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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次見面– ...

  •   最後再在溫格爾毫無波瀾的臉龐上落下了羽毛般的一吻,迹部景吾逐漸將自己的那份脆弱、無助、悔恨、悲痛收斂在了自己的心中。

      不過他仍舊鐵青著臉色,短時間之内無法那麽迅速的切換自己的心態。他走到門邊,打開了那手術室的門扉。

      外面站著的,全都是或多或少與溫格爾有關係的人。

      千田一見門被打開,那滿是梨花帶雨的臉龐也已經顧不上任何形象。充斥在她内心裏的除了悲傷只有憤怒的感情。

      「我應該說過不會原諒你的迹·部·景·吾!!」

      那是第一次,千田叫著迹部的全名。

      她一拳打在了迹部的胸膛上,然後又一拳,接著一拳。

      「爲什麽……爲什麽你沒有保護好她呢!」

      那軟弱的拳頭並沒有帶給迹部任何的疼痛,然而他卻感到有人用錘子一次次的撞擊在自己的心中,感到難受。

      他低著頭,並沒有阻止千田的舉動。其他人聼著千田的哭喊聲,都不忍直視眼前的這兩個人。沒有人會比這兩個人承受著還要更高程度的痛苦,更別説迹部肯定有著他們無法想象的悔恨。

      千田那毫無力氣、軟綿綿的拳頭只是憑藉著自己完全無法控制住的心情胡亂的打著。她幾乎無法進行任何思考,腦袋中所浮現的也只有忍足通知她時所說的那簡短的話語。可就是那話語讓她近幾失去了魂魄。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她不斷的重復「爲什麽」、「萊登絲」、「騙子」、「不可能」等等的字眼,到了後面連完全的句子都再也說不出口,只剩下抽泣和聼不出意義的聲音。

      等到千田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掙扎捶打著迹部時,將她拉離迹部的並非忍足而是前田。

      前田的手心想必處於高溫。她自己都覺得一路狂奔過來醫院,自己的心跳到底跳得多厲害無人能知曉。她那稍微有些高的體溫捉住了千田打在迹部胸膛上的左手,讓本就是低垂著頭的迹部的視線内多了一支手臂。

      他稍微擡了起頭,朝著手臂的主人望去,便看到一臉感到抱歉懊悔的前田。

      一瞬間,他便讀懂了前田心中所想的。

      前田什麽話也沒說,甚至也沒有和迹部對視。她僅僅只是輕輕的拉著千田,帶著千田走進手術室内,緊握著千田的手,希望能帶給她一些力量,也希望她能夠帶給她一些力量。

      接著瀧荻之介上前拍了拍迹部的肩膀。他不知道在這種時候到底該說些什麽話。他被忍足通知,或許是因爲他和溫格爾是同班同學,或許是因爲他是網球部中和溫格爾關係算好一些的人,或許是因爲忍足認爲他能夠幫上什麽忙也説不定。

      只是如果真的是最後一項的話,他可能就要對忍足說聲抱歉了。

      畢竟冷靜如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的體會。他無法在失去了自己喜歡的人的朋友面前說出任何安慰他的話,因爲那只會讓話語變得更加蒼白無力。

      而且就算硬是要讓他說……他到底又能說些什麽呢?

      明明自己現在的心情也是如此沉重痛苦。

      在他之後幾乎能被忍足在這個時間點叫到醫院的網球部的人一個一個都往迹部的肩上拍了拍,有的甚至一拳打在肩膀上,感覺似乎只要這麽做就能灌注一些力量給他們眼前這個近乎失魂落魄的迹部景吾似的。

      在迹部覺得他的肩膀都快被打痲了的時候,這樣的敲擊突然斷了聯係。

      然後他看到站在他跟前的,是少有的帶著清醒表情的芥川慈郎。

      兩個人對視著,似乎都能從對方的眼珠中看到自己毫無生氣的倒影。芥川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應該說他應有的天真無邪的純真正在流失著。

      那是一個從還不諳世事的孩子經歷了死亡之後的轉變。

      或許他是有罪惡感的吧。

      不,應該說他絕對有一定程度以上的罪惡。

      他無法承受住良心譴責,無法在聽到溫格爾去世的消息后保持原有的狀態。應該說自從溫格爾出了車禍的那天開始,他就不斷的提心吊膽,對自己的質問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

      或許溫格爾的死帶給他的是一個終結。但那絕對只是半路的一個休息站罷了,接下來他所要面對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這件事情。

      他是否有能力能夠承受住「自己或許害死了本來可以被救活的朋友」這件事情?

