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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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泽跟连容并肩走在学校里，连容一路走一路向丛泽介绍学校的各种人文景观。
他们就读的大学是这个大型市区内数一数二的学校，不过放到全国范围的话就只能说是二流水平。现在的这个校区是新建的，建筑设施也都是最先进的，不过在丛泽眼里就没有多少历史文化气息了，相对于人类的科技文明，丛泽对人类的历史文明更感兴趣。
他们通过空中长廊，走到了反重力悬浮的人工湖湖边，水面倒映着头顶人造的淡蓝天穹与灼白太阳，看起来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一级一级半透明的玻璃台阶向上延伸进了悬浮在空中的荡漾碧波里，几尾鲜红的机械人鱼散着长发翩然远去。
丛泽站在最低一级的玻璃台阶上，视线透过上方飘摇的淡蓝色水波望向远处高低起伏的楼房建筑，他声线平静语气淡漠：“很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
他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人类的身体虽然脆弱到不堪一击，他们拥有的情感却是能够伤害到精灵的利器。丛泽无法忽视身后连容所散发出的强烈恶意，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魂体正在被削弱，已经凝成实质坚不可摧的魂体正在那满含恶意的情感侵蚀下被不间断地削弱下去。
实际上，暴露在人类世界中的精灵就像一个被扔进兽群中的稚嫩婴孩，对于人类情感所带来的束缚、禁锢、侵蚀、损伤、消磨等等等等，精灵们毫无抵抗之力。
对于精灵们来说，人类情感产生的消极作用并不可怕可俱，让强大如神祗的精灵无比畏惧的是，人类情感在精灵魂体上所产生的一切负面影响都无法消除。精灵的魂体只能够单方面地承受着人类情感的伤害，这种伤害甚至无法修复。
人类世界共有四位精灵负责看守世界通道，精灵域四大域分别派遣了本族的一名精灵——说是派遣，实际上相当于流放。四位精灵始终沉睡于自己人类化身的体内，以此来隔绝人类情感对自身的伤害。
直到人类化身死亡，精灵才会短暂苏醒，然后构建出新的人类化身，再继续沉睡下去。只有世界通道被发现或者精灵域出现了巨大变故，它们才会被唤醒。
丛泽在做出使用人类化身双眼的决定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必然会面对的人类情感的伤害。
若是让人类处于精灵族群的位置，人类做出的选择恐怕是直接将威胁到自己的这一方世界摧毁，而不是继续派遣族人到这方世界看守通道——而毁灭人类世界也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毕竟对于精灵而言，毁掉人类世界并不需要费什么力气，这对它们来说，简单的就像是大人伸手推倒小孩子垒起的积木城堡一样。然而精灵族的种族性格却决定了它们不会这么做——精灵没有丝毫的功利心，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儿侵略性，它们的思维方式可能比人类孩童都要来得简单纯粹。
精灵纯粹无害而强大，人类复杂多变却脆弱，这恐怕是规则本身所特有的一种平衡性。
“对不起。”少年声音平静。
连容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又很快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呢——”
“我说对不起。”少年的声音依然平静，他回过头来，拿一双干净透明的眼睛看着这个人类：“我的出现让你很困扰吧。”
连容避开了丛泽的视线，没有说话。
丛泽静静地看着他：“我会消失的。”
人类的情感实在是太复杂太沉重了……
连容并不知道丛泽的感慨，他双手握了握拳，还是克制不住地开口问道：“凌溪他会回来吧？”
丛泽转头迈上了玻璃台阶，他背对着连容，可是连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这个少年的表情会有多平淡，就像他平淡的语气一样：“凌溪已经死了，不会再出现。等我消失后，你们会什么都不记得的。”
连容失声叫道：“你什么意思？！”
丛泽有些困惑地回头又看了这个人类一眼，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个人类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连容很快离开了，丛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并不在意，一个人悠闲自在地漫步在校园里。
他的视线滑过黑色带细纹的金属地板，一株又一株青翠欲滴的人造行道树，还有挂在树上的棕褐色仿木制的小告示牌：“法国梧桐，又名悬铃木……”
手拉着手的年轻情侣边走边说说笑笑，骑着蓝色悬浮车的女孩子黑色长发飘飞起来，戴着色彩缤纷的机械翼的几个少年排成一排从他面前掠过，他们都穿着红白两色的鲜亮制服……
丛泽仰起脸，看着这一方淡蓝色天空。这是人类世界的天空。这个世界和精灵域完全不同。丛泽想象了一下风域的天空会是什么模样。在他还能够分辨出黑色没有完全失去视力之前，他也曾经去看过风域的天空——那是一片颜色更为深沉的黑暗。
学校餐厅里，连容默默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丛泽。他已经知道会有一具复制了凌溪全部记忆的克隆体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他很清楚，所谓的复制体同真正的凌溪并不能完全划等号，但是这一事实还是让他对丛泽的感官变得有些复杂。
学校餐厅的饭菜虽说有好吃的，不过大部分也就是能入口的水平，只不过看丛泽吃饭的样子，就会让人觉得饭菜好像特别好吃——丛泽吃饭的时候实在是太认真了，就算夹起来的一筷子菜里裹着好几大块不能吃的调味石，他也会全部送进嘴里一丝不苟地咀嚼起来。
连容一开始都没来得及制止，丛泽就嘎嘣嘎嘣地嚼碎调味石咽下了肚。
……调味石本质上就是人工合成的调味品，这玩意儿说能吃吧不太对劲，说不能吃吧，也不太对……
在确定丛泽的牙齿跟肠胃都没有出什么问题之后，连容对此保持了沉默。
一般人吃东西总归有个喜好，连容就不喜欢学校餐厅经常用的花椒味儿的调味石。而凌溪的口味连容自然是知道的，凌溪不怎么挑食，咸口甜口他都吃，最喜欢吃烤肉，学校用的花椒香菜之类的调味石他也不讨厌——但是凌溪肯定不会去吃调味石！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抱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