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靠不近，走不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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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上，车窗外的建筑迅速后退，人声嘈杂的街道似乎被这一扇门隔在了外面，紫陌茫然地看着车窗外的人或是喜悦或是奇怪的表情，竟然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她就像被隔在了那些人的世界之外。
车窗上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强烈的气流从快速飞驰的车子外涌进，把紫陌的头发吹得凌乱，脑子里只有呼呼的风声，慌了乱了，苏紫陌努力想要想些什么事，却怎么也组织不起思维，手放在车门的把手上，不时从指尖传来的凉意提醒她，她还活着。
“小姐，你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已经把车停下了，看见车窗外的大楼上写着：三一三医院，车内的人猛然间找回了思绪，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跳下车。
“小姐，你没给钱呢！”司机不满的声音传来，胡乱地从包里掏出二十元钱塞给司机，来不及等他找零就跑进医院。
医院长廊里，站了许多人，苏妍从对面走过来，
“冷尘呢？”紫陌心急如焚，顾不得失不失态，“他有没有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赶到时冷尘和司机已经被推进去了，只知道其中一个伤得很严重在抢救，另一个···”苏妍的声音恍恍惚惚从耳边传来。
后面的话紫陌已经听不清了，只听见苏妍说：“很严重，在抢救”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从未有过的恐惧一瞬间向她铺天盖地地袭来，一瞬间却突然回想起五年前回国时警察的话：“你爸爸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抢救无效死亡”
“抢救无效死亡”
···
当初爸爸就是死于车祸，不敢再想下去，嗓子里有涩涩的腥味，扶着走廊边的一个长椅坐下，虽然极力地安慰自己：不会有事！双脚却还是不住地发抖。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要毁了！
这种感觉甚至在她一个人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这一次，她才真正把自己赤裸裸地看清楚，
他若死了，她也必定死了！
过了一个小时，病房的门终于开了，一位老医生走了出来，一群人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哪位是夏冷尘的家属？”
“我是！”夏静急切地挤到医生面前。
“夏先生的伤并不太严重，只是腹部受伤，我们已经给他处理过伤口了，只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再注意一下平时的休养，两个月左右就能痊愈了”医生与夏静说着冷尘的伤势。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扶着旁边的长椅坐下，紫陌全身瘫软在长椅上，提不起一点力气，怎么会这么累？也许她该好好回去睡一觉了。
沿着市中街一路向西，紫陌一个人独自走着，因为刚刚的一场意外腿还有些软，带刺的北风一阵一阵地钻进紫陌的衣领，紫陌伸手向上拉了拉衣服的拉链，把下巴窝进衣领里。突然忆起那年冬天，那时的冷尘早就已经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了，每天每天各种大大小小的例会，有一次，他们吵了架，紫陌下了课就在教学楼门口等他，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呀！一个多小时后，等冷尘急急忙忙地从教学楼上跑下来的时候，她一脸委屈地望着他，睫毛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了！
“冷尘，你下次别让我等这么久了好不好？我不惹你生气了”那时的她双脸冻得通红，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还记得当时的冷尘无奈一笑，一双大大的手掌捂上她冰冷的小脸，浅声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那时冷尘的手真的很大很暖！
这么多年，她还是念念不忘！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自己家楼下，却看见楼口旁站着一个人，很眼熟，怎么这么像琪慧？
“琪慧？”紫陌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你终于回来啦，再不回来我就冻死在这儿了！”那人还果真是琪慧！
···
“要喝什么？”紫陌扭头问沙发上的人。
“橙汁”
把橙汁递给对面的人，紫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呢？却说不出来，总之，怪怪的感觉。
“你上午去哪了？”喝着橙汁的人问：“我等了一上午”。
紫陌垂眸，和琪慧说了冷尘车祸的事，正说着琪慧的手机却响了。
“恩恩，我会记得吃药的···”琪慧用微带撒娇的语气讲着电话，紫陌吃惊地看着对面的人挂了电话。
“老蔡的电话”琪慧主动坦白：“我和老蔡在一起了”。
紫陌怔住，突然间就明白哪里不对了，今天的琪慧没有化妆，也没有了前几次见她时身上那种堕落的味道，眼前的琪慧就像是大学里自己认识的琪慧。
“我也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多久，所以，我不想再浪费了”琪慧突然轻了语气。
