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风起广厦

2、第二章

　　日世里摸了摸胸口，那里曾被镜花水月贯穿刺过。虽然一个月前四番队队长用鬼道帮自己治疗，皮肉已然恢复如初，可不知为何还是会隐隐作痛。
　　尸魂界伪造的空座町被罩上了一层结界，为了防止战斗波及到外面。触目所及之处满目疮痍，日世里还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情，急的快要六神无主了。而她再也不想有那时的心情……那个时候也确实以为，这会是自己生平最糟糕的心情了，如果没有以后的话。
　　那时找入口找了好久，自己和假面军团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进行了大半。
　　当看到那个月白色的人影拄剑立在空中艰难喘气的时候，自己的心仿佛都要停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剑气割伤，略显狼狈，身后巨大的冰雪羽翼也破碎不堪，脸上沾着不知哪个伤口留下的血迹。冰之花只剩下一个了。
　　对面是十刃第三，主牺牲的破面赫利贝尔。冬狮郎的斩魄刀尽管是冰雪系最强的，但对于对方的皇鲛后来说，根本就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冬狮郎已经如此，可对手几乎没有受伤。
　　怎么会呢？以冬狮郎的实力，就算打不过，全身而退还是绝对可以做得到的啊。
　　冬狮郎几个瞬步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日世里赶往他身边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他的身后。突然顿住了脚步。
　　哈，原来如此。
　　金黄色的结界温柔的把她们与这个战场隔绝开来，温暖的好像的两个世界。结界的光华之下，有受了重伤的松本乱菊，还有……她。
　　真是瘦了很多呢，想必这段日子过得也很不好受吧。
　　日世里自嘲的笑了一下，几个起越跳到冬狮郎旁边。
　　用刀柄敲了一下他的头，看着身前的男孩子略有些惊愕的转过头来。
　　“喂，秃子，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来帮你了。”指尖摸到了他的发梢，触感很柔软。就像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很冷，但靠近了就会，温暖的想要落泪。
　　冬狮郎跳脚：“你说什么！你才是秃子！”果然暴怒。
　　“秃子秃子秃子秃子秃子秃子秃子，你这矮子。”
　　“你……！！！”看到他一副气急但吃瘪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好笑。果然在自己面前没有还嘴之力，日世里想。真的很神奇，只因为想到了这么一点微末的与他有关的东西，就会感到高兴。一想到陷入这种情绪的自己，又莫名有些怅然伤感。

　　莉萨带上假面，拔出斩魄刀。
　　“你们小两口，等打完了仗再回去吵吧。”
　　“谁是小两口了！！！”异口同声的否定。日世里心里泛起一丝苦涩，细致入微，但不能视而不见。转过眼看到冬狮郎红着脸跳脚辩白的样子，日世里轻轻在心里说。
　　我是口是心非，你呢？是真心实意吧。
　　莉萨快速的冲了上去，日世里紧跟着带上了假面。一阵清冽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银白的身影挡在身前，“你来干什么？快回去！这是我的战斗。”
　　“你这秃子，废话怎么这么多！”
　　日世里兀自绕过他，冲了上去。

　　……手渐渐快要拿不住斩魄刀了，真的……好厉害。日世里挡住对方的皇鲛后的手有些发抖，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战场的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又有变数发生了。日世里想看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已经竭尽全力的抵御着对方传来的巨大力量，根本分不出一点神来。
　　日世里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能感觉的到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迅速顺着相交的兵刃流失。冷汗一滴一滴的从脸边低落……
　　不行！一定要撑住！日世里，你一定要撑住……想想你自己，想想你一定要报的仇，想想他们，想想……他。
　　空气里突然想起了极小的声音，像是……空气扭曲？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后腰突然传来一下剧痛！
　　当转过身看到那个男人的脸，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鄙夷的眼神。
　　自己永远也不会忘了那张脸。
　　蓝染。
　　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后面的？那个男人居高临下伪君子的嘴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让自己反感。
　　日世里几个翻身止住自己的退势，用手紧紧捂住自己伤口。
　　对面的男人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慢慢挑起嘴角，“你们居然还没死啊？”
　　日世里浑身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是想捏碎这个男人的冲动太强烈。
　　冬狮郎的身上又多了几处新伤，单膝跪在不远处。银发少年的眼中，是怎么也掩藏不了的仇恨，杀意浓浓。
　　日世里咬紧了嘴角。蓝染轻蔑的一笑：“算了，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来了结这一切吧。看来十刃也没什么用。”只见他手一扬，不远处的赫利贝尔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往下栽去。
　　日世里睁大了眼，居然……连同伴都杀？她感到浑身发抖，抓紧刀柄横在身前。日世里调节了一下呼吸，把仅存的力气集中到自己的斩魄刀上。虽然明白这是螳臂当车，但也是自己必须要做的。
　　就在她准备冲向前的时候。肩膀忽然一暖，淡黄色头发的男子出现在身边。
　　平子摁住她的肩膀，阻住她的去势。
　　他说：“日世里，你还好吗？”
　　“放心，死不了。”
　　“那准备了，一起去找他算账。”他说，“不过，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下，”他抽出自己的斩魄刀，盯着对面的蓝染，口中低浅的话语传到日世里的耳里，“看好了。”
　　“真子……”日世里看着身边的男子脸上一如既往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竟然安定了不少。“嗯。”她说。日世里捏紧了手里的斩魄刀，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蓝染，日世里默念道：我背上冬狮郎的憎恶和一百年前我的仇恨，对着上天起誓，
　　绝不放过你！！

　　心口一凉，在一片巨大的疼痛中，日世里模糊了意识。那抹冰冷迅速的捅进她的身体，又迅速的抽离。
　　朦胧中，好像有谁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胸口很暖，捏自己的手很用力，感觉手臂都要碎了。
　　视线里好像有谁？是谁？
　　“真子，你哭什么？”眼泪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日世里……”
　　“对不起，真子，我没能忍住。”没能照你说的话做，静静的等在一边。只因为那个男人就在眼前，想砍碎他的念头怎么也止不住。
　　淡黄色的头发好像阳光的色泽，“没关系的，日世里，没关系的。”日世里听着他急促带着颤抖的声音，心里有些愧疚。
　　好像不能再陪你了。对不起，以前经常打你，动不动就动粗，不像个女孩子。
　　“嗯……”
　　平子真子的声音很绝望，她听见他对着天空大喊：“一护！！快回来吧！救救日世里！”日世里感觉身下的血已经变得冰凉，平子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也越来越飘渺微小。她好想帮真子擦擦眼泪，可是她好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日世里费力的抬起眼，越过男子的肩头，搜寻那抹银白色的身影。

　　耳边突然想起一声绝望的嘶喊。扯的日世里的心脏一跳，然后火辣辣的疼起来。
　　冬狮郎跪在一座废弃的大楼的楼顶，顺着洒下的阳光，日世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他胸前抱着一个弱小的身形，碧蓝色的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悲伤神情。
　　她可恨自己的意识消失的如此缓慢。
　　要是快点死掉就好了。她最后出现的脑海里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想法。
　　雏森桃，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好幸福。即便是被你拔刀相向的他，被你误会的他，依然想要努力的保护你，不惜一切，不计代价。
　　日世里想起银发少年对着就是三番队队长市丸银，那冰冷锐利的目光。
　　“要是你敢动雏森，我会宰了你。”
　　当时的自己缩在墙角，不知为何很难过。他是这样可爱的人，当他想要保护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全部的信念。
　　日世里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霎那，看到冬狮郎不顾一切的挥刀向蓝染冲去。
　　别死啊，冬狮郎。求你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