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花开陌下年》红药错

5、第五章 那个时候

　　从17路车上下来，风有些劲了，用手向上拉了拉拉链，沿着山脚的小路前行，路上的人不多，稀稀两两，因为不是清明节，并没有什么人。
　　“小姐，要花吗？很新鲜的”路边偶尔有卖鲜花的人过来殷勤地推销，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容慈祥的人，紫陌欠身在墓碑旁坐下来，就像从前那样坐在爸爸身边。
　　“爸，我是不是错了？”紫陌问着墓碑里不可能再说话的人，“如果当初不是我任性，非要去加拿大，也许你还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紫陌自责着，把头埋在□□，她不愿意在这里哭，只有她过得好，爸爸才会安心。
　　当初她在加拿大的半年，爸爸每个星期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她就像这样跟爸爸说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一件，一件不落地说给他听。
　　回来的时候，紫陌没有坐公车，沿着步行街一个人行走，她想爸爸了，很想很想，如果知道在机场的那一次会是她见爸爸的最后一面，她绝不会那么倔强的非要离开。她还记得她上飞机前老爸拉着她的说：“紫陌，要不，咱们别去了”可是那时的自己却那么任性，现在想想，那时的爸爸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这句话。
　　然后呢？怎么就这样了？
　　半年后，她回来，等待她的就只剩下一座坟墓。
　　“你爸爸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所有留给她的一切就只有这句话。
　　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晚上，他梦到爸爸被车撞倒在地，满身鲜血，然后，一个人在梦中哭泣，哭到惊醒，最难过的是：每次从梦中惊醒，她都有一刹那的庆幸，庆幸还好是一场梦，却在下一秒清醒过来，然后，整夜失眠。

　　“怎么不开心？”看见对面的人碗里的饭还是满的，曾凡宇问：“胃还没好？”
　　“没有，上午我去看我爸爸了”紫陌抬头，硬扯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没事”
　　“别这样，我最不会哄女生了，别为难我哦”曾凡宇半开玩笑地说，继续低下头吃饭。
　　哄女生？最不会哄女生的应该是他吧？记得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那是第一次紫陌从旁人口中夏冷尘有心上人，情绪莫名地低落，恰巧那天大家在一起聚餐，没想到的是冷尘吃过饭却突然坐到她身边，
　　“不开心？”那时的他这样问。
　　“恩”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会不会开心点？”他轻轻挑眉，眸光清明。
　　还没等到紫陌反应过来，他就轻轻俯到紫陌耳边，那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
　　“我喜欢的是你们的佳佳姐”
　　耳边干净的声音低声道，却字字清晰。

　　“谢谢你的午饭”对面的人放下筷子。
　　“凡宇哥，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飘渺的思绪从回忆中收回来，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吃完而自己的饭还没怎么动，知道他赶时间，跟自己吃饭也真是耽误时间，还耽误心情。

　　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八点钟，还早。苏紫陌的电脑在进了三次水之后就光荣地牺牲了，在她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买进她的下一台电脑前，杂志稿就只能靠手写了，老白已经严重警告过她了，不要再给他手写稿！因为她写手写稿的直接受害人就是老白，每次都要把她的手写稿键盘输入，活活被训练成了一个键盘手。
　　夏冷尘，夏冷尘，夏冷尘······
　　在一旁的稿纸上静静地写着他的名字，多好听的名字。
　　他们是怎样在一起的她其实也是糊里糊涂的，只记得那个时候，佳佳姐刚刚拒接了冷尘的表白，所以她就自告奋勇地陪他出去借酒浇愁，说来也真是不自量力，他们到酒吧没喝几杯紫陌就开始酒精过敏，胡言乱语。
　　“夏冷尘佳佳姐有什么好的，她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你，我可以等你一点点不喜欢她，再喜欢上我”那个时候，她双脸通红，断断续续地说着，还真是不知羞，要是换作现在打死她她也是说不出口的，可是那时的她脸皮还真是厚。说完竟一头栽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夏冷尘被对面这个不负责任的陪客搞得哑口无言，明明是陪自己来发泄情绪的，结果呢？好不容易把她弄到女生宿舍楼下，，紫陌就突然醒了，眼神迷离口齿不清地对他说：“我等你喜欢上我，不过，别太久哦”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硬是把一脸愁容的夏冷尘逗笑了。
　　第二天紫陌红着脸去问冷尘自己有没有耍酒疯，还记得那时冷尘很淡定地说：“没有，很乖”再后来听冷尘再次提起这件事都额头两条黑线，那天晚上，他真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回去，累的他回到宿舍就倒头大睡。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两个月，在紫陌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同系有个男孩子突然喜欢上了她，那日，她与冷尘办完活动走回宿舍的路上，那个男生突然拦住她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行吗？”
　　“额···我···我又喜欢的人了”被突发的意外情况吓得一愣，她用白痴的借口结结巴巴地搪塞着。
　　“谁？我不信”那个男生不依不饶。
　　“我”被反问的哑口无言的她却听到头顶上传来好听的声音，震惊地看向他，那时她的表情一定很夸张吧？紫陌犹记得那时的冷尘异常镇定地问：“难道不是？”清澈的目光望进紫陌瞪得要掉出来的双眼。
　　“额···恩，对，我是喜欢冷尘哥”这次换用更结巴的一句话，那时的自己也真是笨的可以，这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结果在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被冷尘叫到楼下时还傻乎乎地问：“冷尘哥，我们又有活动吗？”
　　“去自习”冷尘一本正经地说。
　　犹记得那时冷尘看了一眼完全懵掉的人用好听的声音和她解释着：“昨天你说喜欢的人是我，第一我相信了，第二我接受了”语气竟像是在做分析报告，然后他转向她，笑意一点点从嘴角蔓延至眼底，然后化出一波波明媚的春光来。
　　“走吧”还没等到紫陌看清，那人已转身大步走向教室。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恩，对，他和冷尘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在一起的！

