纸和地毯全不是他的风格,牙刷杯子都体贴的准备了两套。
他躺在主卧室铺好的双人床上,笑得像小孩子一样问我:“澜,你说她会不会喜欢?”
我点点头,说,会的,一定会的。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表达的心情,当时的我就好像劫后余生,已经承受了极限的疼痛,其他的小针小刺扎在我心里也只是麻麻的,感受不了什么。
是了,就是麻木了。
现在的我偶尔想起那时候的感觉,就像一滩死水,没有波澜。难过,绝望,什么都感受不到。
显琉空,或许你从来都不知道吧,那我来告诉你,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好吗?
我出生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初一那年一个人在台南念书,没有亲人的陪伴,也没有非要生活的念头,那时候的我每一天都是那样毫无意义的过,像傀儡,没有灵魂。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不是在学校,而是在你回家经常经过的那条路上。那天我吃着一个甜腻的香蕉派,你踩着脚踏车和我擦肩而过,你的汗水顺着风吹到我的脸颊上,只有一滴,凉凉的,可你转瞬即逝的身影却从此铭刻在我的脑海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喜欢你。
那以后,我能看见的世界就是你。偷看你画画,偷看你说话,偷看你喝水,偷看别人写给你的情书。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又踌躇不安的看着你。喜欢这种情绪,我控制不了。
学你穿白衬衫,逛街的时候总会不自然的看看画具。做饭的时候也想着你,睡觉的时候也想着你。一直一直,我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直到那天吹了一阵风,我把画纸还给你,你问我要不要和你一起画画。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很犹豫。
因为你和我一样,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可我喜欢你。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这么奇怪,可是我也不想错过你身边的机会。于是我就催眠自己,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和自己说了一遍又一遍,安澜,不喜欢显琉空。
后来,我和你要了手机号码,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我们只能传三十字以内的文字简讯。其实我早就有了你的电话号码,只是我一直不敢传一句问候。那以后我们的简讯传的很多,都是零零散散的一些话,可是你不知道,那些草草几句的简讯记录,我现在都能背出来。
初二那年除夕,在河边,你靠着我睡着了,我在你耳边轻轻的说,我爱你。那是我对你第一次告白,可是你睡得真沉,你没有像小说里写的剧情那样正好听到。你不知道,后来你不在的好多年,我都一个人回到那条河边,一坐就是一个晚上,除夕的烟火一年比一年盛大,你始终没有在我身边。
高二那一年我送你离开,你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我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想大声的叫住你,不顾一切的要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心疼。可是显琉空啊,我爱你,我怕安澜毁了你。我怕从此失去你。
后来我一个人去厦门,没有带什么行李,了然一身。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空气,我仿佛真的如书上说的和你南辕北辙。我说我要重新开始,可是你不知道,对我来说所有的重新开始都是循环。
到了厦门,我又开始画画,我告诉自己告诉别人,画画是我自己喜欢的事情。仿佛这是真的一样。不过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认识过去的你认识过去的我,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撒谎。你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画画,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画画了。
我在厦门可看了很多场烟花,可是哪一场,都没有我和你看的那场美。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完烟花,我都会一个人沉默一晚上。没人知道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想我只是,想你了。
每一次司瞳用力抓紧我的手的时候,我都特别茫然的看着他,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一刻紧紧抓着我的是他,不是你。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么希望大洋彼岸的你能回头看看我,告诉我,没有安澜你有多么不幸福。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在社长提议搬迁工作室的时候来广州。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走遍了你走过的路,每一块砖,有你的脚印和我的脚印重合。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看了那么多的花开花谢,却始终遇不到一个能让我不爱你的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回国那天,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什么都豁出去了。我失去你太久,久到当你回来,我愿意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短暂也好。
你不知道你每天吃的那些好吃的饭菜,我曾经一碟碟做了无数次,一个人吃不知味,还要装两碗饭假装你在。
你不知道每一天我在噩梦里惊醒,看到你在我身边入睡,我亲吻你的眼睛,说了多少次我爱你。
你不知道当我以为我就要从此失去你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我就随你去了,也不要独留我一个,生不如死的活。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可惜,我都不会讲给你听,显琉空,你不知道,安澜可以说安澜爱很多人,但是安澜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
你不知道,显琉空三个字,是世界上最狠毒的诅咒。
我想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明白,这种苍白无力的爱情,爱得至深刻骨,可又得舍不得。
显琉空,你不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爱你,爱了十年。
我从来不后悔我做过的每一件事,可是如果能让我重新选择,我不要认识你。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