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双刃》龙阮

25、改变

　　等秦上尉搞定一切回到秦宅，陈朋已经等在楼下客厅等他。
　　他略作停顿，示意陈朋跟上来，两人在秦世朗的卧室里密谈了几分钟，敲门声响起了。
　　急切却不粗鲁。

　　陈朋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又转回去看着秦上尉。
　　“我没什么要说了，你去开门吧！”
　　陈朋站起来敬了个礼，便快步走向门边，一点儿也不出乎意料，来人正是明日即将成为少将大人的秦大哥！
　　“秦少校好！”陈朋对着满脸怒容的秦世荣恭敬地问好！
　　不曾想房中还有其他人的秦世荣有些尴尬，故意撑出的一张脸只是为了吓唬弟弟，可不是给外人看的。即使这个外人还是自己分给弟弟当手下的！
　　站在秦世荣身后，自诩“秦大少的蛔虫”的加比有些无奈。到底是该高兴大少爷将他视为自己人呢，还是应该无奈少爷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呢？而且，是后者的可能性是毋庸置疑的。
　　“陈朋，我这里没事了，你先走吧！”秦世朗下了“逐客”令，陈朋暗暗松了一口气，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告退了。

　　秦大哥整了整面容，最终还是放弃了一张生气的酷脸，转而顶着一副深宫怨妇的哀怨脸——“小宝，你居然一大早就出去了！”
　　潜台词是，哥哥成为少将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在兰登伴星训练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宝贵，你为何还给哥哥闪人了！！

　　按照辰星国的惯例，军部将官级别及以上，都需要待在苏卡主星，同时会授予新的职务。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大哥得知小宝居然溜了之后，会如此不高兴的原因了。
　　要不是车水马龙般的恭贺在秦家进进出出，秦大哥早就换上作战服，把小宝弟弟揪回来，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大哥，我给你弄了这个！”秦世朗从裤袋里拎出一个钥匙扣，银白色的素环扣，没有暗刻，也无花纹，只有一个深紫色的吊坠，吊坠的形状接近一个“荣”字。
　　秦世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所有展露出的“委屈”好像烟消云散——“送给哥哥的？”
　　“嗯，找了好久，所以现在才拿出来。”其实是几年前就找到了，不过那时秦家大少空有一纸文书，秦世朗也没法拿出来。这串钥匙扣已经躺在他柜子里很久了。
　　“这是十夜石？”秦世荣举起吊坠迎着光看。

　　秦世朗递上便携式激光器。
　　在激光的照射下，十夜石变得透明，不一会儿内部呈现出液体流动状，然而外部依旧还是坚硬的固体。
　　“这个字是专门找来的？”
　　“只是凑巧发现这个长得挺像‘荣’字的，就弄来了……”秦世朗说得轻描淡写，事实也就是像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在某次出外勤的时候，秦小宝凑巧在一个小摊位上发现的。

　　十夜石是一种常见的岩石，其表层质地相当坚硬，所以很少有作坊会专门针对这些相对廉价的十夜石进行二次雕刻，市场上卖得多半也是自然形成的十夜石。基于观赏性的目的，摊位上最容易被挑走的是情侣们喜欢的形状，像是爱心啊，接吻小人之类的。
　　而“荣”字因为多出了下面一条猥琐的“竖”，变成了鲜少有人问津这个带着帽子的小人，这才是秦世朗捡了漏的原因！

　　原来小宝是给自己准备礼物去了，辛辛苦苦到现在才回来……是我错怪小宝了……
　　“小宝忙到现在才回来，哥哥一定好好使用小宝的礼物！”
　　面对哥哥的误解，秦世朗没有多加解释，反正只要哥哥不要再“闹”就好了。

　　虽然秦世荣说要使用钥匙扣，但其实辰星国已经很少有人使用钥匙了。更何况是秦家这种军部氏族，使用都的是电子扫描系统和光感应系统，至于安全系数不高的古老钥匙，已经逐渐演化为一种象征意义的存在。比如说父亲会给继承家业的长子一把家传的钥匙——这钥匙不能打开什么保险柜亦或是密室的暗门，而只是作为家主权力的象征。
　　像秦世荣要升上少将的人来说，军部的三大总帅会授予他一个铁黑色的金属盒子作为军职的象徵，但其实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一般将官也不会在只有钥匙的金属盒子存放任何贵重的资料或物品。但对于秦少将来说，只要这个钥匙扣能派上用场就可以了！

　　加比正在房门外头等着上司出来，本以为会等到一张写着“控诉”的脸，结果却发现自己长官一副被顺毛的样子——加比对三少的崇拜又加深了！
　　“小宝，以后不要搞这些虚的，多多照顾好自己，哥哥就开心了。”秦大少在走出房门之后，顶着一脸荡漾，说了以上的违心话，想给卫官展现一个严肃的形象。
　　但是小宝呀，再多的礼物哥哥也不嫌多啊！