　　目光从窗外移回笔下，嘴角的笑意来不及化开就已隐去。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快到十点了。
　　走到卧室，把银行卡放到背包里，明天去找他，把钱还给他。

　　“请把这个交给夏冷尘先生”。
　　“夏先生在上面开会，小姐要不要等一下亲自交给他？”前台接待生问她。
　　“算了吧，不必了”。
　　紫陌淡淡道，真的很想见见他，可是，自己有什么理由呢？
　　“上去坐坐吧，大家都在”杜桓泽不知何时出现身后。
　　“不了吧，我···”紫陌惊异于杜桓泽竟然会认识自己，可是上次的庆功宴明明就···
　　“学妹，就这么不赏脸”杜桓泽拿出杀手锏。
　　······
　　忐忑不安地跟在杜桓泽的身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真的跟他上来了，心里有点后悔，却又不好中途折回去。
　　“夏冷尘，看我把谁带来了？”杜老大还没进办公室就开始邀功。
　　紫陌一进去就懂了刚刚杜桓泽口中的“他们都在”是什么意思了，苏妍，尹娜，夏冷尘，还有一个很眼熟的男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紫陌却能认出他肯定也是A大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如果一个人在大学时人脉混得好，毕业就可以组一个公司了。如果不是刚刚进来时看见大楼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建筑公司，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回到A大了。
　　“有事？”冷尘清明的目光望过去。
　　“···把钱还给你”紫陌把一个纸袋放在桌上。

　　原来，他们还真是外人了。

　　“这位小姐是？”那个眼熟的男人开口问道。
　　“你好，我是苏紫陌”紫陌礼貌一笑。
　　“噢，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哪吒！”男人恍然大悟一般，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口不择言，尴尬一笑道：“学妹好，我是白俊冷尘的大学同学”。
　　哪吒？紫陌不解，望向夏冷尘。对面的人瞥了她一眼就低下头，整理他的办公桌，直接忽略掉她。
　　大家就这样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夏冷尘从头开始就保持着沉默，并不打算参与他们的讨论，紫陌夹在他们中间，偶尔提到自己的话题时插两嘴。
　　“紫陌，你知道吗？当时你就是我的偶像！”白俊嬉皮笑脸地谈开了，看起来就是个自来熟的人，但她并不反感，反倒觉得挺亲切的。
　　“恩？”她又不解。
　　“据说当初你单枪匹马，过五关斩六将啊！”白俊的语言表达当真是独特，“最佩服的是你居然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了我们的大Boss关佳佳。”白俊继续说着紫陌以前的丰功伟绩。
　　“没有啊”紫陌反驳，要是当初她真的抵得过佳佳姐，她又何必要离开。
　　“学妹还真是谦虚”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杜桓泽突然插嘴，语气颇轻。
　　“我···”
　　“你俩别闹！”紫陌刚想反驳，冷尘却突然开口，语气清淡，用眼睛扫了一眼杜桓泽和白俊。
　　二人立即识相地变成哑巴。
　　“你们太不了解他了，那时冷尘喜欢的是佳佳姐”紫陌申辩着，心有不明地抽痛。
　　一旁整理文件的人闻言愣住。
　　了解他？他喜欢关佳佳？
　　这话什么意思？贼喊捉贼？
　　已将把他伤的遍体鳞伤了，难道还要给他扣个薄情寡义的罪名？
　　冷尘抬眸，用深沉的目光锁住对面的人。
　　“多谢你的了解”冷尘气结，沉声道。
　　·····
　　“他们从没在一起过。”杜桓泽再也忍受不了他们俩的不清不楚。
　　“什么？”紫陌困惑。
　　“我是说夏冷尘和关佳佳没在一起过！”
　　杜桓泽一字一顿，却字字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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