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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侯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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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被称为比皇宫还戒备森严的夏侯府内一片慌张。
主卧内传来痛苦的嘶喊声,那是一种撕心裂肺到极致,让人心颤的声音。
过了一会,传来婴孩的哭声,产公喜悦的抱着婴孩冲到床边。
“将军,是个男娃。”
床上的男子虚弱的笑了笑,轻轻接过孩子,看着红扑扑邹巴巴的坏孩子,眉头微微皱起来
“好丑。”
孩子一听,自己爹爹这么说自己,毫不客气的哇哇哭了起来。
产公连忙接过来,说道:
“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过一阵子长开就好了。小公子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孩子呢。”
男子皱着眉头,仔细琢磨,自己长得不差,娘子更似天人,可是这胖乎乎红扑扑像只猴子的孩子,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耀儿喝点粥吧。”
不知何时,黑衣女子手里拿着温热的粥走了进来,一口一口的喂着。
男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白皙的脸颊划过一丝丝的泪水,但他倔强的咬着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这样的温柔自己盼了多久?
女子笑容依旧温柔似水,缱绻缠绵。
屋内十分温馨,屋外的梨花开的正浓,清风微微卷起几片花朵。
好吧,这当然是后话。
镜头提前,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孤山上烟雨蒙蒙,细雨霏霏,后山的青石小道上,一抹白衣手持双鲤鱼伞缓缓走来,烟雨蒙蒙似画中而来,不远处的小亭内,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那一抹白色缓缓走来。
素手收伞,整理一下衣衫,白衣女子抚琴而坐,身后的山水跟女子比起来竟模糊不清。
“说吧。你的梦。”
女子的温柔似水的声音仿佛那弱水鸿毛般。
白衣男子站在她身前,仿佛是一把利刃,内敛沉稳,锋利无比。
“我想要十二岁时,跟遇见的那个黑衣女子,携手一生的梦。”
男子的声音不似当朝的男子般温婉娇媚,沙哑的似战场上拼杀后才有的音质。
女子调琴的手停顿一下,微微抬起眸,那双无悲无喜,清澈的映出身前的男子。
英朗的容貌,不似当朝男子扮的柔媚,硬朗的身体,被白衣包裹住仍能看到衣衫下健硕的肌肉。
若在那个世界一定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但是这里确是一等一丑男。
女子自嘲的笑了下,摆放好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可知,这琴声响起,你的记忆全部都会被我看到,这样也没关系吗?”
男子俊朗的脸上无所谓的笑了笑,手中摆放好笔墨纸砚。
“还要麻烦大师作画。”
女子一听,即刻面无表情道:
“还要追加一千两。”
男子咧嘴一笑,将手里的宝剑递了过去。
“真黑啊。”
女子将宝剑拿起,左看看右看看,双眼冒光,这可是古剑啊! 是真的古剑! 回到那个世界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呐!
一曲优美的琴声想起,眼前一幕幕的回忆如走马灯一样席卷而来。
最后定格在那名半银面黑衣女子上。
女子提笔一笔一笔极度认真,画上的女子细致到神情都无二。慢慢的笔慢了下来,最后轻轻的放下。
拿起不远处的伞,缓缓打开,一双理锦跃然而上,白衣女子正如来时缓缓的离开。
身后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很轻很轻.....
夕阳沉落,星星如碎银般闪着银色的光芒。男子缓缓醒来,嘴角勾着不符合他的甜美笑容,那是情窦初开的儿郎们特有的笑容,仿佛身旁开满了朵朵鲜花。
男子轻轻卷起纸张,拿起不远处的佩剑,足尖轻点,消失在山野间。
白衣女子回到客栈,放下琴,大口大口喝着茶水。
回想起今日的男子,女子走到红木梳妆台前,打开镜框,看着镜面里的人。
清冷的眼,微抿的淡唇,白皙的脖颈,三千青丝宛若红尘万丈,细细的覆在腰间,比起当今的男子更甚三分的容貌。
只是那一身白衣似雪,那一身通身似水的气势,怎么也不会认错是女子。
回想起画中的女子,银色的面具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嗜血的眼眸,淡色的唇染着笑意,一袭紧身黑衣如尘封的宝剑,内敛张扬,葡萄美酒般的黑红色的眸子带着别样的韵味,时间的沉淀给黑衣女子赋予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艳色。
就算遮住半张脸,那轮廓看了二十几年也知道
那个人,是自己!
