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谣》壶酒

10、夜探鹰麒（上）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柔和的烛光下苏沐笔走龙蛇写下这一句诗，不似平时写信时的簪花小楷，行云流水字体飞扬，多了几分大气。
　　“龙城飞将，胡马阴山，苏沐姑娘写得一手好字。”不知何时李珺已走了进来。这是李珺书房里的一间小侧房，平时李珺在里面办公，苏沐便在这侧房里或读书，或写字，或小憩。只是偶尔出去给李珺恰到时候地添一盏茶，点上一炉香。有事相商时李珺反而会过来。苏沐知道，他是在表达对丞相之恩的感激，和对自己的尊重。
　　“只是不知道，谁是龙城飞将，何又为阴山？”李珺笑着继续道。
　　苏沐笑而不答，一脸了然。
　　对视良久，李珺抚掌而笑:“丞相的女儿，胸襟可比男儿！”
　　“王爷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苏沐问道。
　　“苏沐，我带你去看飞将。”
　　――――――――――――――――――――
　　已经入秋，阵阵凉风。
　　苏沐坐在马背上，身后是李珺。飞驰的骏马使两人的衣摆翻飞，烈烈作响。夜色凉如水，李珺的气息温热得叫人心安。
　　从丞相府满门抄斩那天起，苏沐便独自一人撑起了所有，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她感到如此心安，如此，想要依靠。
　　“苏沐，我要让你看看天底下最好的男儿，最好的战士！”马背上只有大声说话才能听得到，李珺的喊声很快消散在风中。
　　苏沐却听得很清楚，是鹰麒。
　　这五年来唯一的执念，这平反丞相府唯一的机会，鹰麒。
　　终于，能亲眼看到了吗？苏沐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一路飞驰到军营中，篝火遍地。士兵们已经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十几个人一群围在一起喝酒，甚至有的将衣服脱掉，光着膀子，露出古铜色的深棕色的皮肤。那是属于战士们的肤色，那是他们的荣耀。
　　远远地望见李珺和苏沐，身着铠甲的一名将士便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那人双手抱拳，不卑不亢。
　　太子！他喊李珺太子！
　　李珺轻轻“恩”了一声，便稍稍移了一步，显露出身后的苏沐:“苏沐，丞相之女。”
　　苏沐又是一惊，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暖意，在这个地方，不用隐姓埋名，不用玩弄心计，那么坦诚相待，那么有归属感。
　　“鹰麒首领，吕子轩。\\\"苏沐知道这是在向她介绍。轻轻晗首。
　　谁知吕子轩猛然单膝跪下:“我吕子轩，代表鹰麒，多谢苏沐小姐成全！”
　　苏沐有些不知所以，忙伸手要将吕子轩扶起，却被李珺拦下:“你让吕将军说完，不然他不会心安。”
　　“苏小姐，我鹰麒军自建立以来只认虎符不认人，随先帝征漠北，降叛乱，立下汗马功劳。我本是太子部下，受前将军赏识加入鹰麒，最终一步步爬上这个了置。我鹰麒虽只认虎符，但也识人，当今皇帝弑父杀兄，谋取皇位，昏庸无道，若是让其得到虎符，虽为其效命，终不为天命所归。苏沐小姐冒死将虎符送入太子手中，吕某感激，佩服。”
　　听到吕子轩的话，苏沐又是一阵感动。五年的辛苦煎熬，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得到了认可。
　　‘’走，喝酒去。‘’李珺眼里也含了些笑意，在军营里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走到一群人旁，便有一人招呼:“这位兄弟，来跟我们一起喝酒。\\\"
　　军队就是这样，这是一群在战场上最无情的男儿，这也是最有情有义的男人。
　　李珺接住那人递过来的酒，一口饮尽。
　　\"这位姑娘要不要也来一碗？\"那人又看向苏沐问道。
　　李珺刚想替苏沐拒绝，苏沐便已拿起了酒碗:\"既是来到军营，饮一碗又何妨？\"说罢，便也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直冲脑门，饶是酒量很好的苏沐也恍了恍神。不同于桃花醉的入口甘醇，后劲很足，这军队里的烈酒入口便叫你辣得过瘾，冲得你七昏八素。
　　看苏沐喝完了碗中的酒，一群人大笑起来:\"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军队的烧刀子是出名的烈，就算是将军也不敢多喝，如今姑娘竟一口喝完，袁某佩服。我敬你一杯。\"
　　为首的人敬了苏沐一杯，其他人也纷纷拿起酒碗一饮而尽了。
　　苏沐双颊染上了绯红，意识却仍很清明，只是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李珺低头在苏沐耳边问道:\"有没有兴趣在军营里住一夜？\"

作者有话说

　　晋江的输入法真是让我伤悲……本来打算一章写完的，看来写不完了，还有一更^_^
马上要到宫里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