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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这座城市,没有银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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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和魏小米在一起了。兴许安澜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平时没多少人记得他,但是魏小米却和安澜完全相反,她活泼,热情,身边的朋友有那么那么多,她巴不得带着安澜去见自己所有的朋友。
我总是能看见她脸上洋溢着幸福,乐呵呵的说,这是安澜,我的男朋友。
好像我多么让她自豪。
为了配合她,我露出了微笑,淡淡的,不着痕迹的。
我开始打兼职了,那一年的秋天,第一份兼职,是一间快餐店的服务员。按月算,一个月八百块钱。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接了几份兼职,都是朋友介绍的,没有时间冲突,但是说不累人是假的。我就好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儿,用这样的繁忙搪塞自己空白的神经。我不再画画了,我把画具全部锁进箱子里,钥匙从窗口扔了出去,手机卡也换了,很彻底,是我不要显琉空。
一天的时间里,我有五个小时在上课,十个小时工作,五个小时睡觉,四个小时该做什么做什么。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话却少说了。魏小米牵着我的手摇来晃去,撅着嘴撒娇说要我陪她去这里那里,我总是很温柔的说,嗯,好。第一份工资支付的时候,我给魏小米买了一串项链。坠子是海豚。
我帮魏小米戴上,她抱住我,害羞的把脸埋在我的胸前,娇嗔:“讨厌。”我摸了摸她的头,她抬起红扑扑的脸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幸福,我低下头,亲吻她。
情侣会做的事情我们基本上都在做,约会,牵手,拥抱,亲吻。在这一场恋爱里,魏小米是十分幸福的,至少我所营造出的恋爱氛围是这样的没错。可是冥冥中,总觉得少了什么。
每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放下背包洗好澡,就到隔壁去吃饭。晓莱总是穿着滑稽的围裙朝我比划着锅铲,扯着嗓子说你回来啦?今天吃什么什么。活像在家里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有好多好多话要说。我一边听,一边吃,一边吐槽。
“晓莱,你说要是以后我和小米住在一起,她会不会这样做好饭菜等我回家?”我漫不经心的问,晓莱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额……”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放下筷子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他说:“不会。”
“啊?”
“我说,魏小米不会,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都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和她在一起的话以后是要一起去下馆子的吗?”他白了我一眼,继续吃饭,我低着头想了想他说的话,哦了一声,不作答。
没关系啊,大不了自己做饭。而且……我也没有觉得我们真的能在一起那么久。
吃完饭,我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的时候,晓莱站在门边看着我。
他问:“你手机号码换了,告诉那小子了吗?”我想了想,不明所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显琉空,随即摇了摇头,推门,进房,关门。
我靠在门板上,沉默。
过了几天,我被魏小米拉到植物园吃午饭,吃完饭以后她躺在我的腿上,嘴角还残留着一粒米。我用指腹帮她擦掉,她说:“安澜,听说南城的银杏叶特别出名呢,一定很漂亮,我好想去看哦。”抚摸她头发的手蓦然一顿。
“咦,怎么了吗?”她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看着我的眼睛。
我摇了摇头,扶她起来,她疑惑的看着我,我站了起来,背对着她毫无情绪的说:“看叶子的时候已经过了。”
“耶?真的吗?现在才十一月啊,叶子正要黄不是吗?”
“南城银杏的佳赏期是十月。”
“啊……是这样啊,台北没有银杏,我还想去看看呢。”
是啊,台北没有银杏,我也好想回去看看,看看那满树花黄,还是不是记忆里的那样。可惜,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回答她,沉默的向前走,只留给她一个仓皇的背影。
跌跌撞撞的,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的步子乱了,视线朦胧。
那一天是我高中时期的唯一一次旷课,旷了大半个下午,到兼职的地方工作。工作完了,本来是该走的,偏偏被老板留下来喝酒,从前也有和晓莱一起偷偷喝啤酒的时候,但是那天晚上我喝的尤其多。
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片,于是不停的喝着酒,想要用酒精把我的脑子,心脏,统统填满。最后实在喝得太多了,老板按住我不让我再灌酒,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甜甜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澜。那个声音,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声音。有人碰我,我推开了。接着,我被一双手拉来扯去,坐上了气味很重的汽车,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只是无法反抗的身体,只能顺从着那个人。跌跌撞撞,最终到达了有我熟悉的气味的地方,扶着我的手抽开了,我向后一倒,跌入一片柔软里。
湿热的毛巾触碰皮肤后传来阵阵凉意,身体里却好像被火烧起来一样。
“澜。”
迷糊间,我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在我身边,靠我非常近,用毛巾给我擦着额头。那种温柔,那个被叫过无数次的称呼。
“琉空……”
“澜?”
朦胧的影子越凑越近,散发着一种香甜的气味,我一把拽住那个影子,怀里一片柔软,用鼻子蹭了蹭,一股香甜,让人忍不住要咬一口。
“嗯……”我张开嘴,不轻不重的咬下一口,那妩媚的呻吟就像一盆拨凉拨凉的冷水,一股脑的扣在我的头上,浇了我一声。回过神来的时候魏小米一脸绯红的躺在我的怀里,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洒下满屋的明亮。那月光,亮得让意志涣散如我,也能那么清楚的看见魏小米水润的眼睛里荡漾的情绪。
有人说,那种荡漾是毒蛇的毒液,而荡漾着这蛇液的双眼,是禁果。
魏小米为我停下的动作而疑惑不解,半开的制服下若隐若现着娇羞,她任由制服从肌肤上滑落,白玉般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魏小米跪在传单上,在我的怀里撑起身子,将饱满的浑圆送到我眼前。无名的业火瞬间点燃了我的脑子,让我无法思考,甚至失去理智。
实际上,我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头因为宿醉疼得要裂开似的,床上除了我没有躺任何人,只有一团凌乱的被子。我坐起来,看着凌乱的被子和床单,想要细细的回想夜晚发生的事情……疼痛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明明……我好像看见了魏小米照顾我……然后……那,魏小米呢?我用双眼四处搜寻着房间里我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见魏小米。
“哐当!”隔壁突然传来铁盘摔在地上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向门外,才反应过来房间的门没有关。
房门没有关,那么,是魏小米,还是晓莱……?我扶着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吃力的走到玄关,推开半掩的房门,晓莱房间的门也是半掩着的,我用手扶在门上,心里突然有些异样。
如果昨天晚上魏小米真的有在照顾我,今天早上的门又这样开着,那晓莱就一定会过来才对。如果晓莱过来了,他又看到了什么?我又该怎么样解释?种种疑问像潮水一样,那扇被我推开了上千次上万次的门,不知怎么的,变得更加沉重了。
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那扇半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