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不死鸟初现，绝望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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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的经历让马尔科成了惊弓之鸟，曾经的调皮也好任性也罢都一夜间没了踪影，人们总说痛苦能让人快速成长，诚不欺我！萧蓦然也是意外地老实，不止配合治疗方面，日常生活里对马尔科也是百依百顺，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好似从欢脱姐弟突然变异成了老夫老妻……马尔科起初是不安的，狂喜之后他就开始担心怎么解释俩人一块泡在浴缸里的事实，分明是有正当原因的，可考虑措辞时还是觉得怎么说都心虚！萧蓦然倒是很淡定的样子，昏迷时的事情马尔科若说，她就笑着安静地听；马尔科不说的，她也从不追问。如是过了几天，她已经可以自己起身和慢慢行走，但只要出了房门，马尔科和疾风就会显得非常焦躁……萧蓦然只好乖乖呆在房间里，最多在窗前看看风景。
这天她醒的很早，睁开眼睛又闭上，静静调息许久方才起身。房间里弥漫着植物的香味，她调养的日子里马尔科每天都会采来花园里的新鲜花朵，带着枝叶的鲜花简单插在花瓶里就很好看。太阳又升高了一点的时候，传来敲门声，房门随之被推开，萧蓦然迷迷糊糊地想着，简直像是一团金光撞进了房间……当然事实上马尔科的动作没那么粗鲁，相反，说着以前你照顾我现在该我照顾你了的少年现在无论神态动作都凭空长了几岁般成熟稳重起来。
马尔科是来送早餐的。她心安理得接受他的服侍，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他陪着她用餐完毕以后露出一个久违的带点调皮的笑意“蓦然你看”，少年伸出手摊开在空气中，萧蓦然惊讶莫名地看着这只手幻化成一片蓝色火焰，她试探着伸出手，见马尔科未加阻止便探上了那片火焰。完全不烫……反而带了点凉意的火焰，捉不住但能真切感受到存在，是很漂亮的火……
因她的好奇而受到鼓舞，马尔科索性站起来退几步，闭眼、抿嘴、好似挺辛苦地过了几秒，身后忽然张开一双巨大的蓝色火焰状羽翼，熊熊燃烧的蓝火包裹着马尔科的躯体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萧蓦然看呆了，楞楞地看着马尔科走近，弯腰，抱住坐在椅上的她，蓝色火焰的翅膀合拢将他们都包在了里面，“我无意中吃了恶魔果实……所以那天在海里才会溺水，能力者被大海所厌恶，吃了恶魔果实的人这辈子沾了海水都会变成秤砣了。”想起那天的事马尔科忍不住颤了颤，“我不想去后悔什么，你说过只知道后悔的是弱者。现在我有力量了，蓦然，让我用以后的全部生命去补偿你好吗，我可以保护你了！我爱你……”
被按在马尔科胸口的萧蓦然眼眸微闭，神色很是复杂地沉默了一阵子，直到马尔科快要以为初次告白失败而沮丧地想要放开她时，才吃力地抬起胳膊环住这个她用命换回来的少年。她抬起头细细打量他，她护在心尖尖上的人已经长大了，金色的头发打理得很清爽，深蓝的眼眸强烈的情感似乎要溢出来，专注看着她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四肢比她强壮有力，看起来欣长的身体此时抱着才觉得皮肤下覆盖的肌肉其实很结实。她突然想起书店老板的女人曾经看着杂志封面明星说的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忍不住笑出声来。
马尔科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抬手抚平他的眉头，虚推开环绕着的翅膀，站起来，低头吻在了他的眉心。
“第一次见到你时，感觉好像是谁家小动物被遗弃了似的，一身伤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看着我的眼睛里一点可怜的神色都没有。我那样突兀的出现，周围的人明明都很惊讶还有害怕的，可马尔科看我的眼睛里没有那些东西。我是第一次看到深蓝色的眼睛……很漂亮很干净。后来知道回不了家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想一个人呆着，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马尔科……真的很高兴那时候马尔科答应跟我一起生活。虽然从来没说过，但对我而言，马尔科是我同这个世界的联系，因为有你，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累赘，而是我的宝物。马尔科也不用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因为马尔科难过的时候，我会觉得心很痛，所以照顾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罢了……”
