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耳光》銮銮

13、卓素素的讲话

　　太阳躲进了云层，天暗了下来，本整洁的高台也一片残破，几只花篮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台下的孩子直直的盯着她，所谓的贵族子弟，名媛闺秀也都停止了聒噪，看向台上这个瑟瑟的身影。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几丝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微微吹起她的裙摆扬在空中，泪水肆意顺着脸庞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平复，喘息残廖。坚定了神色，慢慢抬起手扯掉头上的皮筋，一头黑发散落下来，凌乱在鬓角肩后，拿下话筒抖着攥在手里。

　　“没错..我是个孤儿，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我几个月大就被爷爷捡回来，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生活很不好，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没有这么多漂亮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来光顾，爷爷为了让我们吃饱，出去捡瓶子赚钱给我们买菜做饭，自己却吃,,却吃...烤糊了的土豆...“

　　她顿了顿，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台下的孩子跟着一齐掉下眼泪。威宇腾站在黑暗处，深邃的眸紧闭着，小豹子，原来你还有这样一面，看来以后还真得对你好点。
　　也在心里更加打定了主意，不论她是不是那个孩子，要定了。

　　雨又落，犹如那天之景，淅淅沥沥，瓢泼而下，所有人都顶着雨站在原地，哭成一片。卓素素仰头迎着雨水打在脸上，泣不成声：“那天..也..也下雨了...来了很多..的人，要接走..我们..爷爷前一天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人知道...只有我知道...而第二天..第二天..爷爷却开心的安排我们走，他只想我们过上好日子...我..想...我是..幸运的..被..被..有钱人收养了，就在前几天，我的头发还只是..只是现在..这样，因为..因为爷爷笨笨的，学了很多次..都学..不会扎头发..”说到这她哭着笑了。

　　“我们买不起新衣服，爷爷为了给我们做新衣服，就用攒下来的钱去买很多布，晚上不睡觉给我们做衣服，爷爷的老花镜..都...都不好使了，手指上...总是被针戳到，我问爷爷疼不疼，爷爷笑着对我说，爷爷多疼一点，你们就会快点有新衣服穿了。“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屈腿扑通一声跪在台上，歇斯底里的喊：”...你们都忘了吗！都忘了吗！”
　　她伏在地上，头深埋在胸前，颤抖着，抽泣着，嘶喊着。
　　雨越下越大，打在她瘦小的身躯上，台下哭声也越来越大，慢慢的转变成了一声声稚嫩的大喊：“爷爷，我们爱你！爷爷...！”

　　威宇腾偏头跟新院长耳语交代了几句，脱下外套走上前包在她身上，替她理了理脸上凌乱的湿发，打横抱起看一眼怀里的小水人儿，笑着迈开步子：“这顿打你逃掉了，不过下不为例，嗯？”
　　卓素素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了，勾紧威宇腾的脖子只是个哭，她现在很需要一个怀抱，哪怕只是大哭一场，这几天她经历了太多，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道道伤疤。
　　威宇腾把小人儿往怀里紧了紧，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路。他抱着她，跨步在滂沱中。
　　一个迎着雨坚实的保护，一个迎着雨哭的撕心裂肺。

　　那年雨季，失去，诀别，终落成憾。
　　那声呼唤，歇斯，底里，情亦成空。
　　尽然挥笔，写尽青春，却是道不出的离殇呢喃。

　　沧海桑田，人在景幻，却是留不住的物是人非。
　　罢，罢，罢，不过苟且一世，为你而生。

　　直到后来过去了很多年，她还说：“哥，我怀念那场雨..怀念..那个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