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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昌平城内,一出空旷的庭院内。

      一大群人围坐成一圈,当中是一个大熔炉,在烹煮着什么,一个中年男子,率先揭开锅盖,开始分发今日的晚饭。

      一个身穿月牙色的少年,衣裳虽然有些旧了,也各种皱在一起,还是可以看出料子的不菲。他的神情悄然欲泣,眉宇间一片彷徨,手心捧着青瓷烧底的碗,抖抖索索的仿佛就要拿不住,少年还是拿住了,他知道,摔了就没有了。

      右手无力举起手中的银筷,他忍不住转头向自己的右手边看去,他右手边是一个神情颓然的中年人,却毫无芥蒂的大口吃着,感受到他的视线,中年人神色一变,严厉的说,“还不快吃!”

      顾阿酒转过头,眼神逐渐变的清明,仿佛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开始享用他的晚饭。一群人吃饱喝足后,各回各家,就此散去。

      回到厢房的顾阿酒猛的钻进被窝中,好像这样可以获取更多的温暖。闭上眼睛,他就开始做一个美梦,在梦里,他还是大齐国最有名的神童,他还是侯爵府的小少爷,享尽荣华富贵。

      没有了大齐国,又哪来繁华的昌平城呢?他们被困了多久,顾阿酒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已经快变成一座死城。没有食物,大家就开始什么东西都吃,直到最后,吃人肉已经是必然。

      方才围城一圈的都是顾氏家族,明明都是最亲近的族人,顾阿酒却觉得陌生的厉害,就连坐在他边上的父亲,他都觉得他快不认识了。身边从小伺候的丫鬟,小厮,直至一个都没有,在接着没价值的妹妹,年岁已高的老祖宗,今天,是他的母亲。

      他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如行尸走肉,母亲没有了,他还有父亲,呵,父亲么。在所有女眷消失之前,大家还能平静的坐在一起吃肉,在后面呢?他是长房嫡孙,在乱世中,又值什么呢?连母亲都护不住的无用之人而已。

      镜头一转,他就看见最疼爱他的奶奶面色狰狞的朝他走来,边走边用手里的利刃割破她的手,割下一块一块鲜红的肉块,声音诡异的对他说,“酒儿,奶奶的肉汤香不香?”

      奶奶身后则是母亲的身影,母亲左手边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母亲一直这么慈爱的对着他笑,只有妹妹欢快的说着,“哥哥,哥哥什么时候过来陪我玩啊,哥哥好久没陪我玩啦。”

      在他们距离顾阿酒几步远的时候,原本天真烂漫、蹦蹦跳跳的女孩停了下来,她侧着脑袋,“哥哥,你找到我的眼珠子了吗,这里天实在太黑啦,不然,哥哥的眼睛让给我一只,好不好?”

      顾阿酒看了他母亲一眼,蹲下身,朝他妹妹一笑,“好啊,都给你,好不好?”

      顾暖朝他晃了晃脑袋,“不用,一只就够啦。”

      顾阿酒不在犹豫,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举起右手,一用力,完好无损的把右眼挖了出来,左手拉过顾暖,“来,哥哥给你装上。”

      他母亲含笑看着这一切,等他站起来,才开口,“跟我们走吧。”

      顾阿酒没有迟疑的点着头,向前踏出一步,站在母亲的右手边,扶着奶奶,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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