萧蓦然把马尔科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不让他抬头看，“年少时也曾喜欢过人，只是那时候太小了分不清依赖和依恋，最后反而是背离了师父的希望伤了她的心。以前师父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可现在我看不到师父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现在只有你……马尔科，我曾经对你说过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一生平安喜乐，为了完成这个心愿，我也什么都可以为马尔科做哦。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如果可能的话，记住我爱你。”萧蓦然很少这样认真地长篇大论，话语中复杂的情感其实马尔科并未完全理解，他已经被最后那三个字击中心房陶醉得不分东南西北了。
告白作战大成功！在萧蓦然的默许下，俩人关系日益亲密，马尔科似乎总也抱不够她，即使萧蓦然身体逐渐恢复已经不影响日常活动，马尔科还是坚持抱着她上下楼，在花园或者海边晒太阳时，也必定固执地把她搂在怀里。岛上的人们早知这对姐弟没有血缘关系，又亲眼目睹了之前变故频生时这俩人的表现，此时见了也只有祝福，并不多话。唯独酒馆大叔常常借着为萧蓦然检查身体的机会嘲笑马尔科的粘人劲，马尔科则是心满意足地搂着心爱的人，只丢给大叔一个白眼。
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年并未察觉到，萧蓦然已经许久不曾提起剑舞和她急待突破的冰心诀了。
夜深时分，本该安然入睡的萧蓦然却端坐在椅子上，手里轻轻抚摸着不知哪来的一只鸽子，身边桌上摆着的是许久不曾碰过的双剑幽月·乱花。良久，雪白的赤足踩着地毯走到窗前，放飞了那只鸽子，白鸽扑棱棱很快消逝在空中，房中只剩下穿着艳丽红色睡裙的身影立在窗前，染上了一份寂寥。
第二天早上萧蓦然认真地对马尔科提出想吃桂花银鱼冻，可现在的季节很难买到银鱼。任凭马尔科如何解释安抚，她只是抿着嘴用水光盈盈的大眼睛看着他，马尔科便败下战来，认命地地毯式搜索了一遍集市，最后还是拜托港口渔民出海打捞了大半天才抓到了那么两条带回去，换得萧蓦然难得主动的香吻一枚。
从这次生病后马尔科就不让萧蓦然进厨房了，这次午餐也不例外，萧蓦然痴缠了半天才以这是具有纪念性的食物我想和马尔科一起做的理由得到准许，也只是负责了最后一道淋上桂花蜜汁的工序而已。马尔科并不嗜甜，和大部分这个年龄的少年一样他更爱吃肉，但惟独这道桂花银鱼冻，也许是因为包含了太多美好的回忆，马尔科乐意和萧蓦然一起享受。
午饭后不久，萧蓦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便让马尔科陪自己去了卧室。娇弱的红衣少女平躺在床上，湿漉漉的黑眸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为她读一本诗集，这个世界的诗歌和大唐很不同，但同样很美，因为身体虚弱而心情低落时，马尔科就会为她读诗集让她平复心情睡去。可这次先睡着的却是马尔科。萧蓦然起身看了好一会，才吃力地把马尔科摆成不会醒了以后扭到脖子手脚抽筋的姿势，换下室内穿着的拖鞋，带上昨晚起便安静呆在桌上的双剑，她最后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便走出了房门。
走出大门径直去了马厩，这些日子因为嫌弃疾风太过闹腾会影响她休息，马尔科都不许疾风进屋。这时见了萧蓦然，疾风兴奋又委屈地拼命蹭起她来。安抚地拍拍马头，为疾风进行了一会简单的梳理，萧蓦然要离开时犹豫了一会，又回头把双剑中的幽月挂在了疾风马鞍上，随即再不停留，匆匆离开了。
小心选择较为偏僻的道路避开行人，她在岛屿另一处已废弃的港口看到了自己等待的人。有双锐利如老鹰般金眸的男子抱着双臂看来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抱歉来晚了，其实来的路上我还有些担心，不知道能不能在这看到你呢……米霍克。”