      他不知道。

      只是他感覺得出來,現在的内心已經亂成一鍋,他甚至有種想要跑來跑去瘋狂的大喊亂叫的衝動。

      如果他再不發洩出來的話,他想他是要瘋了。

      只是——

      「好了芥川,先進去吧。有事等下再説可以嗎?」

      一手搭上了芥川慈郎的肩膀,忍足盡可能的用此刻他最輕快的語調說著。

      仍舊對視著的迹部和芥川並沒有因爲忍足而改變。只是芥川稍稍得垂下眼簾,對著迹部90度鞠躬后,便從迹部的右側走了過去。

      走廊内只剩下忍足和迹部了。

      忍足看著眼前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冰帝帝王,與瀧同樣他什麽話都說不出口。或許這一道坎,這道名為「萊登絲·妃·溫格爾」坎必須由他自己來解開心結也説不定。

      忍足側過身子,不願直視如此落魄的迹部。

      「九條說她會通知學生會中跟妃關係比較好的人,還叫你不用擔心學生會的事情。」

      「……是嗎 。」

      忍足之所以會通知到九條只是因為他還在思考到底應告訴誰的時候九條琉璃前幾天出現在醫院時那凜然的樣子突然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罷了。

      他並不清楚溫格爾和九條只見算是什麼樣的關係。她們兩個或許十分相似,感覺上應該是成為競爭對手的關係,可實際上兩個人卻是一直和平相處至今甚至可以說是學生會中唯二能夠對迹部拍板的兩個人。

      她們或許該被稱之為「同類」吧。

      即便關係不親近,也能夠理解對方的意思。彷彿她們從出生時就認識了彼此一樣。

      所以他通知了九條。

      或許跟溫格爾完全無關,僅僅只是因為他想知道在那個面對溫格爾昏迷的樣子時依舊處於面不改色的九條琉璃在聽到了朋友去世的消息到底會有什麼反應也說不定。

      潛藏在他心中那對於九條的疑惑……

      「謝了,通知了大家……」

      在忍足還沈浸在自己思考的時候,迹部突然說起話來 。

      「不,這沒什麼。」

      而忍足回答的也是大實話。

      雖然作為通知的那個人確實會很痛苦很困難的把消息傳達出去,但是他認為和迹部相比起來那根本算不上什麼。

      他明白,因一個人而失去了以往所堅持的一切風範,那到底是該有多喜歡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冷靜理智呢?

      至少他認為他對千田的愛還無法到達迹部對溫格爾的程度。

      迹部雖然看上去那樣,但是總的來說他是一個較為單純的人。這當然並不是說他天真無邪,只是他對於他所認定的事情便是認定了這種一條筋的所作所為和他忍足侑士完全不同。

      所以這一次的事情,他實在是不認為迹部能夠就這麼簡單的跨越過去。

      那是旁人無法想像的痛苦。

      迹部景吾看著已經逐漸被升起的太陽照亮了的醫院迴廊,他突然發覺了走廊上只有自己和忍足。

      而剛才所見的那些人之中…

      「忍足,你沒通知其他人了嗎?」

      「嗯?除了九條沒來之外其他的都在這裡了。怎麼了?」

      「不……」

      也是,忍足應該是不認識那個人的。

      再說,溫格爾的東西也暫時是由自己保管著,他想通知也沒有辦法。

      也就是說……

      他必須親自開口...吧。

      ***

      12月24日11:38p.m.

      今天是平安夜。

      只是在這種日子裡,飛鳥翼幾乎是拖著研究室的其他成員們硬是要他們陪著自己在實驗室內度過這個浪漫的日子。

      「Do you know what time is it Tsubasa You have to take a rest!」

      早就已經有幾個體力衰弱的成員在熬了快一個禮拜的夜後倒頭就爆睡,只是有人因飛鳥所開的燈光而醒來,看到飛鳥仍舊是不要命的在持續進行那不知名毒素的研究。

      「Tsubasa! Are you still listening」

      「Don’t interrupt me if you are not helping. Get back to sleep Ralph.」

      「Come on! You’ve been working on this project for at least 4 years, and no result was found. Do you really expect you can get it within a week Be realistic, Tsubasa, it’s impossible.」

      「Then I’ll make it possible!」

      飛鳥倏地抬起頭來,眼下的黑眼圈怎麼看都會覺得這個人需要睡眠,然而他眼中所燃燒著的卻是他的靈魂。

      他沒有時間了。

      距離迹部景吾的通知早就過了一個禮拜。日暮汐里因完全打不通他的手機而改為留言的方式他也只有在研究的空隙時瞄個幾眼,卻也知道溫格爾的狀況並不樂觀。

      他沒有時間了。

      謝菲爾德大學的研究室走廊上突然想起了有些凌亂的步伐,一路上可以聽見喊著「Tsubasa! Tsubasa!」的回音,這讓飛鳥和站在研究室門口的Ralph不自覺的看向聲音的源頭。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棕髮的英國人。

      「Tsubasa!」

      「What’s up Don’t bother me if it’s not a big deal.」

      「Man! Are you seriously still investigating this damn poison! She’s dead!」

      那棕髮英國人搓著一張紙喊道。

      「What…」

      飛鳥只覺得心臟似乎被誰抓了起來,呼吸變得困難。

      「She’s dead!」

      「Rotesie Kisaki Wenger is dead!」

      然後他感覺似乎聽到了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

      那沈重、緩慢、強而有力的鐘聲,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他的心上。

      那個是宣告夢的結束的鐘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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