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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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26日
直至后半夜，智媛被活生生的渴醒了，她闭着眼去摸床头的台灯，莫名发现手感不对。困难的睁眼起了身，蓦然入眼的是黑色被套大床，上面娟秀着精致的银线图腾。智媛歪着脑袋反应了很久。
哦，这不是她的房间。
并没有多余的慌张，因为床头的照片已暴露了房间的主人。
她披过大衣，踢踏着在床旁替她备好的拖鞋，出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开了一盏小地灯，散着暗黄色的光，电视里放着一部她看过很多遍的老电影。那一组黑白相间的沙发她见过几次，并不眼生。
好似是听到她的动静，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的男人昂着脑袋，目光寻在她身上。
金善俊还是穿戴着规整的西装，困倦着含糊道“渴了吧，冰箱里有果汁。不然喝点牛奶吧。”
智媛点了点头，乖巧的走到冰箱，熟门熟路的拿过大瓶装果汁，抱着瓶子往嘴里灌，途中喝得太快呛了两次。
智媛之前的五分钟觉的自己是在做梦，梦见自己跟金善俊告了白，梦见她一觉起来就看见了他。如果不是冰凉的果汁趟过喉咙，略微唤醒了她的理智，直至这一秒她都觉得不真实。
“刚从冰箱拿出来就立刻喝，智媛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金善俊蹙着眉，慵懒的走过来夺过智媛手中的大瓶果汁，毫不介怀的喝了一大口。“下次微波炉烧热再喝，嗯？”
“金善俊，你怎么回来了？”智媛答非所问的说。“你不是在纽约吗？”她缓了几秒。“我不是应该在毕业舞会吗，我怎么回来的？”
宿醉后的智媛大脑馄饨成一锅粥，尚未反应过来她对七封第一次说了平语。
金善俊扬了扬眉，哑着嗓子道。“我想你了，偷跑回来的。”他弯下腰，厚着脸皮蹭到智媛身前，哀怨的接着说“直接去学校大厅接你，发现你睡倒在大厅没人管。啊，还想跟你跳一支舞来的，没想到你宁愿睡觉也不愿跟我跳舞。”
智媛把他脑袋推到一边，无视了他撒娇的口吻。她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扬了扬眉，示意他再说一次。
“圣诞三天公休，后天一大早的飞机回去。”金善俊丧气的把果汁塞回冰箱，一字一顿的老实回答。
智媛露出满意的笑，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我刚刚是不是没同你说敬语？”
金善俊耸了耸肩：“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也没说啊。”
智媛扬起脑袋，‘噢’了一声。
“那我以后都不说了，每次多说几个字挺累的。”
“……” 金善俊无奈的哼了哼，他一直觉得智媛同他说平语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他眼睛撇到智媛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倏忽想到昨天在大厅抱着智媛的男学生，心里有点懊悔自己的失态。
“昨天……唔……昨天你的舞伴是……是谁啊？”金善俊假装无意的问着，手里却方寸大乱的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辣椒酱。
“尹东歌？他怎么了？”
智媛抱着肩看着金善俊装模作样的研究辣椒酱的说明，看他那双眼睛还不时往她身上扫，心里憋笑的辛苦。
“没，没什么，挺奇怪你舞伴怎么留你一个在大厅的。”金善俊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他肯定特别不喜欢你吧，他平时在学校人怎么样啊？”
“学校人太多，没注意过。”智媛抿嘴，顿了顿，作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好像挺喜欢棒球的，找我聊过你，我才知道他也是我们班的…… ”
“后来他就莫名其妙的邀我做了舞伴，我觉得他夸你夸的词挺新颖，即使不会跳舞，人应该有点意思，就接受了。——他说你不是七封，你是完封，完全封锁所有进攻球棒的投手。”
七封得意的没说话，眯着月牙眼把辣椒酱塞进冰箱，看智媛的眼波柔化了，泛着星光。
这一回换智媛坐如针毡了。
在他的注视下，智媛的脸很快就煮热了。为了躲他的目光，她小跑去客厅把电视换了个台，说：“饿不饿？我跟隔壁家的王太太学做了泡菜，在家淹了两个星期了，应该能吃了。我把饭热一热，你去楼下取？”
智媛话音落，便听见金善俊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她笑话了他半天才放他下楼取泡菜。智媛自然没说，这泡菜本就是为了他学做的，也没有告诉他，即便他不回来，她也会在这两天把泡菜寄到他那去，怎样都是他的。
时针已向三点靠近，金善俊打着哈欠回来迎着厨房敞亮的光，他看到他喜欢的人围着他买的围裙，在他的厨房为他热饭散出阵阵饭香，电视里的老电影放到男女主角相拥亲吻。那一秒他仿佛了察觉他许久未闻的家的气息。
打他有记忆以来，父母感情就不好，除了冷战就是冷战，每天放学回家等待他的是无休无尽的安静，没人和他说话，没人问他功课怎么样，考试如何，大人们只顾自己的事业。直至他加入了棒球队，父母才离婚，各自重建了家庭，他是‘家’里多余的那个。
后来住进了住宿屋，每天看成娜静家里打打闹闹，家里上下一团和气，他打心眼里的羡慕，可那又如何呢，他始终是多余的那个。
而莫名遇上了智媛之后，他再也没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即便是智媛之前大多是冷脸相待，但一举一动都在照料他的感受。
也许正因为他和智媛都是世上‘多余’的人，所以才能传递一种彼此才能感受到的信息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