对方始终如一的神色表情毫无松动迹象，俗称，面瘫脸。“你我约定日后还有一战，那只鸽子送来的信上写得十万火急，我只好赶来看看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萧蓦然笑眯眯地走过米霍克身边，跳上了小船回头看他“是哦。”
金色的鹰眸有那么一瞬间瞪大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不是会乖乖等死的人，否则也不会叫我来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拍了拍裙摆沾上的沙粒，萧蓦然冷静地冲着大海方向指了指，“需要知道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现在还是先出发的好，我可不想在港口被抓回去啊。离库鲁鲁岛远一点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最好偏僻一点……拜托你的只有这一件事，请带我离开吧，不要被岛上的人察觉。”
这是艘可以让熟练的航海者一人操控的小型帆船，米霍克无疑是个出色的航海者，张开了船帆，风向风力都是完美的情况下，小船迅速离开了这座南海明珠的岛屿。萧蓦然站在船头任凭裙摆被风吹得散开来，这样的风，简直像是库鲁鲁岛在为我送别呢，真不想走啊……
“你的剑呢？”帆船乘上海流后暂时空闲下来的米霍克发现她背上的双剑只剩了一把。
“我把幽月留在了那里。”
“你的双剑剑术很好，贸然改用单剑并不是聪明的决定。”
“哈哈米霍克这是关心我吗？不过抱歉了，我暂时是不可能再用剑了，留下这把也是做个纪念而已。幽月·乱花……幽月已失，自今日起，此剑更名为葬花，我将自己和双剑的命运都交给大海，若有双剑再见的一日，幽月·乱花才会恢复本名。米霍克别这么严肃地看着我啊，上岸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这时候马尔科应该已经醒了吧……那孩子一定气疯了……萧蓦然看着库鲁鲁岛的方向发呆已经有好一阵了。心脏跳动的时候一抽一抽地疼，她捂着胸口体会到了畏惧的情绪，不敢去想，不敢去想苏醒后的马尔科会如何痛苦如何疯狂。此时的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几年的教导让马尔科能够如他自己所说，像个男子汉一样挺过去。也许会认为是被她遗弃了，也许会恨她，也许会寻找她，但最后时间都会抚平伤痛。没想到最后伤了他的，却是最不愿伤他的自己，我果然不是个好姐姐啊……
夜晚的海上气温很低，萧蓦然打了个冷颤，一旁沉默的男子便递了件披风过来“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完全不像是上次见面时英姿飒爽的女剑客，跟普通的娇滴滴小姑娘倒差不多了。
该来的总会来，萧蓦然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她并不想再叙述一遍这些日子的经历，但在库鲁鲁岛上听到米霍克在附近而趁夜放出了信鸽时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自己给米霍克带来了麻烦，对方理当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从……马尔科溺水开始说起吧，直到她被送去医院……
说是昏迷了好些天，其实她退烧后就醒了，只是动弹不得，结果所有人都以为她还是昏迷不醒。其实她能听到声音，也能感应到外界的触碰，只是无法控制身体做出反应，那些天里马尔科在她耳边说的话，其实她都听见了……当时的身体状况萧蓦然自己也很是迷茫，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着实无法确认究竟是哪一桩导致了冰心诀内力在她身体里全无章法地乱窜。经脉乱成一乱，阴柔的内力肆无忌惮在她身子里散发寒气，破坏脆弱的内部器官，从外表来看就是体温急速降低的失温症状，让她自己来说就四个字，走火入魔。
每个弟子都曾被告诫走火入魔的危险，但萧蓦然自习武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危机。她竭尽全力安抚暴走的内力，一点一点分化它们将之导入正确的经脉走向，名副其实的冰心诀啊，内力虽渐入正轨，但异常阴寒的内力让萧蓦然觉得很不好受，偏偏马尔科这笨蛋还在念叨个不停乱她心神。