这个男子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献给了等待,征战沙场,拭去幼稚,拿起宝剑,保卫家国。
他是本朝唯一的男将军——夏侯耀!
长歌穿过来半年,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知道这具身体的前身到底是干什么的。
而长歌现在的职业带着浓浓的悬疑色彩,织梦师。
整个大陆织梦师只有三人,一名则是传说中的仙谷门门主,另一位则是仙去的国师,最后就是自己。
织梦师,如其名,江湖梦,武侠梦,权力梦,金钱梦,美人梦,你出得起价格还要看织梦师有没有那个心情。
历史上织梦师都受到了崇高的敬仰,但是却从未遭过追杀,因为织梦师可以删去记忆,因此无人知道织梦师的容貌。
长歌微微叹了口气,以后还是离夏侯耀远点好了,不然惹出什么麻烦那就糟糕了。
有的时候越是在一某件事,往往就会发生。
就比如想要买些糖果的长歌被绑架了。
面前粉衣锦袍娇媚如三月桃花的男子,如狼似虎的看着长歌,让长歌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产生要保护贞洁的想法。
长歌被灌了失力散,全身无力,只能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男子一步步接近。
“这位公子...这样似乎不妥吧。”
长歌心里无数草呢吗略过,呢吗! 这是女尊是吧是吧?
为什么这个男的这么猥琐的走过来啊! 还有那眼神,明显是没吃过肉的狼的眼神啊!!
男子伸手握住长歌的下巴,
“喷! 这张脸,跟我表姐不相上下。”
您表姐是哪位啊?!!
长歌两条宽宽的泪水流了下来。
“那个...公子啊,您喜欢我这张脸是吧?”
男子没想到长歌这么直接,愣一下,点头。
“我毁容还不成吗?”
长歌现在恨不得那把小刀立刻给自己毁容,无奈全身无力,只能心理谩骂。
男子看着一脸不乐意的长歌,扑哧笑了出来,眼角的泪水也一并笑了出来。
“就连说话都一模一样。不过你可比表姐有趣多了。”
长歌翻了个白眼,就您这长相,是个女的九个都这么说,剩下一个一定是瞎子。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喧哗声,门口的侍卫冲了进来,结结巴巴道:
“群姬,夏将军来了!”
夏侯耀?他来做什么?还有这个男的是群姬?!
群姬,顾名思义群王的女儿,宗氏子嗣稀少,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西王。但群王却不少,十二群王分别掌管着这个国家的重要命脉之地,他们似是连接,却又被帝都给拦截,保护着帝都的四面八方。
男子冷哼一下:
“怕什么! 就算是皇帝哥哥来,也给我拦在外面。”
圣上只有一名帝姬,名唤锦绣,因此群姬的身份只比帝姬小那么一截,而且有群王庇护,自然骄傲自负。
男子捏着长歌下巴的手慢慢松开,挑逗似的慢慢下滑,一寸一寸从领口,前襟,腰带一路而下,来到了腰间,轻轻一拽,黑色腰带松开,原本整齐的衣衫瞬间松松垮垮的,露出白皙的香肩。
男子脑袋里一片浆糊,呼吸开始沉重,身旁的事物开始模糊,唯有眼前的艳色风光在逐步的加深。
男子的手忽然一顿,一瞬间化成遥远的一道流星,消失在长歌的眼前。
长歌微微抬眼,药力发作的正是厉害,眼皮在打架,隐约看到有人进来,来人的呼吸以滞,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有没有碰你那里?”
长歌眼前白蒙蒙的,摇摇头,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向前一顷,便晕了过去。
夏侯耀连忙接住长歌,将被解开的腰带重新束上,披风一裹,拦腰抱起昏睡不醒的长歌,走了出去。
帝都百姓从来不缺八卦的。
从几年前西王的盛世婚礼到最近夏将军抱着女子从客栈走出来,其表情之丰富,言语之激烈,仿佛自己就在现场,看到那香艳的场景,其中还不乏一些龌蹉的笑声。
“我说啊,男人嘛,绣绣花就好,带兵打仗还是算了吧,娶这样的男人谁还敢纳小侍啊,还是软香玉枕的好。”
笑声中带着猥琐。
“夏侯将军英勇威武,这床第间的事也这么英勇,可真是男子中的楷模啊!”
