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双刃》龙阮

46、勋章

　　战争是罪恶的。
　　但战争又同时是军人晋升最快的途径。

　　“辰金之战”已经结束20天了。
　　适逢三年一次的辰星境会召开，军部的表彰会则是延后了。
　　军事科技方面的奖项，凡塔有幸获得提名。
　　辰星境会的不同在于，这是一个综合性的学科奖项，仅仅是提名就已经是极高的荣誉了。由于直属军部，所以，“辰星之刃”勋章的含金量亦不低。

　　凡塔对自己的作品没什么感觉，但这项研究在军部内部引起的振动不压于一块巨石从崖顶直接砸落海面的冲击。不仅是民用、军部研究所有无数研究员在研究这方面，还有更一部分更精专的，直属各大家族的研究师在研究这块内容。
　　没想到是一个被发配到加德上的，连研究师都没有拿到的研究员做出了成果。

　　换言之，凡塔的提名是临时提出来的。
　　凡塔从薛师那里得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可是“辰星之刃”啊！！

　　辰星境会在他印象里是非常神圣、可望不可即的表彰大会，而且获奖者大部分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这、这不是真的吧？”
　　Beta监测仪其实根本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不过就是对Beta特有的一部分信息素进行专项监测而已。

　　但其实，作为一个将一个方面都研究透的人都会这么觉得，那些知识点和研究成果其实一直以来就已经直接呈现在世人眼中，只不过自己恰好先发现了。伟大的物理学家爱曾说，我只不过是上帝的一个宠儿,在海边玩耍时捡到了美丽的贝壳。

　　老薛则粗暴地反驳任何怀疑，“不要担这些多余的心，你好好准备！三天后，你就去苏卡主星的净月酒店。我会在那里等你，我给你的演讲稿把把关。”
　　辰星境会的流程就像所有正经的报告大会一样，需要提名者需要对自己的研究发明/科技成果作简短的报告。由于涉及十个大类，近30个小类，每个人的发言时间有限。虽然现场报告基本是默认的走形式，但仍需要认真对待，毕竟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场合。
　　除非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还能开个无关大雅的玩笑，一般提名者对这个过程都是十分谨慎的。

　　“要准备什么？什么演讲稿？”凡塔脑子还没转过来。
　　老薛也回神了，他自己也是从内部获得消息的，估计凡塔还没有听到音信呢！
　　“大概就这两天吧，有专门的函件请你去苏卡主星的。会上面需要做报告，报告的内容大体是研究报告的缩略版，你把关键技术讲一讲就可以了。你先打个初稿，时间不要超过十分钟。到时候，我帮你审审。”
　　凡塔还在消化那个爆炸性的新闻，迟缓地点头答应。

　　***
　　凡塔拿着邀请函走出所长的办公室，梦幻的两天终于因为手上的函件而变得真实起来。电子科技的普及的确让消息更快、更便捷地传递，但不可否认，拥有凸起繁复花纹的函件则更显庄重。
　　夏侯所长特别批了半个月的假期。不是他不敢再动小动作，而是凡塔现在隶属他们分所；如果凡塔被选上了，自己这个所长也脸上有光啊。所以，他直接免了凡塔接下来的日常工作。

　　凡塔走在去宿舍的路上，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整理的。现在最头痛的莫过于演讲稿了，到时候大家发现他的研究成果原来是这么简单，那多尴尬啊！
　　由于想得太过纠结，五官都皱在一起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凡塔！”大哥塞勒恰巧经过，“你怎么了？”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训练士兵吗？”
　　军队的训练自战争结束的一个星期后就开始了。虽然有部分士兵需要参加一定课时的战后心理干预课程，但整个军营基本已经恢复战前的秩序。

　　塞勒神情一滞，说道，“我现在不是教官了。我之后要去别的地方做机械师。”
　　说起来，因为大哥本身并不热衷军事，所以才报名机械师，这个相对来说贴近大哥兴趣的军种。上士一衔，也是因为大哥在两次重大技能比赛中脱颖而出而由此晋升的。
　　现在大哥这意思是要去地方战区……
　　那里多危险啊！机械师本身就很抢手，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二哥现在孩子也生了，大哥如果不想当下去的话，就直接退役好了，何必要去战区呢！

　　“那个大哥喜欢的人呢……他怎么办？”凡塔企图用“感情牌”挽回大哥。
　　“他退役了。他本来就是望族的子弟，他回去自然有好前程！”塞勒给了凡塔一个微笑，“大哥听凡塔的话，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宝宝你还没说刚刚是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凡塔的小算盘彻底没用上，“大哥，你不如退役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军营……”
　　“哥哥可是当了十年兵的人，怎么会在困难面前退缩呢！”塞勒打断了凡塔的提议，“倒是宝宝有什么事情，也和大哥说说。”