被马尔科抱到浴室闻到那股子药味时，萧蓦然就知道完了，这剂药浴方子对真气的增强作用平时来说可忽略不计，但对于她走火入魔内力本来就无法压制的现状却是火上浇油，说是自杀也不为过。后来马尔科抱着光溜溜的她一同泡在药水里，说了很多很多话，她感觉着体内乱成一团的真气，听着耳边少年带着哭腔的告白，忽然就冷静下来了。她修炼多年的冰心诀内力逆行已经无法阻止，那些阴寒的气流把经脉冲击得破破烂烂散入她的骨髓血肉之中不见了踪影，最后一丝内力消失时她知道自己可以醒来了，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这样的真相对马尔科来说太过残忍，萧蓦然庆幸着这个世界的医师对经络并无了解，酒馆大叔每天为她诊断也只看出她身体还很虚弱并未察觉其他不对劲，否则离岛前那段短暂的平静日子都不会有。至少……离开之前想尽可能地让马尔科开心一点。其实也想过留下让马尔科陪伴自己度过最后几个月，可想想曾经见过的几次走火入魔者的死相她就不禁打个冷颤，太难看了！！绝对不要让马尔科看见那副样子的自己！！
“……所以你就送了信来让我带你离开？”
去掉了和马尔科亲密的部分，将其他事情都告诉了米霍克，萧蓦然此时有种什么都看开了的坦率“是啊！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没办法自己出海，如果拜托岛上的人那一定会马上被马尔科发现的。我正愁着呢就听说你还在附近海域的消息……哈哈这也是缘分啊，我本来以为那天打过以后米霍克就该离开了的。”
“我原本就打算这几日离开，多停留了几天是因为要等着取些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换了从前的萧蓦然不会这么没礼貌地追问别人，不过现在她处于看开生死的完全坦率状态……
“给朋友带的酒，是新酿造的，为了等待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延迟几天出发，结果就收到了你的鸽子。”
“唔……一定是个剑客。”
“你怎么知道？”
“哈哈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不过米霍克真是意外地单纯呐，对你来说只有用剑的人能跟你说上话啊。所以你现在是要去找那个朋友吗？唔……带上我怎么样？我想了啊，最后几个月与其在荒岛上一个人发呆，还不如去看看有趣的人和地方！以前出海都急急忙忙的从来没仔细看过，这次我想好好观察一下，这片大海到底有什么样魅力。”
“……可以。”
与此同时，库鲁鲁岛上的双层白色小洋楼内。
疾风不安地跺着马蹄子，旁边的少年坐在地上垂着头，抱着自己的膝盖，手上抓着一把剑，镂空的精致剑鞘上垂着流苏。他翻遍了岛上的每一寸，问遍了岛上的每一个人，一无所得。大病初愈连跑步都做不到的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屋子里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即便是有强大敌人来袭，以她的手段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就被掳走。只有一个答案……她是自己离开的！屋子里也都检查过了，除了双剑中的乱花，她什么都没带走……连疾风都没带走！反而是平时放在她仓库里的珠宝首饰和贝利都堆在二楼一个闲置的房间里，这算什么？！她把他当什么！！！
就算要走……就算要走……连跟他最后道别一声都不愿意吗……不是说绝对不会分开吗？不是说爱他吗？骗子……她和以前那些人都一样！她也不要他了！！埋着头的少年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空荡荡的大厅回响着压抑着如受伤野兽一般的悲鸣，情绪激动到极致时，少年的身体爆发出一团刺目的蓝光，在清脆鸣叫声中，蓝光散去，少年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只通体蓝色火焰的鸟类，舒展开同样由蓝色火焰组成的巨大双翅和尾羽，这只不明生物环视了一下屋子，将幽月剑抓住便冲出了洋楼，在库鲁鲁岛上空盘旋几圈后发出了巨大的哀鸣，随后拍打翅膀飞走了。
有认出那生物的人惊骇地保持望向空中的姿势，那是……传说中的不死鸟！！！
曾经居住着二人一马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了一马，疾风发出一匹马所能发出的最大声响，嘶鸣着，撞击着屋子里的一切，黑色的大眼睛里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流出来。被惊动的酒馆大叔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不死鸟初现，绝望的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