长歌一噎,刹那间无语的看着眼前面色苍白一脸紧张的男子。
他不安的握着手里的茶杯,有些忐忑的说道:
“长歌你别不高兴,我...”
长歌就不明白了,明明已经删除了他的记忆,为什么夏侯耀对自己说话好像十分紧张?
想想也不应该啊,在他记忆里的自己一直带着面具,气质都不同,不可能认出在他身旁的长歌就是那个面具姑娘。
自己与他,地位,身份都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长歌挠挠头,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觉起来,自己在夏侯将军府不说,夏侯耀唯恐自己离开,应是让长歌免费住在自己的府邸,一天三顿好吃好喝还有夜宵,让长歌摸不着头脑。
摆摆手,扯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笑容。
门外的小儿端着芙蓉鲫鱼,打开门,走了下去。
瞬间声音被无数倍放大,其中不乏男子暗鄙的笑声。
长歌有些听不下去了,拿起手中的筷子,扔了下去。
楼下的喧闹声,刹那间不见踪影。
长歌隔着门,悠悠道:
“诸位可知擅自菲薄朝廷命官,轻则割舍,重则...”
还未说完,楼下的人们跑的跑,逃的逃。
长歌又拿出一副筷子,慢条斯理的喝起了鲜嫩肥美的鱼汤。
顺便给夏侯耀盛了一碗,却看到夏侯耀低着头,右手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鞘,微微发抖。
“长....长歌,我不介意的。”
长歌夹着鱼肉的筷子一转,敲在夏侯耀的额头上,气呼呼道:
“你是笨蛋吗?这么说你,你都忍 ?”
夏侯耀缓缓抬头,眼角微湿,却笑的灿烂,仿佛那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
长歌执筷子的手一顿,竟觉得此刻的场景无比熟悉,眼前竟渐渐模糊起来。
稚嫩的男孩满身狼狈,窝在黑衣女孩的怀里。
“XX、他们都说我长得丑 。”
女孩轻轻拍打男孩的后背,轻声道:
“怎么会,耀儿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难看呢 。”
男孩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流下来,眼睛通红,抽抽搭搭道:
“XX不会嫌弃我吗 ?我长得这么丑 ”
女孩拿出怀里的手帕,轻轻为男孩擦拭
“怎么会,耀儿这么漂亮 ,怎么会嫌弃你呢 。”
“XX,这手帕是哪来的 ?”
男孩看着白色的帕子,想到XX从来不带手帕的!
女孩顿了一下,诚实的回答
“刚才一个公子给的。”
耀儿一听,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上额头,再想想XX那丢三落四,爱收东西的习惯。声音尖锐起来。
“把这帕子扔了 !耀儿给您绣一个比这个漂亮百倍千倍的 !”
说罢,将女孩手里的帕子抢来,狠狠的仍在地下,在狠狠的踩几脚,知道白色的帕子变成黑色的帕子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女孩,走进屋内,慢吞吞的从首饰盒内拿出一方手帕,白色的帕子上稚嫩的针法绣着歌字。
女孩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帕,在看着一脸忐忑不安的耀儿,心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耀儿,谢谢你。”
耀儿小脸一红,强装镇定的说道:
“以后别随便乱收人的帕子,听到没有?!”
女孩点点头,耀儿笑的一脸灿烂,仿佛那含苞待蕊的玫瑰,瞬间开放,令人不住的想要一直看下去。
“长歌、长歌!”
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入眼的是夏侯耀紧张的面孔。
夏侯耀......
耀儿...
为何想要听清那个耀儿叫女子时,耳边却无声呢。
长歌瞬间有些无力。
“夏侯将军,我们回去吧。”
长歌跟夏侯耀离去,隐在暗处的黑衣女子走了出来,看着镶进大理石内的筷子,刚握住,大理石上的裂痕瞬间放大,变得稀碎。
黑衣女子银色半面面具嘴角扬起一个嗜血的微笑,收起筷子,快步的走了出去。
若是长歌在此,一定会惊讶,这不是夏侯耀画中的那个黑衣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