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自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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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泽点了点头，他随后安慰连容道：“我不会存在太久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不需要太久，就最近两天，我会消失的。”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连容：……
而贴在门外根本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女生们也很是气馁，就算偷偷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只能看见那两张帅脸却还是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关键时刻有人站了出来，其中一个女孩子淡定地表示，她会唇语。只不过等女孩子翻译出来后，剩下的人都有点不淡定。
“元宵你没出错吧？”梳了蝎子辫的女生有点紧张，她伸手抓住自己旁边正全神贯注于里面情况的女生的胳膊。
被叫做元宵的女孩子有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她神色肃穆，理都没理自己的小伙伴。
另外一个矮个子小女生有点不安，她肤色是病态的白，看起来像个瓷娃娃，声音也轻轻细细的：“什么消失不见……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管教室外面是什么情况，教室里面连容摆了摆手，像是要挥走什么：“说什么话，凌溪不会回来的情况下，你要是消失了就更糟糕。”
更何况凌溪现在已经有复制体了——连容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或许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连记忆都一同复制过去的克隆人同本体是可以划等号的，但是在他看来，刚刚诞生的复制体同本体之间天然地存在了一段永远无法跨越过去的时间，即使复制过去的是全部的记忆，克隆体也需要从牙牙学语开始成长起来啊……
可能是他太过于执拗了吧，他总觉得那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了，就像面前的丛泽一样，再也不是凌溪了……
丛泽并不知道凌溪复制体的存在，他平静地向连容解释：“我一直存在才会更糟糕。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能够使用这双眼睛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我消失之后，不会有人记得关于凌溪和我的任何一点事情。”
想了想，丛泽又补充道：“这样也可以减少一部分伤害。”
不仅仅是人类情感对丛泽的伤害，也是人类情感对风精灵自身的伤害。
丛泽在这段时间里一直计算着消除人类记忆所需要的灵力，他需要一个绝对精确的数值，还需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灵术，因为他想要的效果，是可以直接将凌溪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抹除掉——
而这很显然需要耗费极大数值的灵力，因为这不仅仅要消除其他有关人类的记忆，更要消除凌溪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凌溪自然是属于这个人类世界的，但同时他毕竟还是丛泽的化身，这个世界的规则脆弱而又精致，丛泽目前的困扰不是自己没有足够灵力来支撑灵术的施展，而是要如何在不干扰世界规则的情况下顺利地发动自己的灵术。
连容摇了摇头：“伤害？你以为什么是伤害？凌丛泽，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我关于凌溪的记忆呢？你把凌溪当成什么了？你难道不觉得这对凌溪而言太不公平了吗？你可以决定你自己消失与否，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凌溪的存在与否？毕竟，没有你出现的话，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应该是凌溪才对。”
连容只觉得悲哀，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感情，丛泽的淡漠与平静并不只是表象，他这个人是真的对什么都不在意——可以说丛泽是无欲无求，也可以说他是冷酷无情。
连容并不相信丛泽和凌溪是所谓的双重人格，但是他更不愿意相信凌溪是真的死去了，如果不是那场宣称反电子设备的野外出行，如果不是他突然发作的脑域高度开发所带来的后遗症，如果不是那条可以被轻易解开的安全绳——
那本应该是一个轻松的拥抱！而不是一场害了凌溪性命的事故！
害死凌溪的不是丛泽，而是他！
连容摘下闪烁着警告讯息的眼镜，又强行关闭了腕上的智脑，这才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丛泽的目光依然干净而澄澈，似乎是看透一切之后无比纯粹的透明，他对连容忽然剧烈无比的情绪波动并不理解，不过这不妨碍他回答对方的问题：
“是的，伤害。对于你们人类的伤害，在我看来，是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负面情绪，比如痛苦、悲伤、难过等等；同时也包括引起他人生活状态与人生轨迹发生了不必要的负面改变。我有资格带走你关于凌溪的记忆，凌溪是我的化身。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凌溪已经消失了。就算我不出现，凌溪也不会出现，凌溪已经死了。只有逆转时间，凌溪才会再次出现，很遗憾，我的天赋与时间无关。”
“人类是非常健忘的一种生命。”丛泽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他只是很平淡地在陈述他自己的观点：“我自然也可以选择另外的方式，比如自杀，这之后凌溪同样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同时也会消失在你们的记忆里。但是这种方式会使凌溪在你们记忆中消失的速度变得很缓慢，甚至于还会对你们造成二次伤害。同样的结果，我选择让关于凌溪的一切直接消失，很显然这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害值。”
丛泽望着面前默默流泪的人类少年，平静地指出了他所疑惑的一点：“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坚持留下这一段记忆。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凌溪会彻底消失，你会在医院痊愈，然后继续你的生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远的时间里，关于凌溪的这段记忆你同样会遗忘掉。你现在的坚持没有意义。”
“我不会忘的。”连容拭去眼泪，重新戴上了眼镜，他远远地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语气同样平静地说道：“意义？我需要什么意义吗？我不需要。”
连容嘲讽地弯了弯唇角：“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就算我有一颗高度开发的大脑，我也没有办法对抗这一整个社会——毁灭世界很简单，改变世界却很难。我以后大概还是会娶妻生子的吧。”
教室外面的元宵叹了口气：“我觉得连容有点可怜也有点可恶。他明明是个同性恋，以后还要娶妻什么的，好渣啊。”蝎子辫女生抱着瓷娃娃小女生没说话。
而一旁瘦高个子的短发女生自始至终都一直很安静，她这会儿语气冷淡地开口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并不是谁都有勇气的。同性恋是很棒的事情么？并不是，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变态，这是有病。换成是你们，你们谁敢大咧咧说自己是同性恋？以后别动不动就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了，你们是在看笑话吗？尊重可不是说出来的。现在都给我去食堂吃饭。”
连容和丛泽先后推门出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提前几分钟的话，他们推开的门外面还挤着几个人。
对于丛泽说的话，连容其实半信半疑，毕竟丛泽本身的出现就不在正常逻辑范围里，突然消失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连容观察了丛泽好几天，并没有发现丛泽有什么异常，之后他也就把这件事先放了起来。
周末放假，宿舍里只剩下坐在桌前完成作业的连容和站在阳台上的丛泽。连容扭头看了眼正举目远眺的丛泽。
傍晚时分漫天红霞，夕阳余晖铺展开来，将窗外清秀少年的轮廓模糊成了格外美好的形状。连容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继续整理自己工作台荧屏上显示的数据，而在连容看不到的地方，丛泽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指尖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旋风。
所需灵力数值已经计算准确，灵术也已经确定好，丛泽举起自己的双手，两只人类的手掌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溃散成了无数道透明的微风。可以亲眼看到如此多的色彩与事物，他可以安心地继续沉睡了。
智脑上忽然收到通讯，彦叔设置的提示音响了起来：“丛泽，你有新的通讯接入，是花悦噢，要接起吗？”
溃散成风的双手重新凝聚成形，丛泽出声道：“要接起的，彦叔。”
很快带着哭音的女声传了过来：“丛泽你快过来啊，我哥自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自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