千千万万安慰的话语徘徊在心头，却因琪慧的这句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会幸福的！”干哑了许久，紫陌却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紫陌”
“恩？”
琪慧像是思考了许久，突然认真地看着紫陌，缓缓开口道：“回夏冷尘身边吧”。
紫陌凝注身形，许久，缓缓垂下头没说什么，心头却百味杂全。
“人生有很多意外，能珍惜就珍惜吧”琪慧淡了声音：“有些时候，你不去试试，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多幸福！”
紫陌心一紧，幸福？自己可以吗？
“紫陌”梅姐开会时提醒明显神游物外的人。
“紫陌姐，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一天没精打采的？”雨晴开完会问身边明显精神衰弱的人。
“呵呵，没事啦”又是公式化的微笑。
下班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琪慧等在门口，奇怪，她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刚来过吗？小碎步跑到她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就这么想我？”紫陌跟她开玩笑。
“我要去探望一下夏冷尘，你陪我去”琪慧拉起紫陌的手就要走。
“我···”紫陌的脚步却不动，犹豫着。
“别告诉我你不想去？”琪慧转头看着别扭着的人“那就当时陪我”。
坐在琪慧的车上，紫陌努力整理着思绪，却越理越乱，千思万绪，乱作一团！
这几天，她每天都都惦记着他的伤，每天每天恍恍惚惚，有过好几次打电话给尹娜，询问的话每每到了嘴边最终却都没问出口。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想来看一看他的伤势，可现在马上就要去见他了，她又胆怯了。
刚走到病房前，就迎上了从病房里出来的苏妍。
“他睡着了，进去小点声”苏妍嘱咐两个人，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药瓶。
“琪慧，你跟我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苏妍拉着琪慧向走廊另一头走去，留下紫陌一个人。
“什么事？”见走了许久苏妍一直没说话，琪慧就询问。
“没事”苏妍淡淡一笑，琪慧立即领会，叹服面前这个女人的胸襟！
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隐约可以看见病房里躺在床上睡着了的人，轻轻推开门，却顿觉双脚重比千斤，站在门口，就这样不远不近地望着那个人。
就这样，良久，久到她差一点都要以为那会是地老天荒。
病床上的人却突然翻身，紫陌慌神，惊慌地收回目光，
还好，他没醒，
继续贪婪地看着床上的人英气逼人的睡颜，其实他可以一直不醒，那她就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他，总好过他醒来后他们之间的千山万水，她曾经那么努力地想靠近着！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些人，总让你觉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靠不近！
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知道靠不近，她却还是迷恋地舍不得走远，于是，整个年华，她就站在他的窗外，靠不近，也走不开！
不知不觉已经移步到床前，细致地看着眼前的人，紫陌苦笑，若不是他睡着了，她甚至连这样看他的机会都没有，他醒着的时候看她眼神里除了冰冷就是冷漠。
“冷尘，如果我当初没离开呢？”紫陌自言自语，微不可闻的声音消散在飘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中。紫陌的目光落在冷尘微蹙的双眉上，心揪起来，怎么连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他过得不好吗？
无意识地将右手抚上他的眉，想抚平他紧锁的眉头，就这样抚过他的眉间，一下一下···
“苏紫陌，你在干什么！”
夏冷尘霍地睁开眼睛，怒视着近在咫尺的人，紫陌的手臂还来不及收回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擒住，愤怒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醒了！
“我···我···对不起”惊慌失措地想逃开，却被人制住，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明显，眼泪不争气地流出眼眶。
猛地从病床上站起来，冷尘的怒意越来越重。紫陌慌了神，慌乱地迈着步子向后退，手臂却被人死死地攥住，退到了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告诉我你要干嘛？”怒不可遏的人沉声道，语气中的寒意让紫陌微微一颤。
“苏紫陌，我可以认为你刚刚在勾引我吗！”
紫陌闻言一怔，抬起头，却对上冷尘一双深暗的眼睛，一对眸子里闪着狼狈且愤怒的光芒。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苏紫陌别开目光，用有些哑了的声音说。
“多谢，不必劳心”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手臂突然被人放开，冷尘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从医院出来，手心竟湿哒哒的都是汗水，手臂上还残留的微微的痛觉提醒她刚刚的那一幕。怎么办？紫陌懊恼，不知道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叹气。本来要理清的关系又被她搞乱了。
原本就不该去靠近，
何必呢？一寸寸，步步惊心；一步步，寸寸为营；
到头来，不还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靠不近，走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