　　“我只是因为烦演讲稿的事情。”凡塔说着把邀请函拿给哥哥看，又不放弃继续劝道，“哥哥你再考虑一下吧！就算真要当兵当下去，也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啊！”
　　塞勒只是点点头，但没有松口，反倒是惊喜于邀请函的内容，“宝宝真是了不起！说不定宝宝能拿个‘辰星之刃’回来啊！”
　　被哥哥的激动弄得不好意思的凡塔捂脸，“我只是提名而已啦！而且我的研究其实超级简单的，我觉得压根没希望！”
　　“哥哥不懂你的研究，但是提名又哪是那么好拿的？要是谁都能拿，怎么不给哥哥发一个呢？凡塔不要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塞勒重新把函件塞回凡塔的手中，叮嘱凡塔，“东西要放好，别给别人知道了。军中人多口杂，轻易拿出这种东西少不得人眼红！至于那个演讲稿，哥哥也没法指点你什么。倒是凡塔需要哥哥做些其他的杂事，哥哥都帮你搞定。”

　　“我就是想让哥哥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宝宝不要任性！”塞勒板起脸，故作凶狠状。
　　“哥哥才是任性！我只是担心哥哥。还有，不要叫我宝宝！”凡塔环住哥哥，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前，“哥哥为二哥付出很多，哥哥现在也要为自己考虑了。”
　　塞勒摸摸凡塔的头，“哥哥做这个决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凡塔就不要再说了。”

　　凡塔抬起头来看着哥哥，似乎想从哥哥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丝端倪。但凡塔的努力仅仅是徒劳，他还是嫩了点，大哥塞勒的面具也不是那么好掀的。
　　结果就是，凡塔还是没能阻拦哥哥。
　　之后的搬救兵行动也以父亲和维金双双被劝服而宣告失败。

　　***
　　五天后，乘着专机而来的凡塔踏上了苏卡主星的土地。
　　这一次还是只有他孤身前往。
　　秦世朗有军务在身，即使是他本人十分担心凡塔的安危，他也不能也找不出理由随行。

　　但在出发前，秦世朗倒是建议凡塔可以来自己书房写发言稿，他还可以帮着指点润色。
　　凡塔不疑有他，只是很感激秦哥的热忱相助，便兴冲冲地每日一“游”。
　　不过，这个底稿还是得凡塔先亲自写出来，才能进行第二步的“修改”，所以头两天，秦世朗光坐着看凡塔皱着眉头在敲字。

　　虽然秦世朗把自己的全部空闲时间都用来陪凡塔，但在平时训练上亦不放水，所以暂时还没人发现秦世朗和这个小研究员之间的猫腻。
　　原稿完成后，秦世朗同凡塔一起，逐句逐段地修改措辞和组织顺序，删掉一大段感谢的话，再增加攻克困难的描述。秦世朗虽然是个武将，但不表示他的文采不行。他们上交军部的报告不像是地方军区那般随便，对战局的表述和作战方案成功率的预测，都需要报告人一定的文字功底，不能过分夸大，还要直指重点难点。

　　所以，当凡塔交出这份由秦世朗指导过的报告书时，老薛无奈地承认，他已经没法在这上面修改了，除非是重写一份。
　　老薛：小朗看来还真是喜欢这个孩子……
　　凡塔：秦哥这么厉害啊！不过薛师看起来有些寂寞啊，是不是我不应该先给秦哥看啊……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临时升上初级研究师的凡塔被授予了“辰星之刃”勋章。
　　当颁奖的老者把勋章别在他的右胸前时，凡塔激动地只会说“谢谢”了。
　　老者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他淡定微笑与凡塔握手，“希望下次还能看见你！”
　　“辰星之刃”勋章没有限制得奖次数，但这不意味着拿两次以上的获奖者很多。因为这个奖有年龄限制——提名人必须小于四十岁。
　　“谢谢，谢谢！我会努力的！”凡塔把对方的客气当成是一种鼓励，心中澎湃激昂。

　　随着辰星境会的结束，军部的晋升表彰大会也如期开始。
　　提出作战方案的秦世朗毫无争议地升上少校，而其他士兵将士根据个人功绩，有的办法功勋章，有的直接升上一级。
　　到现在为止，战争带来的直接影响终于结束了，但有些事情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