　　***
　　晚上七点五十。
　　凡塔已经坐在桌前思考了1个小时多20分钟了，从问题的设置到提问的语序，最后还反复琢磨了开场白。原本凡塔是7点下研究室的，可是一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样子被薛师早早赶了回去——“凡塔，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再实验室浪费时间。”
　　薛七葵对凡塔的心思很复杂，诚如近藤所说，他需要一个能尽快帮得上他的忙的助手，而且凡塔在面试的时候的确展示了自己超人的冷静与耐心，但光是那样还是不够的。
　　凡塔没有接触过系统学习，没有做过复杂实验——这是薛七葵万万没想到的。也就是说，凡塔进入研究所之后，他薛七葵还得手把手地教，至少得让凡塔接触一些本该在高学里就接触过的实验仪器和实验材料。即便是凡塔领悟力还看得过去，这几个月的前期适应依旧必不可少。薛七葵只能盼望着这个凡塔能在适应期之后达到他设想的理想状态就好。
　　尤其是下午的时候，他得知这个凡塔还是自己开后门放进来的，就不免更加郁闷了，所以语气也不甚好地把凡塔赶走了。

　　但其实人被赶走了，薛七葵心情也不算得很好，他手下就凡塔一个还算听话的，又不会蠢得自以为很有想法，所以他也不想把人吓走。至于柏源秋和秦世杰两个人，他早就放任自流了，一个是聪明得管不了，一个是孤僻得管不了。

　　“糟了！”我真笨！我居然忘了要号码！我我我，我怎么忘了这件大事啊！！
　　终于准备好了一切的凡塔打开自己的桌上的通讯仪——研究所里不允许使用自己的通讯设备。面对输入号码的界面，凡塔愣住了！
　　“哔哔哔——”突然通讯仪响了，把暗自懊悔的凡塔吓了个正着。
　　七手八脚地按下了接通键，“喂。您好，请…请问是秦少，秦上尉吗？”
　　“……”对方停顿了一下，便答道，“你不会是每个打进电话的人都是这样问的？”
　　“秦上尉，真的是您！”是凡塔惊喜的声音，接着凡塔解释道，“没有没有，基本很少有人发通讯给我！上尉您的通讯来得正是时候，我其实忘了向您要号码。对了，您怎么知道我这里的号码的？”
　　“啊啊，上尉，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们开始吧！”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了，凡塔急忙把自己扯歪的话题拉回来。
　　听到对方的同意，凡塔拿来自己的稿纸，开始念道——“尊敬的上尉先生，感谢您百忙之中，拨冗接受我的调研。对不起，这是我原来的开场白，还剩下一句话……”能不能让我说完？
　　当听到那句“尊敬的上尉先生”时，秦世朗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大概是那个家伙自拟了一个所谓的流程，结果还不知道变通。他便说道，“你继续吧！”
　　“好的，在此献上我最高的敬意。嗯，首先是第一个问题。您最近身体上有哪些不适？就是说您身体在注射七葵液前后有什么改变，细微的也可以。”
　　“没有不适。”上尉言简意赅，并且认为凡塔有点该死的话痨的趋势，以后有机会应该教教他怎么用一句话把事情说明白。

　　“一点儿也没有？就是一丁点那种也算！”凡塔特意强调了一下程度。
　　“我除了刚刚醒来身体有些虚弱以外，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哦哦，这样啊。那第二问题是，是……”凡塔的视线回到了稿纸上，从第一个问题的“是”答案中引出的一大串问题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而凡塔真的没有想到上尉的答案真的会是“否”啊……
　　“是什么？”
　　“是，您觉得自己有哪些改变？就是您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说完这句话的凡塔有些想要自己的舌头，这跟刚刚的问题没什么区别啊！
　　而这种模糊的问法却恰恰好转换了秦世朗的，他想起了那种令他感到沉沦的气味，他快速组织了下语言：“对Omega气味有些不敏感！”
　　“真的？好好好！”这是个重点要关注的问题，等等！“不好不好，不是说这个对Omega不敏感好，是说这个现象好，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值得关注的现象。”
　　“恩恩，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呢？”
　　“目前就是这样。”秦世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及那股来自凡塔的味道，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对方知道。
　　“好好！这个现象很值得关注啊！好的，谢谢上尉先生！打扰了，再见！”
　　“等等，你把我的号码记下来。如果以后我没空的话，你传简讯就可以了!”
　　“是哦！我又忘了！”呵呵呵，我真是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